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王剛要轉身回去,猛的收住腳步,扭頭向左側天空望去,一道白光劃過天際,快速逼近,很快在頂天宮上空,出現一名面容清冷的絕色女子。萬妖王眉峰微蹙,感覺有些熟悉,卻清楚的記得沒見過這女子。
女子緩緩從空中落下,目光投向天宮大殿。
「是你們困住了她麼?」淡淡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似乎近在耳邊,又像是在很遠的地方。
萬妖王緊盯著女子的臉,熟悉,為什麼有種熟悉感。
白輕風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歎:「她跟子尋好像啊。」
萬妖王才猛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女子是跟子尋有許多相像的地方,難道給他一種熟悉感。
「仙子尊號是什麼?」
「幻林。」
萬妖王自詡見多識廣,但卻沒聽過這個名號,「幻林仙子從哪裡來?」
幻林淡然掃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在白輕風身上:「子尋,在哪裡?」
白輕風一直在打量幻林,問出這麼一句話:「您跟子尋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母親。」
這個答案把萬妖王嚇到了,子尋的母親,實力好強,若是她知道子尋被廢了修為,會不會暴怒之下將這裡夷為平地。萬妖王緊張的看白輕風,想要阻止他說出可能引起不堪後果的話,但是已經來不及。
「您就是她的母親,太好了,也許您幫助她。她就在那座宮殿裡。」
萬妖王差點想把白輕風一腳踹飛,恨他就不能動動腦子再說話麼。
幻林微一點頭:「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微弱,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
不等白輕風說出口,萬妖王急忙插嘴:「因為她被惡魔毀去了內丹,修為倒退,需要重新修起。」
幻林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變的凌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萬妖王想要說都是大鵬王可惡,害的子尋變成這個樣子,但是他還沒來及編好理由,白輕風就發話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毀了她,求您嚴懲。」
萬妖王無語,翻眼看天,希望來個雷把自己劈死算來。
幻林的眼神變了幾變,「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白輕風將事情真相和盤托出,沒有隱瞞半分。聽完經過後幻林的臉上露出怒色,緊盯著白輕風的臉看了一會,怒色又漸漸散去。
「也罷,這也許就是她命中該有的劫數。我去看看她。」
緩步朝天宮走去。白輕風緊緊跟在後面,一個勁的自責。等走到天宮門口,幻林大概也覺得煩了,冷聲道:「我要單獨跟子尋見面,你們不要跟來。」
「是。」白輕風急忙點頭。
萬妖王氣呼呼的站在後面,轉頭看一邊的殿簷,幻林像在地上漂移,看似不快,但只是一眨眼功夫,人就消失在殿門裡。
白輕風雙手握在一起,緊張的向裡張望,等了沒有幾個呼吸就發急了。
「不知道她們母女相見會說些什麼。」
萬妖王哼哼了兩聲,他肚子全是氣,不釋放出來很難受:「笨鳥,你要是不氣死我就不甘心。哪有像你這樣什麼都說的。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位仙子實力不在我之下麼?」
白輕風無辜的回:「我哪裡會想這麼多。」
「若是這位仙子不是如此善良,你知道你我是什麼下場麼?」
「所有禍事我一人承擔,絕不讓陛下為難。」
萬妖王氣的臉色發青:「什麼不叫我為難,你到底是三歲還是三萬歲,連最起碼的常識都沒有麼。在強者面前你的解釋,你的無辜,你的可憐都是空,只要人家不開心,動了怒,你就該死。你要想死,我不攔著,但不要連累了整個妖族。」
「陛下,我看這位仙子好像是半妖之體。」
萬妖王心煩的一擺手:「她是什麼跟她要滅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這位仙子是半妖之體,也就是說她不會對整個妖族不利的。就算她生氣,要找發洩的對象,我給她就是了。」
萬妖王冷笑兩聲:「你做妖做的真夠偉大的。想犧牲自己,完全可以,你就作吧,你的死活,我一點都不關心。」
白輕風自然知道這是萬妖王的氣話,不在意的笑笑:「害的陛下擔心,是輕風的不對。對不起,陛下,給您帶著這許多麻煩,輕風是萬死不足以抵消,希望陛下不要為輕風擔憂。輕風願意認下所有,因為是我對不起子尋,我應該受到懲罰。」
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的萬妖王怒聲道:「要死找個沒人的地方,不要髒了我地方。」
