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些喧嘩聲中所帶出的,跌宕起伏的刺激。
這個角落的區域,都是堆放著木材木料以及原木的攤點。而能夠被賭木的,自然都是那些專門出售原木的攤點。
秦朗一走進這個角落,就明顯感覺到流動在這裡的人群,和那些花卉市場的客流不同。這裡的客人,大多一眼看上去就有一定身家的,甚至不少人還帶著跟班。
顯然就像花老爺子所說的一樣,玩這些木材木料的,多是一些專門從事相關行業的商人金主了。
那些已經被直接開發出來的木材木料,秦朗並不感興趣,因為這裡面沒有他想要的東西,而且一些木材木料的價格也高的嚇人,不是他現在能夠消費的,所以對這些攤點,他都是一掃而過,並沒有駐留。
他更感興趣的是那些原木,原木裡面的心材不僅具有賭木的快感,對於秦朗這樣的煉丹師而言,在心材裡面發現寶貝的幾率也是比較高的。他上輩子煉製的許多丹方中,都涉及到一些原木中的特殊心材。
嘩!
又是一陣喧嘩。
「這個切面看起來不錯啊,以我的判斷,肯定能出好料。」
「我看不然,這個切面隱現一絲橫紋,再往面切,這橫紋就會變大。這麼大的瑕疵,肯定沒有什麼好料。這得要賠了。」
「我敢打包票,賠不了,最起碼賺五倍。」
「這位老闆,現在願不願意出手,我願意加價百分之五十,把你這根原木盤下來。」
「我加一倍的價……」
「……」
聽著這些聲音,秦朗的腳步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個被人群圍起來的攤點,中間正在進行緊張刺激的賭木環節。攤點的後面堆滿了原木,有些還纏著鋁箔草繩沒有開封。
一個買下原木的老闆,正一臉笑容的被四周人圍著,他買下的原木切面暫時不錯,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要大賺一筆的,所以有不少買家想從他手裡把這棵潛力無窮的原木,加價買下來。
「不賣,不賣,都別說了,我肯定不賣。」
老闆揮著手拒絕了周圍人的開價,要求商販繼續往下切。
電鋸的噪音帶動木屑四處亂飛,原木的切面,一道橫紋正在逐漸擴大,並愈發深邃。
那位剛剛還滿面春風一臉笑容的老闆,臉色突然就變得難看起來。
電鋸聲停下的時候,已經可以明顯的看到,本來還品相不錯的心材,被這道橫紋從中階段,就好像一個漂亮姑娘,臉上長了顆又大又黑的痦子,白瞎了端正的臉盤子。
周圍傳來了噓聲。
那位老闆還不死心,要求再往下鋸,可結果還是一樣,拿到橫紋頑強的扎根在心材裡面,破壞了整個心材的品相。
老闆抹了一把冷汗,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笑容,他朝周圍剛剛那幾個向他報價的人問道:「你們誰還想買,我願意原價出手。」
那幾人露出譏笑:「您別說是原價,就算跌百分之五十,我們也不會買的。這明顯的賠錢貨,誰買誰傻子。」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那老闆進一步降低報價,可還是無人願意買。
這就是賭木的殘酷。
就在那老闆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冒出來,「原價十分之一的價格,我願意買。」
一聽這個聲音,所有人都望過去。
發話的不是別人,真是一旁觀望的秦朗。
「小秦,你這是……」站在秦朗旁邊的花老爺子,也被秦朗的舉動弄懵了。雖然他不是專研木料的,但就算是個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這株原木已經失去價值了,甚至可以說是廢料。
秦朗擺擺手:「花爺爺不用擔心,我既然敢買,自有我的用意。」
這株原木標價是五百萬,原價的十分之一就是五十萬。那老闆聽到秦朗肯買,他本是喜出望外,但給出這樣的價格,他就不由沉吟起來。
「五十萬不行,我虧的太多了。雖然這已經是廢料,但還有一大半沒被鋸出來,也許後面橫紋消失了也不一定。到時候即便做不了大傢俱,做些擺件什麼的,也不止五十萬。」老闆對秦朗搖搖頭,給出了自己的心理價位,「一百萬,這是最低價了,再低的話,我寧願自己認栽。」
「成交。」
秦朗也不跟對方廢話,乾脆利落的一口應下。
他剛剛從公安局領了一百萬的獎金,加上之前結餘的錢,拿一百萬買根原木玩玩,倒也沒什麼問題。
花老爺子下意識的想要阻止秦朗,但想想又放棄了,反倒一臉好奇。顯然,他不認為秦朗錢多了,非得燒在一塊廢料上,而且以秦朗向來的眼光和表現出來的能力,能讓他願意砸出一百萬的,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他就想等著看看,到底這塊木頭還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不過周圍人可就不會像花老爺子這麼想了,在他們眼裡,秦朗已經成了地地道道的傻子代名詞。
