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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夢中驚醒4 文 / 慕安

    「我是不是英雄好漢就不勞皇后娘娘掛心了,只要能讓皇上立得明君,我還是願意出些兵力的。」張庭對王皇后的嘶吼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還是雲淡風輕的與之回話。

    接著,張庭陰狠的掃了一眼被扣住雙手的母子二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那男孩兒身上,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緊接著,放開緊握著左右兩個孩子的手,從腰間掏出一把貼身匕首,將劍鞘打開,蹲下身來望著左邊個頭稍高一些的男孩兒,將匕首遞到他跟前,輕聲與之吩咐道,「來,夜昭,拿著。」

    男孩兒聽話的接過的匕首,看到這一幕,小小的臉頰上是與這個年齡不符的冷靜與沉穩,拿好匕首,男孩兒與身邊的弟弟對視一眼,繼而疑惑的看向張庭,他不明白舅父為何給他這把匕首。

    看到男孩兒聽話的接過匕首,握的有模有樣,張庭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蹲到男孩身邊,與他一起面對著被黑衣人禁錮住的母子二人,伸出手指向她們,與男孩兒說話的聲音壓低了些,顯得無比溫柔,「夜昭,去,用手中這把匕首,將太子殺死!」

    聲音雖然很輕,但卻有種震懾人心的威力,這便是他的厲害之處,聞言,連從小沉穩的夜昭都不由得對他睜大了眼睛,同時震驚無比的還有聽到此話的母子二人,榻上只剩下一口氣的男子,還有夜昭身邊的玄月。

    玄月雖然年紀小,但也懂得舅父這話的意思,他無疑是對那母子二人下了一道逐殺令,要將他的太子哥哥逼到絕路,待他話落,玄月只愣神了片刻,便慌忙走到夜昭身邊,拉過他那只緊握著匕首的手,不讓他離開,口中與之唸唸有詞,「哥哥,你不能殺了太子,太子一直對我們很好,你不能恩將仇報殺了他。」

    「玄月,你還小,不許多嘴。」張庭突然對他怒喝一聲,見他不再發聲,才又回過頭來看向夜昭,「聽著,若你此刻不親手殺了太子,他日後也必然會恩將仇報殺了你,並且殺了舅父,殺了你的母妃和弟弟,夜昭,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必須承擔起自己肩上的擔子,你只有登上皇位,才能保護你的家人。」

    張庭耐心的勸解,男孩兒還是站在原地有些搖擺不定,男子見狀再次指了指被禁錮住的母子二人,厲聲與男孩吩咐道,「夜昭,就算不為你自己,為了你的母妃,你的弟弟你也必須登上皇位,快,去殺了太子,奪過他手中的玉璽!」

    「哥哥,哥哥」玄月小聲的低喃,眼中閃過一絲淚光,無助的看著夜昭,他不想從小要好的夥伴死在自己哥哥的刀下,他若親眼看到這一幕,或許會成為自己一生的噩夢,他不想讓自己的哥哥背負上如此罪孽。

    夜昭心下一橫,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看向聲音發顫如乞求自己一般的玄月,此刻他的小臉兒上已是滿臉淚花,他將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了,試圖抹去一些心中的恐懼,不顧玄月口中不斷的呢喃,他緩步向那被禁錮雙手無法動彈的母子二人走去。

    看到手持匕首一臉堅決的夜昭,王皇后終於大聲失色,身邊同樣被人禁錮住雙手的是她的孩兒,她唯一嫡親的兒子,縱然她死也不能讓自己孩兒受到半點傷害,她驚慌的死盯著緩步走來的夜昭,衝他大喊道,「不,昭兒,那是你的哥哥,你的父皇就躺在你眼前,你怎能狠下心來殺了自己的哥哥!」

    腳步微頓了一下,此刻心中是千頭萬緒,夾雜著不少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他只楞了片刻,小小的眼睛裡透出無比的睿智與深沉,繼而又握緊了手中匕首,眉頭微蹙起來,緩步向二人走去,誰也沒有看到,他緊握匕首的手心兒裡,已經透出了點點汗水,使握著匕首的小手濕滑無比,但還是決絕的向那個方向走去。

