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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禮讓三分 文 / 水瑟嫣然

    慕容于飛面色沉凝,他聽了牧歌的稟報後更是暗了幾分。一路往書房快步走去,走到拐角的石桌時,正見林蘭坐在那裡嚶嚶哭泣。她身邊沒有一個人,他見此情形先是皺了眉。而後對牧歌示意了下,道,「你去看看她。」

    「還是將軍去吧,奴婢怕過去被人當出氣筒呢。」牧歌當即後退一步。

    「你——」慕容于飛無法,道,「你就去看看她就好,其他我相信你知道怎麼做,她若對你口出惡言,你實在受不住就回過去便是。」

    這個時候他若過去安慰林蘭,又該讓她多想了。他對她並無意,只是她情根深種,一廂情願地總以為只要苦等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將軍這樣說了,那奴婢去了便是。」得了這樣的保障,牧歌方才去了,她秉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一直對林蘭禮讓三分,可惜對於一個吃醋的女人來講又有何理智可言?

    見牧歌過去了,慕容于飛才繼續朝書房走去。

    他乍一進門,就有一青綠身影迎了過來。來人正是從他進宮後就一直在此等消息的西門瑾鳶,「啊!你回來了!有消息了沒有?明明是不是在宮裡?」

    慕容于飛沉默看了她一眼,推開了她的手,才緩步走到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

    「到底是怎麼了?你說啊!」西門瑾鳶急切問道。

    「明明他——已經死了。」慕容于飛遲疑了下,還是將謊言說了出來,他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此時他都不能與西門瑾鳶直視。但這樣在對方眼裡看來是愧疚的緣故,反而更加相信了他的話。

    西門瑾鳶知道西門明死了的消息,不僅沒有傷心反而內裡陣陣竊喜。慕容飛鳴果然如她若料將那個孩子給殺了。哼,西門明並非她親生只是她五年前為了這步計劃而留下的一個棋子罷了。可是就算她沒有絲毫動容,作為西門明的「母親」她還是要象徵性地落幾滴淚,只見她手捂了嘴,生生哽咽了幾聲,而後淚如泉湧,「怎麼會這樣——我的孩子——嗚嗚——他才四歲——他們、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慕容于飛聽著她的哭泣,皺了皺眉,王弟說她會演戲,過去他還不信,但現在親眼看到她哭成這樣的,才敢確定。她一聽自己說孩子死了,就馬上哭了。一般的母親都是要掙扎一番懷疑這個消息是否是真的才會露出這樣絕望的神情。

    看來真如王弟說的,她巴不得這個孩子死掉,然後自己被激怒失去理智……

    他正想著,西門瑾鳶忽然衝上前對著他喊道,「不行!我要報仇!大哥!慕容飛鳴他殺了我們的兒子,我要殺了他為明明償命!」

    「我們的兒子?」慕容于飛看著她這樣,諷刺一笑。她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了?于飛?難道你不想為我們的兒子報仇了嗎?明明他才四歲啊!」西門瑾鳶啞聲道,怎麼會有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被害死而無動於衷的呢?

    「難道你不怕這樣承認了他是我的兒子,你會背負起『奸細』的罪名?那時你可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慕容于飛冷聲道。

    「我不怕!大哥,只要你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大哥,你是長子,這王位本就該你的——」西門瑾鳶決然說道,亦如當年她挑唆慕容于飛那樣的咄咄。

    「你——呵,除了這個,你想不到別的法子了?」慕容于飛冷笑看她,「當年你也是這樣說的。」

    「怎麼?我這樣說有錯嗎?」西門瑾鳶瞪大眼睛看他,「虎毒尚且不食子,明明怎說也是你的兒子,他都下得了手?你又顧慮那麼多做什麼!」

    「呵——那要是今日殺死明明的是金成太后,你是不是也要去把辰帝給殺了?」慕容于飛沉聲問道,他是再也不相信這個女人了。羅織陰謀,傷害他人性命,不擇手段,這個女人為達目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你——你怎麼這樣說,母后怎麼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外孫……」西門瑾鳶一愣,她沒想到慕容于飛會說這樣的話。

    「為何不會?當年她讓你來挑撥我兄弟反目,怎麼就沒想到過我們是骨肉至親?明明就算是為我王弟所殺,那他也是為了這個國家,真要是我的兒子,他為南詔犧牲也是天經地義!為國而死總好過活著被人利用!」

    慕容于飛絕然說完,西門瑾鳶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裡,她沒想到重情重義的他會說這樣絕情冷血的話來,莫非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真的變了……這,如果他變了,那她的計劃要如何實行。「明明死了……你是巴不得是不是?你就是在怨恨我當年欺騙了你?」