「媽的,富二代就是燒包啊,花著老子的錢,幹這傻子才幹的事。」
「你那是羨慕他有個好爹,你要是有個姓錢的爹,也可以這麼玩兒啊。」
「唉,這世道,莫非富二代就是人傻錢多的代名詞麼?」
「……」
各種議論沸沸揚揚。
秦朗聽在耳裡,卻淡然一笑,不去理會。
那老闆生怕秦朗反悔,催著秦朗交易。
市場有專門的刷卡取現業務,收取一定的服務費,秦朗很快就和這位老闆完成了交易。那株已經成為廢料的原木,到了他的手上。
攤點老闆對秦朗也十分感興趣,笑瞇瞇的問道:「小帥哥,要不要繼續往下開?」
秦朗點點頭,指點了幾個方位,道:「照我比劃的開。」
周圍人傳來一陣哄笑,蓋因秦朗比劃的方位,完全就是把這塊廢掉完全弄的沒有一點價值的開法。
這等於花一百萬打水漂,完全就是錢多了找刺激的外行。
攤點老闆哭笑不得的說道:「小帥哥,看來你是個外行,照你這種切法,這塊料可就完全不值錢了。」
秦朗道:「值不值錢,也用不著你花錢,你照我說的開就行了。」
攤點老闆見秦朗一意孤行,也就沒有再勸,照著秦朗比劃的方位,拿起鋸子鋸了起來。
片刻功夫,好好的一塊原木,就被四分五裂。
剩下的核心部位,也就是心材部位雖然暴露了出來,但是品相確實不好,那道橫紋一直貫穿其中。
說明這塊料就是地地道道的廢料,就算做擺件,也做不出多少,規格也不會太大,自然價值就不會太高了。
「繼續開。」秦朗朝攤點老闆示意。
周圍一陣噓聲。
他們都以為這個富二代是急了,所以直接在心材上動刀子,有些意興闌珊的人,準備往其他賭木的攤位觀望去了,這裡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意義了。
電鋸的聲音響起,木屑亂飛,心材很快被切掉了一塊又一塊,對於一些**絲而言,這不是切木頭,而是在燒錢,雖然不是他們的錢,但他們也覺得心疼。
當木屑帶起的塵霧飄散以後,被鋸開的心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只見那被鋸的四分五裂的心材中央的那塊手臂粗細的小木料,露出了一些不一樣的色澤。
「咦。」攤點老闆顯然也見過這樣的情形,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周圍不少眼見的人,也紛紛發出疑惑聲。
那塊核心部位的小木料,泛著一絲絲的翠綠色,顏色非常純正,乍看上去,就好像一塊祖母綠。
秦朗目光陡然大亮,彎腰就將這塊小木料撈在了手中,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
「哎呀,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木之精?」突然有人大叫起來。
不知情的人紛紛相詢,那人連忙賣弄道:「我聽說,有些得到其餘的樹木,會在體內凝固木之精華,這精華可以吸納天地元氣不斷壯大,據說有極為神奇的妙用。但具體什麼作用,我也不知道。」
這人說的玄乎,人群也不見得全信,但大家都不是瞎子,這塊木料明顯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神奇味道。
所以有些目光長遠,嗅覺敏銳的商人,馬上就朝秦朗開價起來,「小兄弟,你手上這塊小木料,八百萬賣給我吧。」
「一千萬!」
「一千三百萬!」
「兩千萬!」
「……」
一時間,各種報價聲響起。
那個之前賣給秦朗原木的老闆,一直都沒有走開,似是不死心,想看看這個富二代買了他的原木,最後能切出什麼來。
可這會兒,當周圍人報價聲響起的時候,他就懊悔的直抽自己耳光了,「麻痺的,你怎麼就賣了呢,你怎麼就賣了呢!」
秦朗將木料收起來,擺擺手道:「不用多說了,我不賣,留著自個兒玩。」
競價聲,這才消停。
「小帥哥,要不要再看看,我這裡原木還有不少,你有相中的就告訴我,我給打個折扣。」攤點老闆適時的鼓動秦朗照顧他生意。
秦朗搖搖頭:「這些原木價格太高,我買不起。」
攤點老闆臉色一僵,訕笑道:「瞧您說的,您出手這麼闊綽,一看就是豪門公子,區區一點小錢,您豈會放在心上。」
秦朗沒再理會,走到花老爺子身邊,笑道:「花爺爺,我們接著逛吧,還沒給您挑上合眼的蘭花呢。」
花老爺子憋著滿肚子的疑惑,可見到周圍那些緊盯著的人群,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便點頭道:「好,我們再逛逛。」
「哎呀,小兄弟你別急著走啊。看小兄弟你眼光獨到,能不能幫老哥我挑根原木,也要中間有你這種翠綠色木料的,我願意付你一百萬的辛苦費。」有大老闆上前招攬秦朗做買手。
「我沒有透視眼,你另請高明吧。」秦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很快就和花老爺子離開了這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