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9月17日中午12時50分,隨著定遠號的305毫米主炮發出第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一場決定日清兩國國運,影響整個東亞乃至整個亞洲的海戰爆發了。
日本聯合艦隊司令伊東祐亨中將,參謀長鮫島員規大佐,參謀島村速雄坐鎮旗艦秋津洲,率領千代田、江戶川、松島、嚴島、比睿、扶桑共七艘戰艦組成本隊。
坪井航三少將,參謀中村靜嘉大尉則坐鎮和泉號,率領吉野、浪速、高千穗、橋立組成第一遊擊艦隊。
而炮艦赤城和輔助巡洋艦西京丸組成的別動隊,軍令部長樺山資紀在西京丸號上督戰。
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坐鎮旗艦定遠,和鎮遠一起位於橫陣中央,左右由來遠、廣甲、致遠、經遠、靖遠、超勇、揚威護衛。
雙方相距5800米時定遠利用射程優勢首先開炮,在這種距離上的炮擊毫無準頭可言,炮彈落點在第一遊擊艦隊右舷50米開外打出巨大的水柱。
隨後松島和嚴島開始還擊,日本艦隊也只有這兩艘在火炮射程上和威力上都更勝定鎮二艦,不過松島和嚴島的這一次射擊同樣是無功而返,不僅如此,兩艦的航向偏離還差點打亂了本隊的縱列,兩艦又急急忙忙的調整航向。
而第一遊擊艦隊並沒有還擊,他們的速射炮在這個距離上發揮不出優勢,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北洋水師靠近到自己能發揮火力的最佳距離。打頭的和泉號略微調整航向,開始加速,他們和本隊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開,然後帶領整個艦隊右轉,拉近與北洋水師之間的距離。
而北洋水師是衝鋒陣型,雙方距離迅速縮短,當聯合艦隊本隊於北洋艦隊相距3000米時,第一遊擊艦隊已經拉近到了1600米,這個時候,日本人終於開火了。
柿子要挑軟的捏,坪井航三一開始就瞄上北洋艦隊最右側的超勇、揚威兩艦,兩艘戰艦噸位、火力、航速、艦齡都不行了,是北洋艦隊右翼最容易擊潰的戰艦,於是第一遊擊艦隊將所有火力對準了這兩艘弱艦。
側向27門150毫米速射炮發射的高爆彈迅速將超勇揚威二艦籠罩,而北洋水師右翼的經遠、靖遠、超勇、揚威只能投入2門254毫米架退炮、2門210毫米架退炮,6門150毫米架退炮,加上射速慢,對日艦的還擊綿軟無力毫無效果。
交戰僅10分鐘,超勇、揚威就被命中數彈,起火燃燒,兩艦掉隊,開始脫離陣型。
由於秋津洲、千代田、江戶川三艦體型巨大,在北洋水師看來是威脅最大的艦船,所以定鎮二艦和左翼各艦都在集中攻擊聯合艦隊本隊,因此第一遊擊艦隊順利從北洋水師正面駛過,坪井航三大膽的下令左滿舵(注1),艦隊向右包抄北洋水師側翼,繼續攻擊超勇、揚威。
掉隊的超勇和揚威面對再次撲來的日艦最終沒能逃脫厄運,僅堅持抵抗了10分鐘後便開始下沉。
聯合艦隊首開戰果,擊沉了超勇、揚威後,心滿意足的坪井航三下令艦隊向左急轉,,形成180度大調頭後,企圖再次橫在北洋水師的正前方。
就在第一遊擊艦隊仗著快船槍炮大顯身手之際,聯合艦隊本隊卻遇到了麻煩。此時日本艦隊本隊跟在第一遊擊艦隊後方,也同樣從北洋水師的正前方駛過,並且準備向右轉向,包抄北洋水師後側,這樣就可以和第一遊擊艦隊前後夾攻北洋水師。
然而航速最慢的扶桑、赤城和比睿三艦卻掉隊了,掉隊的三艦立刻被左翼的致遠、來遠、廣甲盯上。
此時致遠號管帶鄧世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既然提督丁汝昌下令各艦可自行其是,而且也只是要求盡可能的伴隨旗艦行動,那麼這就給了自己的發揮的空間。
他下令致遠號全速前進,雖然此時的致遠號僅能達到16節航速了,但是依然快速前出,在駛過來遠號側面時發燈光信號,要求來遠號跟隨在自己的後面,截斷扶桑三艦和日軍本隊之間的聯繫。
而廣甲則調整航向開始跟隨來遠號,三艦之間因為橫陣導致各有間隔,但是來遠和廣甲在致遠號前出後開始微調航向縮小間距,形成了一個並不是一條直線的縱列隊形,橫在了比睿號的正前方,一個不標準的t字陣型在此刻形成。
