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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百七十章 如果有明天15 文 / 拓拔瑞瑞

    第三百七十章如果有明天15

    蔚海藍朝他點頭,竟是不願再踏回他的視線裡,心臟好似被人抓著不放,她衝著空氣道,「我去看看舒畫。」

    腳步聲關門聲一併散去,雷紹衡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他忽而拔下針頭,拽過衣架上的外套穿上,隨即踱門離開。

    「先生,時間還沒有到,您怎麼走了?」

    「先生?先生!」

    蔚海藍隨風景辛來到蔚舒畫的病房,只見三夫人和蔚默盈都站在迴廊裡,並沒有進去。

    蔚海藍不禁放慢腳步,她瞧見病房的門關著。

    蔚默盈道,「孟和平在裡面。」

    蔚海藍望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又是望向窗外的天空。

    碧藍,白雲,刺目空曠。

    病房裡面亦是坐著兩個人,蔚舒畫的臉剛剛縫了針,麻藥還沒有過去,所以她也不感到疼。她平躺著望著孟和平,以前總想著若是病了,就可以找他看病。雖然有點傻,但這也只是唯一能夠見到他的辦法。如今真的受了傷,卻見他沉默的盯著她,那眼底深鎖著自責悔恨,她突然就又後悔了,在這一剎那就後悔了。

    蔚舒畫率先打破沉寂,小心翼翼卻又緊張地說道,「和平,我沒事的,我一點也不疼,真的。」

    孟和平的目光,柔軟如深海最深處的水,鹹澀冰冷,卻在寒冬裡帶著一絲溫意,他動了動唇,沉靜地望著她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晶晶的錯,真要問是誰的錯,這全都是我的錯,責任在我,源頭也在我,是是非非,全都是因我而起。」

    「不是的,和平……」蔚舒畫急急否決,卻被他打斷。

    「你聽我說。」孟和平低聲喊道,他的聲音也有了幾分痛苦,蔚舒畫抿著唇收了聲。

    孟和平以一貫淡漠的口吻,沉沉說道,「如果我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讓你對我不能放手,那麼我現在收回,希望你忘了我,不要再記得我,也不要再想著我。官司的問題,我會替你擺平。從今往後,我們真的不要再聯繫,陽關道獨木橋,各走各的,不要再牽扯。」

    「我不要。」蔚舒畫咬唇道。

    「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你好自為之。」孟和平站起身來就要走,蔚舒畫卻抓住他的手,緊緊抓住,倔強地不肯鬆開,「和平,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不是對我沒有感覺,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那只是你的錯覺。」孟和平道。

    「是錯覺麼?」蔚舒畫忽然笑了,可是她的臉上唯有哀戚,「那麼為什麼要在我困苦的時候出現幫我?為什麼要幫我給媽媽治病?為什麼去我打工的咖啡館喝咖啡?學校舞會為什麼出現和我跳舞?又為什麼吻了我?為什麼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站出來維護我?為什麼要教會我怎麼獨立?這些都是錯覺麼?是我瘋了,想像出來的麼?」

    難道說這一切全都是錯覺?

    那麼她為什麼會痛?為什麼會心醉,為什麼會沉淪?他的眼裡,為什麼會有掙扎和不捨?

    孟和平垂眸道,「你就當這是一場夢。」

    「不是夢!」蔚舒畫喊道,「你是怕了,你怕你會喜歡上我,你怕你早就喜歡上我,可是你不敢!如果你不是白家的兒子,如果你和白晶晶沒有關係,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你還會對我這樣麼?」

    孟和平用力地掰開她的手,轉身說道,「我和你不會有可能,永遠也不會有可能!」

    孟和平急急奔出病房。

    孟和平一走出病房,就迎上了幾雙眼睛的注目,他匆匆掃過眾人離去。

    孟和平走後,蔚家人又是奔進去寬慰許久,可是蔚舒畫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任眾人如何勸說都是枉然。末了,蔚海藍進去了。有關孟和平的事情,蔚舒畫對她說的最多。蔚海藍來到她的床畔,拉過她的手輕輕握住,輕聲問道,「值得麼?」