    匕出陣陣陰冷的光芒,照射到了殿中每一個角落,看到這匕首的光芒,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心中恐懼,有人幸災樂禍,此刻心中最驚慌恐懼的應該是王皇后母子二人,只見被禁錮住雙手的男孩兒看到這匕首的光芒後,驚慌的向後退了幾步,可身後有人鉗制,他沒有退路。

    夜昭清楚的看見,榻上身著龍袍氣若游絲的男子見到這一幕,倏地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男孩兒沒有任何逃脫的辦法,看向眼前的匕首越來越靠近自己,終於抑制不住哭出聲來,一個還未成年的孩童,怎能忍受這般沁入人心的恐懼,夜昭靠他更近了,他側頭以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滿臉淚水,口中帶著哭腔不住的與她求救,「母后救救痕兒救救痕兒」

    現今,母親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誰能知道自己最好的兄弟現在欲要來殺了自己,他心中這份不可置信與瀕臨死期的感受,他只是一個未經人事什麼都懵懵懂懂的孩子,承受不了這諸多打擊。

    聽著孩子的哭聲,真可謂是一道重錘一般痛擊在王皇后的心裡,哭聲越哭越響,一個母親的心也碎之徹底碎裂,再也不顧什麼端莊禮節,什麼皇后之儀,她此刻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她隨著男孩兒一起流下淚來,不顧形象的與之大吼,「夜昭,不要殺了痕兒,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嗎,本宮將皇位給你,只要你不殺了痕兒,本宮什麼都給你!」

    腳步再一次頓下,夜昭此刻已經走到了男孩身邊,聽到王皇后的話後,側頭抬眸以嚴肅的目光看向她。

    見他腳步頓下,王皇后總算將滿臉猙獰之像舒開了一些,生怕夜昭的刀有任何動作,傷了她的孩兒,聲音特意放輕了許多,嚴肅的看向身邊的痕兒,厲言道,「痕兒,快,把玉璽給夜昭!」

    王皇后斂去了眼中不斷噴湧而出的淚水,與之吩咐完了之後便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她害怕因為自己說錯了一句半句的話,便會致使眼前男孩兒情緒混亂錯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這是她唯一的孩兒,日後唯一的指望,自己的夫君已經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他若死了,自己苟活於世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男孩兒雙手被禁錮在身後,但手中依然緊握著那金黃色的錦帕不放,此刻已由輕聲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他好似獨自一人被放到了懸崖邊上,身後沒有退路,前方便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他無法逃脫,身邊的母親也同樣被扣在懸崖邊,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她,但她卻卻不能給予自己任何的幫助,她自身難保,何談救出自己。

    身後的黑衣人自覺的放開了男孩兒的一隻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見她以嚴肅的目光看向自己,並示意自己將手中的玉璽快些交給他,男孩兒回過頭來,哭泣聲漸漸變成了抽泣的聲音,手握著金黃色的錦帕,顫顫巍巍的拿出來,遞到夜昭跟前,「夜昭,玉璽給你給你」

    夜昭緊握著匕首的手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表情也有了一絲動容,這是他自小的夥伴,這中間最不忍心殺了他的人絕對是自己,可他懂得皇權之爭的殘酷,做任何事情之前想的都不能是自己,對待旁人,哪怕是親兄弟也不能手軟半分,但是如今,他已交出了玉璽,若沒有人向民間放出消息,他今夜與舅父帶兵攻進宣政殿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那麼,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殺了太子。

    看著跟前男孩手中的玉璽,與他那顫顫巍巍的小手,夜昭心中的信念,不再那麼決然了。

    但他知道他現在應該做什麼,他伸出手,接過男孩兒捧在手中的玉璽,緊握在自己手心中,在尚小的心中不禁感歎,就是這麼一小塊玉石,卻成了他不惜以匕首對著兄弟欲弒兄殺父的信念,這塊玉石,是否真的值得人人爭搶,人人謀奪,而他卻真的有如此大的能耐,能讓父子反目,兄弟互殘。

    年輕的心動搖了他的信念,眼前的男孩兒是太子,是北燕未來的君王,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一件怎樣的事,一旦成功,他便成了人人唾棄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即便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存在,他也不會在日後為君的日子裡安然入睡,試問天下有幾人沒有情誼,做的出此等試兄奪位之事。

    夜昭看向身後的張庭,他此刻正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他每一個動作都逃不出那雙銳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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