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傲催動他的飛木陣將兩個人圍的水洩不通,頭頂上也蓋上了一層層樹木。也就是說他用一片樹林的樹木為兩個人蓋了一間密閉的屋子。這屋子足夠厚實,足夠堅固,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嚴實,連一絲風都透不進去,更沒有光。
實際上這就是個完全封鎖的柱子,柱子還在不停的縮小包圍圈,目的就是把兩個人擠成麵條。
黑暗中石焚玉全身發出瑩白的光,整個人立即變身為一尊白玉雕像,只是這尊白玉是活的而已。
「尋兒,努力,為我堅持。」
她會努力,努力不讓惡再次抬頭。
石焚玉環視四周,快速逼近的木牆距離他們只有一丈遠了,他必須立即離開。
「抱著我,我帶你離開。」
子尋仰頭看著石焚玉透明的臉,「不,我們留下。」
手指一彈靈虛劍飛出去,快速幻化成無數把,眨眼之後,這些劍便密密麻麻的排列起來,在兩個人的周圍和頭頂形成一道防禦牆,將擠過來的樹木擋住,阻止它們繼續圍攏過來。
靈虛劍劍光閃閃,再加上石焚玉身體發出的光,將這方密閉的空間照亮如白晝。
「焚玉哥哥,我們不走。」
石焚玉愣了一下:「為什麼?」
「如果我們離開又能去哪裡?」
這個問題問倒了石焚玉,他們能去哪裡。上面的那位父親一直在看著,他已經看到了一切,不會袖手旁觀,他們離開這裡又能逃脫他的法眼麼。不能,與其讓他出手,還不如就躲在這裡。夜傲的困陣可以擋住上界大神的法眼,他們就可以有一刻彼此相守不被人打攪。
「焚玉哥哥,在這裡只有我們二人。我們什麼都不要,不要天地作證,不要父母祝福,只要我們兩個全心全意,可好?」
「沒有花轎,沒有十里紅妝,沒有賓客,沒有人祝賀,你也願意?」
「那些都是虛的,只有你我才是真的。焚玉哥哥,我什麼都不要,只是不想再遺憾。」
「好,但你現在一身是傷,我要先治好你的傷,然後我們成親,這次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儘管她是一身血窟窿,血還在往外冒,但是能夠用痛阻止惡魂復燃,她不介意傷的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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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這身血衣就如火紅的嫁衣,我願意穿著我的血染成的嫁衣和你永結同心。我想也許這樣能夠換得父親的同情,也許他會動哪怕一點兒惻隱之心成全我們。」
「尋兒……」石焚玉的心痛的緊縮起來,「我不要你如此痛苦。」
「不,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敢出現,我現在很虛弱,不是她的對手。只有讓我的身體更加虛弱,才能削弱她的力量。」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尋兒,你一定能戰勝她,一定能的。」
子尋微笑:「拜堂吧。」
再沒有比他們更簡單的拜堂了,不拜天地,只拜了父母和彼此。這場特別的拜堂用時很短,對於石焚玉和子尋來說這就足夠了。他們相互承認,不在乎別人更不在乎天地。天地若是要拆散他們,他們就敢跟天地鬥爭到底。
「尋兒,你記起了多少?」
「啊?」忍著痛,幸福的笑,「我沒有記得天界的事,我只是牢牢的記著我們在凡界經歷的種種。」
「我已經記起所有,就是差點忘記了凡界經歷。幸好我們的心從來沒有分開過。你的痛苦讓我能夠衝破禁錮恢復記憶。我已經在風雷劍上記錄下了一切,若再次失去記憶,風雷劍會告訴我一切。我再不要被人擺佈,再不要因為什麼失去你。」
「焚玉哥哥,如果我被惡所左右,你還會在意我麼?」
「不會的,有我在,就不會讓惡抬頭。」
「哈哈哈……」狂笑乍起,就在一瞬間,她的溫柔便一掃而光,「真的麼,焚玉哥哥?」
像是早已料到會是如此,石焚玉疼惜的搖頭歎息:「尋兒,別這樣,不要讓自己破壞了自己的幸福。」
收住瘋狂的笑聲,嘴角微翹,露出萌萌的撒嬌模樣:「我當然不會破壞自己的幸福嘍,因為我一直愛著焚玉哥哥。曾經中斷的拜堂終於圓滿了,可是焚玉哥哥,你不能草率我。我要轟轟烈烈,不要這麼隨隨便便。你要娶我,就該八抬大轎,賓客滿門。沒有這些,我可不會嫁你的哦。」
嫵媚的一笑,催動治癒術快速的修復身上的傷。等身上的血衣恢復原來的顏色後,子尋不屑的哼了聲:「想用疼痛阻止我歸來,她也真是太天真了。焚玉哥哥,你說你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笨丫頭多一點。」
石焚玉靜靜的看著變化的子尋,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愛可以喚醒善良,他想愛也同樣可以擊退邪惡。
「我喜歡的人叫子尋,你是子尋,我就愛你,你不是我便不愛。」
「我若是孟影兒,你便不愛我了麼?」