    蔚舒畫望著她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坐牢,我也沒有後悔。」

    蔚海藍聽的心中泛起漣漪。

    蔚舒畫的臉傷縫合後,沒有什麼大礙就隨家人出院了。

    蔚海藍道,「哥,你先去取車,我過去看看。」

    風景辛自然是瞭解她,也不點破便讓她去。

    蔚海藍在並沒有前往白晶晶處,而是又來到方才雷紹衡掛水的那間病房前。可是房門敞開著,裡邊空無一人,就連空氣裡也沒有殘留下半點味道。身旁經過護士,她不禁喚住那護士詢問,護士說道,「哦,你說那位先生啊,他已經走了很久,這藥水才掛了小半瓶。」

    蔚海藍站在房門口,眼前依稀浮現他的身影,忽感憂心。

    走出醫院大樓,風景辛已經取了車在馬路對面等候。

    蔚海藍穿過馬路坐上車。

    風景辛開著車沉聲道,「看來還是要上法院。」

    蔚海藍蹙起眉頭,不知這場糾紛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白晶晶小睡片刻醒來後,瞧見孟和平在她的身邊,她似是放了心,可隨後又別過臉去,不肯去看他。孟和平自知對她虧欠良多,只坐在一邊一聲不吭,過了很久,白晶晶才悶聲說道,「你不用再多說什麼,這場官司我是打定了。」

    白晶晶的不肯妥協讓事態僵持不下,蔚家這邊隨後收到了法院傳票。

    蔚舒畫顯得很平靜,反是安慰眾人道,「那就法院見吧。」

    三夫人當下氣急攻心,躺倒在床,「舒畫,媽沒多少年了,你真要進去了,媽該怎麼辦。」

    蔚舒畫低頭道,「媽,頂多就是十年,這十年裡我不能孝順你,等我出來後再好好孝敬你。」

    蔚家人莫可奈何,就只等著法院見。

    蔚海藍瞧著事情似是沒有轉機,她在輾轉難眠下找上了雷紹衡。

    雷紹衡剛要離開醫院,瞧見是她,漠然的俊顏不曾浮現多少情緒。

    蔚海藍望著他,輕聲說道,「我想和你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他低聲反問,冷到不行。

    雷紹衡隻身從她面前走過,蔚海藍攔在他面前,不讓他走。兩人這麼對望一瞬,他沉聲道,「好,我給你十分鐘時間。」

    花壇處有座小涼亭,兩人就在亭子裡相繼一坐。

    雷紹衡漠漠望著罈子裡灼灼盛開的花朵。

    「要談什麼,就快點說。」雷紹衡道。

    蔚海藍默了下道,「舒畫的事情,真的不能私了?」

    「我已經說過,這得問晶兒,而不是問我。」雷紹衡決然道。

    蔚海藍早就深知答案,只能無聲歎息。其實也想說,只要他向白晶晶開個口,白晶晶就定會妥協。但是,她卻說不出來,竟也只是不想要他為難。若說非要有個選擇,那麼他選了白晶晶,而她選了蔚舒畫。這樣的抉擇,從一開始就已注定。

    「這場官司你預備讓舒畫坐幾年牢?」

    「十年。」他森森說道。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她問道。

    雷紹衡望著風中搖曳的花朵,「醒不過來,不如坐一輩子牢。」

    「真要是醒不過來,坐一輩子牢又有什麼用。」她低聲道。

    雷紹衡聽的眉頭緊鎖不開,眼中閃爍起來。

    蔚海藍終是抬眸望去,只見他的側臉輪廓愈發深刻分明,許是因為消瘦,所以比從前更甚。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手,還纏著白紗繃帶,若是仔細一瞧,還可以看見他掌心印染的淡淡血跡。想到他用手擋刀,她心裡就又是一涼,眉頭之間化不開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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