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融骨武者看來,剛才這一道針芒波動,必然是這個神秘黑袍人所擊出的。
而這個黑袍人,方才才在城西上空與三個五行強者對戰,但是眨眼間他卻是毫髮無損出現了在這裡,則說明了,這個黑袍人單憑一己之力,便是擊敗了三個五行強者!
這等強者,又豈是區區一個融骨武者可以得罪的?
只是方才在憤怒之間,狂妄的話已然出口,必然已經落入了這個黑袍人的耳中!
想到這裡,融骨武者雙腿一軟,便是癱坐下來。
他心中暗暗自惱,不是因為失去了那三十瓶上品丹藥,更不是因為黑袍人的突然出手。
他在惱怒自己,惱怒自己為何要來混這渾水,前來爭奪這鬼王令!惱怒自己為什麼要口出狂言!
在武者的世界裡,實力為尊,勝者為王!
黑袍人的實力超凡,早已然讓這區區的融骨武者毫無對抗之心,就連一絲掙扎的心思都沒有了,他能做的,唯有向黑袍人搖尾乞憐,祈求黑袍人留下他的一命。
畢竟,誰都不想死。
黑袍人,沒有說話。
只是他的身體在眾人的目光下突然一動,頭顱微微一扭,似乎朝著遠方一個方向遙遙望去。
所有的武者,在這一刻頓時被黑袍人的動作所吸引,當下紛紛順著黑袍人視線的方向看去,但是視線所到之處,皆是漫天煙塵,無數的樓房磚瓦,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沒有人能知道,黑袍人視線的盡頭到底看見的事什麼,只因能看到的唯有黑袍人一人而已。
「掌櫃的,他好像發現我們了。」
城西,某一個隱蔽的角落,一個曼妙的身影從黑暗中悄然走出,隨著日光的照射,身影的模樣漸漸變得清晰。
一身紫衣的她,輕搖玉步,巧笑嫣然,宛若天仙般的容貌,成了這裡唯一的風景。
那人,是紫嫣。
天寶閣的首席拍賣師,紫嫣。
緊跟在紫嫣的身後,一個肥胖的影子,伴隨著一道爽朗的笑聲而出現。
倘若這一幕被臨仙城中的人看見,必然會大吃一驚。
天寶閣的大掌櫃,韓胖子竟然會與紫嫣同時出現在這個荒廢許久的城西之內!
這可是一條重大的新聞啊,若是傳了出去,必然會成為臨仙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莫非他們兩個是在偷情?莫非
「嗯,被發現也是正常啊。」韓胖子拍了拍肚子上的肥肉,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了一隻雞腿,一口咬下後,帶著一臉的笑意說道「紫嫣,你的功夫還不到家啊,波動如此明顯,就連那一個融骨武者都發現了,更何況那個黑袍人呢。」
「掌櫃的。」紫嫣目光流轉,不急不躁,輕聲笑道「倘若,我這一擊,沒有一絲的波動傳出,你猜那一個融骨武者,會不會以為是那個小姑娘動的手腳,騙了他的丹藥後又戲弄與他,旋即遷怒那個小姑娘呢?」
韓胖子一怔,半響後,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方才哈哈一笑,一雙肉掌猛的拍了起來,笑著說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就說嘛,我家的紫嫣,怎會如此的丟臉,連一絲銀針的波動都隱藏不了啊。」
紫嫣笑了笑,沒有說話,螓首輕抬,遙遙的朝著黑袍人的方向看去,隱隱中似與黑袍人的雙目相接。
「不要管他了。」韓胖子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旋即掉轉身頭,慵懶說道「回去吃個早飯,睡個好覺,今天忙死胖子我了,剩下的事情,各看造化吧。」
「嗯。」紫嫣螓首輕點,旋即腰身一扭,便是跟著韓胖子的腳步,漸漸的離開了城西。
就在兩人離開了城西的所在,那神秘的黑袍人,目光方才回轉,隱約之間,他似乎歎了一口氣,但是沒有人能確認。
就在眾人遲疑之間,黑袍人的身上不斷的散發出黑色的煙霧,在下一刻,便是消散了在這天地之間。
那癱軟的融骨武者,看見黑袍人離去,頓時放下了心頭大石,也不敢在停留在這裡,立馬便是運轉修為,朝著遠方離去。
在他看來,能保的一命已然是祖上積德了,要是換成其他高傲的五行強者,這樣被他罵一句,倘若僅僅只是動手殺了他,便已經算是對他好了。
至於那些丹藥,就當是破財擋災了。
至於四周的武者,看見黑袍人與那個當了『善財童子』的融骨武者都紛紛離去,他們面面相覬,沉默不語,雖然內心有點不甘與無奈,但是他們也知道,這一年的鬼王令爭奪戰,終究是要畫上一個句號了。
雖然,這一年的鬼王令爭奪,發生了種種詭異的事情,但是事實上,這一年鬼王令如今已然有主,他們還在這裡呆著,也是無濟於事了。
他們決定離開,在臨走之時,他們看了一眼倒在了血泊中的赤炎,那一個莫名其妙的便是擁有了鬼王令的男子,心中唏噓萬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性命活著走進鬼霧林呢?