囚困中的子尋看見走進來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娘親,您怎麼來了?」
幻林站住,靜靜的看了子尋一會,面露心疼之色,柔聲道:「沒關係,你可以從頭開始。」
「娘親,帶我離開這裡。」
幻林望子尋的眼眸,雙眉慢慢皺了起來,「你不是我之前的子尋,你是誰?」
子尋一愣,急急的辯解:「我就是子尋啊,一直都是,娘親,您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你不是我以前的子尋,你只是佔據了她軀體的一個魂。」
子尋發急,怒氣上湧,聲音變得凶狠:「我就是子尋,一直都是,您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是不是您女兒,您看不出來麼,您是不是瞎了。」
幻林的眉頭皺的更緊:「我的子尋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到底是誰?」
子尋猛的一拳捶在光罩上,發怒的狂吼:「我就是子尋,你這個不長眼的女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娘,要是我娘就趕緊帶我走。」
幻林的臉色微變,「快從我女兒身體裡出來,你這個惡魔,為什麼要佔據我女兒的身體。你把她怎麼樣了?」
「哈哈哈……」面色陰冷的子尋仰面大笑,笑聲裡儘是冷森,「你的女兒就是我,你承不承認都改變不了什麼。我跟以前那個笨蛋是同一個人,你看不出來麼。我是她最為邪惡的一面,她是我最善良的一面,我們是共存的,說是孿生也可以。我不會把她還給你。憑什麼你認為她就該是你的女兒,而我就不是。
我們就是一個人,只是我代表邪惡,她代表善良。可這有什麼區別,我們彼此相容,不可分割。你聽明白了麼,現在你認我還來得及。別等到我根本不認你了,到時候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幻林再次仔細的將眼前的子尋打量了兩遍,不錯這個跟自己對話的人就是子尋,但卻是她不能接受的子尋。傷心的搖搖頭:
「你是她的惡,你說的沒錯,你們不能分開,但是惡根本不應該佔據主導地位。你給我藏起來,不准出來。我要善子尋,不要你。」
「哈哈哈……,要不要不是由你說了算,現在是我說了算。你能把我怎樣?哈哈哈……」
得意張狂的笑聲讓幻林心疼不已,為什麼她的命運一直都不順,為什麼經歷了這麼多苦難,還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道到福蔭,到底是誰在給她們母女製造痛苦。除了他還能是誰?
那個她曾經愛入骨血的男人,本來也對她一往情深,卻在看到她的本體後決然而去,甚至不在意她給他生的孩子。
對這個男人的愛早已變冷,在漫長枯寂的等待中耗盡了所有的熱情,本想就那樣慢慢枯死,可是又意外的讓她再次見到自己的孩子。還以為她的命運有了轉機,卻原來不過是另一個苦難的開始。
「天,我知道這些都是你故意所為。為什麼要這樣?你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沒有給我半句解釋,我可以不問,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什麼連女兒你也不肯放過?你非要我恨你才開心麼?我與你有何深仇大恨,要你如此待我,待我們的女兒。你告訴我,不要在裝作看不見,我知道你一直在看,在聽。你給我出來,告訴我,為什麼?」
幻林怒視虛空,絕色傾城的臉上充滿了恨和怒,「永遠躲著我就是了,你不願見我,我也不會想著要見你。你的無情早就讓我心冷,不要以為你再出現,我就會糾纏你。當年的我只是懵懂少女,錯誤的將心給了你。
日夜消磨,我已經是心如止水。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子尋,我以為你會好好待她,真心疼她,所有我放任你將她帶走。我想子尋在你身邊也許更有出息。可是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讓我的女兒遭受凡界歷練的痛苦。
你的心真的比冰還冷麼,你要做什麼,你說,不要這樣一再傷害子尋。回答我,否則我便打上天去,讓所有仙神都知道你也有不堪的過去。我知道我是你抹不去的污點,你想將這污點深深藏起來,我可以成全你,也可以不。」
子尋聽到這一切,狂暴之氣突然消失,靜靜的看著憤怒加痛苦中的母親。但聽到污點兩個字時狂躁又回到了她身體裡。
「哈哈哈……,污點,你居然是父親的污點,那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死了不就得了。你死了,父親的污點就沒了,不是麼。為什麼不死啊?你這個沒用的女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肯搭救,你還活著有什麼意義,哼!」
幻林疼惜的望著子尋,不管子尋說什麼,那都不是真正子尋想要說的話。
「別囂張,很快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