4門210毫米架退炮、11門150架退炮的側向火力優勢得以發揮,行駛在前方的比睿號立刻遭到痛擊,一發210毫米炮彈擊中比睿號中部甲板,當場炸死40餘人。
別看比睿是艘老船,可是日本人是連一艘小舢板都損失不起的窮人,坐鎮西京丸號的樺山資紀立刻下令還沒完成調頭的第一遊擊艦隊回來救援。
可是早已拉開距離的第一遊擊艦隊和比睿號相距6000米,遠水解不了近渴,面對北洋水師三艦的炮火覆蓋很快起火燃燒。比睿號立刻脫離戰線,左轉企圖逃脫。
致遠、來遠雖然艦齡已長,只能達到16節左右的航速,但是追區區比睿還是追的上的,而且左轉後的比睿將艦體側面暴露了出來,立刻遭到了致遠三艦的接連命中,艦長櫻井規矩之左右當場被炸死,動力艙被擊穿,失去航速的比睿號已成待宰的羔羊。
丟下航速較慢的廣甲靠近比睿號給她一條魚雷讓她徹底完蛋之後,致遠、來遠繼續向前,又截住了噸位更小的赤城號炮艦,再次形成t字,赤城號此時也是死路一條了。
雙方距離拉近到300米,赤城號艦長阪元八郎太被炸死,航海長佐籐鐵太郎重傷,全艦多處起火,艦體向右傾斜。
不過兔子急了也還有咬人,赤城號炮艦的艦艏火炮擊中來遠號舷側耳台,一門150毫米艦炮被炸飛,連帶周圍炮手一起消失,並且艦體中部燃起大火。
就在致遠、來遠猛攻赤城號的時候,跟在後面的扶桑號則右轉,從北洋艦隊的左翼插了過去,此時廣甲在靠近比睿號,而定鎮二艦注意力都在右側包抄的聯合艦隊本隊上,扶桑號居然毫髮無損的抄到了北洋水師的屁股後面,重新回到了聯合艦隊本隊的行駛路線上。
另一邊,聯合艦隊本隊和北洋水師左翼的交戰則各有損傷,被定鎮二艦往死裡打的聯合艦隊旗艦秋津洲號中了兩發305毫米炮彈,不過好在秋津洲原本也是一艘鐵甲艦,雖然裝甲沒定鎮二艦厚,但是好歹損傷不大,被炸死20餘人,炸癱了一門主炮。
而定遠也好受不到哪去,秋津洲的一發260毫米炮彈打中了桅桿底部,不僅造成了火災,還讓整個前桅桿倒了下來,倒塌的前桅桿波及了艦橋,提督丁汝昌受傷,雖然自交戰以來丁汝昌就沒有發佈過一道指令,不過現在算是真的不能發佈指令了。
見定遠受創,日本聯合艦隊一片歡騰,此時赤城號雖然還未沉沒,不過也已經無法挽救了,雙方比分2:2,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此時已經回身又重新橫在了北洋水師正面的第一遊擊艦隊決定趁他病要他命,開始將所有火力投射到正被煙火籠罩著的定遠號上。
此時被聯合艦隊本隊抄了後路了的北洋艦隊各艦已經基本變成了各自為戰了,而在定遠旁邊的鎮遠要以一敵五,就算她是遠東第一巨艦也應付不過來。
而此時還能協同作戰的也只有致遠、來遠、廣甲這個小艦隊了,見旗艦危急,鄧世昌率領致遠回身帶頭衝向第一遊擊艦隊,已經撲滅了甲板上的火情的來遠緊隨其後跟了上來。
面對急衝而來的北洋水師三艦,第一遊擊艦隊不慌不忙的調整炮口抄打頭的致遠號進行集火。為了能發揮側舷火力,和泉號開始向右轉,之後各艦也開始轉舵。如此一來日艦在轉舵過程中的炮彈毫無準頭,雖然在致遠號周圍炸出根根水柱但無一命中,而轉向點成了最好的靶子。
此時致遠號前主炮打出神來之筆,跟在第三位的橋立號在經過轉向點時被命中兩發210毫米炮彈,炮彈擊中了橋立號後主炮,然後連鎖引爆了堆放的發射藥筒,巨大的連鎖爆炸讓橋立號的艦艉彷彿被一支看不見的巨手往水裡摁一樣往下一沉。
彈藥的爆炸不僅讓橋立號瞬間死傷60多人,更要命的是爆炸的威力震壞了螺旋槳傳動軸,橋立號頓時失去航行能力,像死魚一樣癱在海上。
橋立號重傷不要緊,問題時此時日艦正處於轉向中,跟在後面的高千穗和浪速兩艦的航線被橋立號擋住了。為了規避橋立號,高千穗號迅速右轉,浪速則緊跟高千穗號,這就造成了第一遊擊艦隊前後脫節。
此時致遠號只需要應付和泉號和吉野號就行了,然而和泉號船堅炮利,交戰中也曾被多枚炮彈擊中,除了艦體腫部上層建築無裝甲防護區域被一發150毫米炮彈擊穿造成了一些損傷外,其他炮彈均無功而返。
既然炮彈無力,面對這個日本海軍實際上威脅最大的巨艦,鄧世昌再一次下達了那個蕩氣迴腸的命令:「撞沉和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