「赤炎你知道了嗎,鬼王令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要死哦,死了,就不能去鬼霧林了,不能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方渝兒默默的抽泣著,柔荑輕柔的撫摸著赤炎的面孔,看著赤炎一動也不動,冷冷清清的樣子,方渝兒心中為之一窒,氣血上湧,觸動體內的傷勢,雙眼一黑,便是昏死了過去。
「赤炎!」
當方渝兒醒來,她驚叫出聲,雙眸一睜卻是驀然間發現,她已然不在城西破碎的屋簷之上,她的身邊沒有血泊,沒有赤炎,有的只是一個熟悉的床褥,有的只是那一個熟悉的味道。
她回到了城西失明老者的那一個房間內,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個夢。
方渝兒臉色蒼白,蜷縮著身子,柔荑環抱膝,她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夢,發生的種種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麼,赤炎呢?此刻的赤炎,脫離了危險了嗎?
吱啞
就在方渝兒的思索當中,破舊的木門緩緩的推開,發出的吱啞之聲,頓時將方渝兒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只見那失明老者在摸索間,緩緩的踏入了房間內,乾枯的臉上,卻是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醒了啊。」獨孤一鶴輕聲開口,慢慢的摸上了一張椅子,側著身子緩緩坐下。
「嗯。」方渝兒點了點頭,旋即問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們?」
獨孤一鶴沒有回答,只是稍稍的點了點頭,而後卻又搖了搖頭,方渝兒疑惑,但也不追問,話鋒一轉,說道「他現在還好嗎?」
「他嘛,那小子命大,而且還啃了很多上品的丹藥,估計死不了。」獨孤一鶴啞然一笑,開口答道。
「那就好」得知赤炎沒有性命之危,方渝兒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蒼白終於是有了一抹的血色。
「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了。」
獨孤一鶴輕輕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便是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關上房門,獨孤一鶴臉上的笑容卻是漸漸的消散,幾乎在消散的同時掛上了一抹陰霾。
赤炎的傷勢,並沒有他所說的那樣簡單,整個腹部幾乎被貫穿,即使服用了大量療傷的天才地寶與上品丹藥,依然無法保證他的傷口可以復原。
一般血根境的武者若是被貫穿了身體,那就是一個死字,但是赤炎很奇怪,他區區一個六道血根的武者,竟然會擁有比五行強者的生機,其精血更是比常人有著更為強烈的生機,故而他才會有著一線的生機。
「這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雖然要將赤炎治療好,不是沒辦法,只是過程極其困難,代價十分高昂。
但是獨孤一鶴有什麼辦法呢?難道讓他自生自滅嗎,他可是那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符合繼承他『殺王之王』稱號的人。
「不過你這次的表現不錯,夠凶,居然能弄死一個古拳門磨骨境的小子,罷了罷了,就當是獎勵,便宜你小子了。」
獨孤一鶴無奈一笑,雙眸翻滾,便是不再遲疑,朝著大院深處走去。
通常最好的殺手,同樣也是最好的醫師,身為殺手之王,獨孤一鶴的醫術,自然也是極其高深,不說天下無雙,也能說是在這片大陸中數一數二了。
數天之後,方渝兒一臉緊張的站在房外,不斷的躊躇往返,輕咬下唇,雙眸時不時的望向那一個充滿了波動的房間之內。
「我說,小姑娘,你緊張什麼。」獨孤一鶴慵懶的坐在大院中的石凳之上,手中愜意無比的拿著一杯清茶,慢慢斟酌「老頭說他沒事就沒事,你老那麼緊張幹什麼。」
「我」
方渝兒紅唇輕啟,正想說些什麼,卻不料房間之內,氣血的波動瞬息達到了頂峰,一股瘋狂的氣血之力深深的在房間內醞釀,似乎要有什麼絕世凶胎要出中出現。
方渝兒壓下了唇邊的話語,雙眸怔怔,一動不動,宛若化為了一座精美的玉雕。
轟!
房間內的氣血波動,在驟然間收縮回攏,一道血光便在方渝兒興奮無比的眸中沖天而起,澎湃的氣血之力在轟然間從房間內衝出,瞬息之間便將破舊的木門化為了片片木屑。
隱約間,一道熟悉的健壯男子身影便在木屑飛舞之間,出現了在方渝兒的美眸之中。
「赤炎!」
方渝兒的眸間留下一道水潤的痕跡,曼妙的身軀扭動,便是如同乳燕一般,撲進了那錯愕無比的人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