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的魔宗門屬眾全部驚的忘記了呼吸,好半晌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
子尋殺氣騰騰,一手執劍,怒視魔宗門屬眾,逼人的煞氣激的那幫結丹修士集體色變,不約而同的向後倒退。殺氣好強,領頭的元嬰中期修士都敗了,他們這些不夠級別的修士衝上去就是送死。
魔宗門恐懼怕死的樣子,讓子尋殺意更甚,揮劍一指,大吼一聲:「滾過來受死。」
什麼?滾過去受死,難道他們傻,會聽這種命令。魔宗門的人向後退的很快,有人放出飛行法器,準備逃命了。
子尋眼中寒光暴漲,火劍「嗖」的飛出去,「彭」的一聲將那人的飛行法器劈為兩半。
這一下魔宗門的人徹底被嚇壞,恐懼的聚攏在一起,驚慌對視,不知道該怎麼辦。在子尋滿是殺氣的眼眸注視下,他們意識到小命就要不久了。六神無主的魔宗門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乞憐之色,希望用這來打動已經紅了眼睛的子尋。
但子尋紅的不止是眼睛,還有一顆想要嗜血的心。上古大神殘識掙脫束縛控制她的意識,嗜殺之性驅使子尋要不斷殺人,不管是什麼,只要擋她路的全部該死。
石焚玉看見全身黑氣升騰的子尋,眼中升起疼惜之色,「尋兒,」輕輕一聲呼喚,如春風吹過冰面,在子尋顆狂躁不已的心裡注入了一絲清涼。眼中紅色減退,扭臉看就在她旁邊的人。
石焚玉緩緩抬起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沒事了,不要生氣了。」
那雙嗜血的眼眸慢慢的收起血色,眼中露出一絲喜悅:「焚玉哥哥。」
「不要被凶神控制,尋兒,想想那些美好的東西。」
「我……」
石焚玉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裡有一個黑點正在不斷的擴大。好看的眉頭皺了皺,隨即閉上眼睛,檢視週身,隨即張開眼睛,嘴角快速的閃過一抹苦笑。
「尋兒,飛劍門掌門跟廣良真人我已經救了,他們暫時沒有恢復,不久後會重新回蜀山重建飛劍門。我希望你能助他們一臂之力,這是我欠飛劍門的,我可能沒有時間還,只能拜託你了。」
莫名其妙的話讓子尋不解,「什麼叫沒有時間?焚玉哥哥,你要去哪裡?」
石焚玉微微一笑:「去很遠的地方,別擔心,我們還會再見。」
「不能帶我去麼?」
「尋兒,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為什麼說有些路只能自己走,隱隱感到什麼不對,「焚玉哥哥,你的話讓我害怕,你怎麼了,不要讓我擔心,你告訴我,我不想瞎猜。」
石焚玉溫柔的笑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子尋的臉,半晌後:「你已經變回完整的你,雖然惡魂不好,但在這世界,僅僅有善無法長久。記住,不管做什麼,只要不傷害無辜便是善。」
「焚玉哥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石焚玉伸出雙手,扶住子尋的肩。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流淌出來,注入子尋體內。
子尋驚慌的叫:「你幹什麼?」
石焚玉不說話,始終用溫柔如水的目光望著她的眼,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身體裡釋放出來。
他在做什麼,要把自己的修為全部給她麼。為什麼他不要自己的修為?子尋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石焚玉這麼做在傷害自己。用力一甩,想要擺脫石焚玉的雙手。可是那雙手的力氣實在太大,用了全身力氣也沒撼動半分。
「焚玉哥哥,」子尋的心慌的亂了節奏,「不要這樣,你也想做凡人麼。焚玉哥哥,不要啊,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下去,是沒有你,我要這身修為有何用處。焚玉哥哥,求你,你在做什麼?做什麼?」
「別急,尋兒,聽我說,我要去另一個地方了,需要在那裡呆很久。在這期間,你都要一個人勇敢的面對所有。所以你需要力量,我把力量給你,不用擔心我會怎樣,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再擁有這凡世的法力。」
心如被摘去一般疼痛,「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陪我一起面對?」
「傻丫頭,因為不能。」
「不能,怎麼會不能,焚玉哥哥?」
這一刻石焚玉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抹無奈,慢慢低下頭,在子尋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千年後,來找我。披風上的靈石會指引我的方位。」
這是訣別,他要走了,千年後,好漫長的歲月,那時候的她已經是老太婆了。淚滾滾而下,沿著臉頰滑落在地,落地時已經變成一顆顆晶瑩透剔的珍珠。
「不要,不要……」
石焚玉淡笑,將已經變黑的手放在她面前,平靜的道:「我中毒了,無解,很快就要離開。所以,原諒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你很快就能化神,在凡界之上是靈界,那裡的環境更為複雜,在那裡的修仙者都經歷了千年萬年的磨礪,不要指望他們會善待你,你只能善待自己。曾經善良純真的你其實不適合那裡的,好在你已經擁有了惡魂。不要討厭那枚惡魂,它的存在是為了讓你完整,讓你擁有自保之心。早晚有一天你會將它淨化,那時候你應該已進入了更高境界。神之所以成為神是他們能夠自如的操控自己的善惡,所以說神無善惡。」
原來不能陪她是因為他要死了,這具就要消亡了,要丟下她去很遠的地方,重新修煉。千年啊,多麼漫長,她要一個人孤獨的走,要獨自面對一切不如意。沒有人在她冷的時候給出溫暖,沒有人在她彷徨的時候指引方向,沒有人在她痛苦的時候送來溫柔一笑,沒有人在她想要一個臂膀的時候無償的提供依靠。他們的愛才開始就要終止,她不答應,決不答應。
「不要,我不要你走,不要……」
淚不再一顆顆滾落,而是成線下流,如果用淚水能夠挽回什麼,她不惜哭瞎雙眼,可是理智分明告訴她,不管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既定事實。再不願,也必須接受。
「為什麼要對我殘忍」仰面向天,對天嘶吼,怒氣從心頭湧出,怨恨隨之,「我恨你」
狂飆而出的怨怒之氣再次激發出她體內的煞氣,片刻之後子尋就被濃厚黑氣包裹。
石焚玉最後一絲力氣耗盡,身體軟軟的倒下,子尋急忙抱住他,跪坐在地,晶瑩的淚水已化成血色。
眼睜睜看著最在意的人死去,痛已將的她的心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