    「哼,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若不明白,那我再仔細與你說了,明明的死若為王弟所為,那是應該的,我不會報仇!」慕容于飛看著她矯揉造作的悲慼神色,不由反胃,「在我這裡你拿不到想要的,你走吧。」

    「……好!慕容于飛!我才知道你是這種人!我走!」西門瑾鳶憤憤說完,便甩袖而去,門被她一把推開,發出巨大的「彭」聲。

    慕容于飛待她走後,便無力地坐回了位上,這次算是訣別了吧。希望她以後不要再來找他了,否則,再相見,他們便是仇人!

    次日,辰國使節團就向南詔朝廷辭行了。他們走得倉促,於是踐行宴也就草草擺了幾桌酒席,沒有歌舞。赫連和作為一國之後,還是與慕容飛鳴一同出席了踐行宴。

    西門瑾鳶的面色看來不太好,那李飛亮看他們夫妻二人更是殺氣騰騰。

    「王后,你說在他們眼裡,你與孤王算不算同夥?」慕容飛鳴瞧著那二人臉上的表情有意思,便低聲與身旁的赫連和打趣道。

    赫連和歎了口氣,作無奈狀回道,「臣妾身為王上的妻子,就算說那些事情與臣妾無關,恐怕也無人能信。」

    「那我們算是同舟共濟了。」慕容飛鳴抿嘴一笑,「人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雖然沒有『共枕眠』的緣分,但總歸還是要有『同船渡』的。」

    「王上真是風趣……」赫連和眉毛跳了跳,這人說話還真是貼切。

    「今晚王后到鳳鳴閣來吧。」慕容飛鳴忽道。

    赫連和聞言一愣,那鳳鳴閣是這南詔王宮裡最神秘的地方,因為進出那裡的人只有慕容飛鳴的親信,他為何讓她這個「外人」去到那裡?

    慕容飛鳴見她不言,又問她,「你在奇怪孤王為何要你去嗎?」

    「是。」赫連和點頭道,「臣妾雖自認沒有欺瞞王上做對南詔不利的事情,但臣妾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這樣去了似乎不太好。」

    「那裡是孤王的地方,孤王想讓誰進,還要看誰意見不成?」慕容飛鳴淡聲道,「王后你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確也沒錯,但有時候你也該聽聽孤王的。不要想那麼多,孤王不會害你。」

    誰知道哪天你一個心情不好就怎樣了呢?赫連和心中想著,面上還是很給面子地柔笑道,「臣妾相信王上說的,王上也沒有害臣妾的必要。」

    「知道便好。不過你最好別口是心非。」慕容飛鳴定定看著她的眼睛,十足探究中帶有威脅的眼神。

    赫連和縱然「演戲」這麼多年,被他那樣盯著,都有些心裡發毛。但表情和眼神都無絲毫變化,她這舉態怕是比沒說謊的人還要鎮定幾分。

    不過有時候戲演過頭了就會假,慕容飛鳴其實早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但卻沒再繼續拆穿,他知她這樣只是除了自保,就像變色龍到不同的環境,總是要通過改變資深顏色來隱藏自己一樣。他沒有證據確定她是不是東方凌風的細作,如同他不能證明她是不是真的願意投誠於他一般。但他心中總篤定,她不會害他。

    「王上、王后,今日一別,瑾鳶也不知何時能再能與你們相見,瑾鳶敬你們一杯。」西門瑾鳶舉杯向慕容飛鳴與赫連和。

    慕容飛鳴不屑看她一眼,道,「本王倒希望與你不要再見了的好,這酒就免了吧。」

    「……」西門瑾鳶沒想懂到慕容飛鳴會這樣直接地拒絕,雖說他們有舊怨,但她如今怎說也是代表辰國的使者,他這樣是不把辰國放在眼裡嗎?

    「四公主客氣了,王上路來不喜歡這些虛禮。來本宮敬你。」赫連和見慕容飛鳴這樣,只得她來端起酒來敬了。哎,好歹是國母,總歸要做做樣子的。

    西門瑾鳶咬牙看了慕容飛鳴一眼,後者根本連看都不看她這邊。她心中憤恨,想,你就等著吧,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赫連和坐下後,皺著眉問,「王上,為何連這樣子都不做做?」

    「呵~跟這種人,沒必要客氣,何況,孤王看她也命不久矣了。」慕容飛鳴冷冷笑道,「辰國可是不容失敗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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