「孟影兒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事實上你一直都是子尋,不管你頂著什麼樣的名字,你都是。」
子尋一愣,想了片刻,點點頭:「說的也是,就算我曾叫過孟影兒,事實上我還是子尋。這麼說你愛我,不會因為我做了什麼惡事就拋棄我?」
「我們已經拜堂,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已經承認你是我的妻。我會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想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誰,自己應該做什麼。如果你也愛我,也在乎我,就看著我,告訴你願意跟我,願意隨我浪跡天涯麼?」
子尋眨巴著大眼睛,盯著石焚玉上下左右看了好幾遍,突然噗嗤笑起來,伸雙手捏起他兩邊面頰,踮起腳尖,將嘴湊到他的唇邊。
「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好可愛,親我。」
此時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刁蠻任性,卻擁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石焚玉聽話的低頭秦住她嬌軟的唇,他會全心全意的吻她,只要她喜歡,只要她放下心中的惡念,做什麼都可以,因為他拯救的是自己的妻。
滿懷惡念的丫頭沒料到石焚玉真的親她了,全身一僵,腦子瞬間變為空白。他吻她了,在明知道她是惡魂的情況下,他竟然吻她了。他的唇溫暖而柔軟,能感覺到他的吻飽含著愛戀。
她糊塗了,這是真的,他愛她,不管她是善還是惡,他都愛她。
本是冰冷的身體漸漸變暖,一時間她心中的不滿和憤恨竟然全部不在了。惡的根源來自於不公,因為覺得不公才會生出嫉妒的心,因為嫉妒靈魂才會扭曲,扭曲了的靈魂才會作惡。
石焚玉充滿深情的吻暫時化解了子尋心中的惡,石焚玉是她的愛人,不管是善還是愛,愛的都是他。如果能得到他的愛,作為惡的子尋還有必要去行惡麼,傻瓜才會。
「嗯,你真的愛我,是麼?不管我是誰?」
石焚玉凝視著她的眼睛,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作為魂魄被分離的人,她根本分不清自己本就是一體的,不管是善還是惡都是她。正因為分不清她才會有此一問。他必須打消她的疑慮,讓她明白,她根本不需要恨誰,也不用嫉妒誰,因為他心裡的人始終未變。
「我愛你,因為你是子尋。你要知道,不管你是善還是惡,你都是子尋。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從來就沒有變過,所以不用懷疑也不用擔心,因為你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改變不了你的身份。從我們第一次相遇到現在,你就是你。來,讓我給你看看我們曾經的過去。」
抽出風雷劍寄在空中。風雷劍快速旋轉,一幅幅畫面出現在空中。
一身淡藍色衣裙的少女走到了飛瀑之下,正對著瀑流水面下有一塊圓潤瑩白的玉,透過水面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少女看著歡喜腳踩在水面上,輕快的走到飛瀑下,彎腰將白玉從水中撈起。對著日光開心的欣賞著,日光穿透玉身,照在少女的臉上,讓她如花般的笑顏更加醉人。
少女高興的用手撫摸白玉,白玉滑膩,少女忍不住親了親玉身。一陣輕風吹過,白玉飛出少女的手化身為俊美的男子。少女的臉瞬間紅透,轉身飛奔而去。
幻化出來的男子飛身追去。
畫面變化,已經熟悉兩人並肩站在懸崖之上,眺望遠方,他向她表白,她羞赧低首。他們在那一刻許心,準備攜手白頭,用不分離。
天空突然變暗,一個虛影出現在他們面前。虛影中的人輪廓清晰,但五官模糊他們看不清。少女知道來人是誰,剛開始高興的向虛影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虛影聽罷大怒,探出一隻手將少女抓了過去。一道深溝在兩個人面前形成,少女過不去,男子也衝不過那道深溝。
少女苦苦哀求,虛影不為所動。男子說盡好話,虛影依然冷酷。少女倔強反擊,卻被虛影牢牢禁錮。
男子奮力想衝破屏障,惹的虛影大怒,一道霹靂擊中男子頭頂,男子一頭栽倒,魂魄離體而去。
此情此景落在少女眼中,少女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一掌拍在虛影身上,將虛影逼退數步。
少女這一舉動徹底惹怒虛影,虛影雙手在空中畫出一張大網,把少女死死的困在裡面。
即便如此少女還是不肯屈服,執拗的要給逝去的愛人討回公道。虛影怒不可遏一掌拍在少女的頭頂。少女昏倒,虛影從少女的身體裡抽出一魂,召喚出一人交給他,然後將昏迷的少女推下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