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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潛藏著的人 文 / 懶懶步

    那黑衣人不由一驚,驀地回過神來,身子突然後仰,語調裡有著一絲絲的慍怒,「既然閣下非要在此動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他迅速拔劍迎擊,以不思議地角度回身直取東方夜左胸心口!

    「你最好使出些真本事來,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們西番的能人!」譏誚地揚起眉梢,東方夜並不見任何焦躁,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就在對方那劍口即將刺來的瞬間,他迅速閃開,從左側迴旋,雙足點地,身子懸在空中,翻轉出一個流暢的弧度,然後挑劍迎上那黑衣人來勢洶洶的劍氣。

    「閣下會看到的。」兩劍相擊,迸濺著危險的火光,那黑衣人劍勢不收,暗一咬牙借力相拼,預勢直取東方夜的咽喉!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東方夜順勢後仰,身子平穩地落在地上,隨即手中挽出一記劍花,寒光一閃而過,長劍斜指,劍尖直直的刺入那黑衣人的右脅,穿胸而過!

    他再次翻轉於半空之中,單腿一伸,腳尖猛地攻其下顎,繼而再迅速彈起,抽出刺入那黑衣人右胸的長劍,以劍點地,靜立在三步之外。

    那黑衣人的身子筆直的跌落在地,一時間血花四濺。

    東方夜收回手中的劍,溫熱的鮮血正靜靜地沿著劍鋒一滴一滴墜下,在腳下迅速凝成一片。

    風聲淡去,血珠落地的輕微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他瞇起眼看著黑衣人,眸底霎時間勾出一抹不帶笑意的冷笑,譏誚地開口:「這就是所謂的西番高手?呵,西番王手下是沒有人了麼?還是……」

    語一頓,他忽地又一揚手,以劍柄輕易地挑開那黑衣人面上蒙著的黑布,用高深莫測的眼光打量著那隨之暴露出來的平平無奇的慘白面容。繼續冷笑道:「還是,你家主子沒有臉出來見人,所以才會派你這種三流角色出來應付場面?」

    除了那雙長得還像樣的雙眼以外,整張臉平凡的找不出任何特點來,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是西番王特意遣來的能人。

    似是被說中了什麼事實一般,那黑衣人雙眼頓縮,臉色驟變,話音卻幾乎低不可聞,「你……你……」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東方夜,此刻才發現他的眸子竟然深邃濃黑得如墨一般,炯炯有神,卻又幽暗難測,那種眼光,好像是早已經透過他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令人沒由來的覺得懼意。

    此刻對他而言,身上的傷痛已遠遠比不上心裡的震撼來得強烈,胸腔裡的血氣不斷翻湧,他滿是驚疑不定:此人到底是誰?竟然如此深不可測,連這等秘要的事情也能被他捕捉到了!?

    一旁的東方謀亦是聽見了兩人所說的話了,原本看著那黑衣人露出來的模樣時他並沒發覺什麼,但現在一經東方夜這番話的提點之後,他便瞬間從中明白了過來。

    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指著那黑衣人,陰沉著臉費力地開口:「你……你不是……不是那人……」

    胸間的傷口尚在淌血,眼看著秘密被人扯破,那黑衣人微微扯起嘴角,冷哼一聲,一抹蔑視不聲不響地浮上來:「哼!我家主子豈是你們這些人隨意就能見著的……」大約是卸去了那層偽裝,他原本的聲源顯露了出來,不再是此前的低沉動聽,反而顯得低啞而粗糙。

    東方謀全身陰冷,聽著這話後清白的臉色瞬間轉為絳紫,似有盛怒。

    他費盡心思找西番合作,卻不知對方竟然一點誠意都沒有,還把他耍弄了個十分。

    想起那夜雙方約見在農舍之時,那人亦是和這黑衣人一樣一副黑衣蒙面的裝扮,言行舉止間都是十足十的相似,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他當時也並未看清對方的真實面目,自以為他是為了隱藏身份才如此神秘。若非此刻得東方夜點醒,他只怕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黑衣人並不是西番王真正派來的人。

    而且,恐怕連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都是由人頂替的。

    但令他覺得詭異古怪的事情不僅如此,還有,他當夜留守在農舍的那群手下為何會一個人影都沒回來?他一早派人去查探過,卻是什麼影子也沒查到。現在想來,會不會這根本就是西番人搞得鬼?!

    就在東方謀快被紛亂的情緒攪亂得怒火中燒、失去常態時。

    東方夜冷笑一聲,輕慢地瞥了那黑衣人一眼,那帶著笑意的眼角凝著詭譎:「沒關係,我會讓他親自來找我的!」

    他赫然走向前去,殘存的溫和在瞬間皆化作殘酷的色澤,然後一掌狠狠地揮在黑衣人身上,冷道:「留你一口氣,記得你給的主子帶句話,讓他千萬不要在烏龜殼裡縮太久了,我正等著他呢!」

    語畢,也不管那黑衣人此際的慘狀,他攸地一轉身,犀利的黑眸直直朝東方謀掃過來,長劍出鞘,然後被他用內力強行地插入東方謀的右肩,愈見深入,爾後,又倏地抽出,血光四射。

    可他卻神態甚為悠閒地道:「說好的要在你身上戳兩個窟窿,怎麼能少一個呢!」

    頓了一頓,他冷笑著:「你不是想要奪那寶座之位麼?我給你個機會!」

    他會讓東方謀知道,在他面前的,只有讓人跌得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

    話一說完,下一秒,就只見那一道黑影在夜幕下點足一躍而起,袖衫長揚時,似雲煙飛去。

    ——

    當夜。

    京城某別院內。

    一身重傷的黑衣人仍是不忘挺著最後一口氣回來向他的主子稟明詳情。

    於暗淡的月華之下,一抹頎長的男性身影在院落的樹下淡然而立。

    夜色裡,那樹木難以仔細辨識,卻是極為高大,像是頗有些年歲,在月下投出一道偌大的陰影。那男子背對著視線,就靜靜地站在樹影裡,看不太真切他的臉。

    「那人當真這麼說?」待聽完之後,一道語意淡然的聲音自大樹的一側傳來,聲音如清泉般溫潤動聽,嗓音裡還帶著幾分慵懶的mei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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