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嫵帶著忐忑的心回到家,坐在客廳裡,腦海中迴盪著的是剛才那個尖銳的問題。
他們是從哪兒知道的這個消息?翟逸辰向外界透露的?還是蘇婧寧?
知道孩子並非翟家所出的人屈指可數,在這廖廖可數的人群裡,只有翟家最有可能會放出這個消息,難道真是翟逸辰洽?
她記得那天電話裡,翟逸辰已露了破罐破摔的苗頭,而且這次的抄襲事件雪球越滾越大,他是想攪在一起鈐?
如果他真是打這種算盤,那麼之後有她不敢想像的暴風雪了。
……
從法庭回來的邵博寅,就進了書房,在書房裡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從裡頭出來,在去客廳的中途,和廚房裡走出來的劉嫂撞了個正臉。
「阿寅,阿嫵一直端著一個姿勢坐在客廳裡有半個多小時了,我剛才叫她,喊了三聲她才恍過神來,,是不是去了法庭上嚇到了?」齊嫂一臉憂心的朝迎面走來的邵博寅說。
邵博寅到達劉嫂跟前,停下了腳步,濃眉微微蹙了兩下,沉吟幾秒看著嫂說:「你去忙,我看看她。」
走過劉嫂,直往客廳走去,到達客廳後,果然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唐心嫵心神不寧,緩步到她身旁坐下。
感應到身旁沙發的起伏,唐心嫵轉頭看過去,出色的五官在她躍入眼底。
四隻眼睛對視,在邵博寅深眸倒影出來的人影一副心神不寧,他伸手攬過她的身子:「一直坐在這兒,想著剛才記者的問題?」
她順勢靠在他的懷裡,頭貼在他的胸口,低低的應了一聲:「嗯,你說是不是翟家的人放出來的消息?」
「只是記者捕風捉影,翟家一樣顧慮這事對他們的影響,你要知道,這事一出,他們在港市也就成了一個笑話,有這層顧慮在,根本不用擔心。」
這層理由唐心嫵不是不明白,但是時過鏡遷,現在的翟逸辰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她抬起頭,看著有點青色鬍渣下巴的他,「那天我打電話給翟逸辰。」
邵博寅即時垂下頭,目光沉涔的凝視她,雖然沒有問為什麼打電話給他,但是他的眼神卻透出了那種意思,這點,唐心嫵自然了讀的出來。
她說:「那天我聽到辰天起訴盛世,想勸他罷手,所以打了電話給他。」
他修長的大手撫上她的臉,手心乾燥,但卻是溫熱,溫度從指尖源源不斷的傳達到她的微涼的臉上。
目光幽深:「以後不管發什麼事,我會解決,不能擔心,更不能獨自去找誰,這些都沒有用的。」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面對,因為這事多少都有我的成份在其中。」
邵博寅看著她巴掌般的小臉,眸光裡跳躍著無限的火光,低下頭,輕輕的吻住她的唇。
輕輕的吮,慢慢的挑,以一種品嚐意識去傳達他對她的感覺,這個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溫柔及疼愛。
唐心嫵其實摸不清楚為什麼她那句話會引起邵博寅的吻,而且這個吻,她從來沒體會過,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美妙。
全心陷入他的溫柔,直到邵博寅放開她,才恍過神,眼神迷離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同樣是動了情的眸子注視著她,語氣低沉說:「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做任何事前,一定要先跟我通氣。」
她眨著清靈的大眼,點了點頭,「好。」
「好了,不用擔心,剛才記者說的那句話,我會查清楚究竟是哪兒流出來的,這事能保就最好,如果真不能保,不會讓孩子受到傷害,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你已經有了對策?」她問。
「萬不得已時會啟動另一套方案。」邵博寅擰起眉頭,若有所思的說。
「什麼方案,能告訴我嗎?」
他低下頭,在她的鼻子上輕輕的刮了刮,「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心急了,一直以來你都是最淡定的。」
被取笑了的唐心嫵,瞼下眼皮,嘟喃說:「人家還不是心頭放不下來。」
邵博寅再次在她的額頭上落下個輕吻,之後磁性的聲音緩緩在她的頭上響起,「這套方案我還在制定,等成熟了,我再告訴你。」她掀起垂下的眼皮,眼神裡帶著懷疑的成份,但見他這樣說了,也只得做罷,不過叮囑一句。
「那你可要記著,不能瞞我一人。」
他點了點頭。
在邵博寅的安撫下,唐心嫵懸著的心總算定了下來,邵博寅因為公司有事,先行離開,她則在家休息。
在家裡休息其實也感到百般無聊,於是拿出江意珍的時裝設計稿,修改起來。
說起江意珍的時裝設計稿,設計好了,但總覺的差了什麼,上次回邵家,她把設計圖拿給了江意珍過目,江意珍也覺的沒達到她的要求,所以拿回來改。
現在在空,她正好利用這空餘時間,做些修改。
只是坐在客廳半個小時,腦海中依舊沒有任何的靈感,歎聲的往沙發背墊靠去。
恰巧目光掃向陽台,陽台上種植著各種花草,此時開的正旺的是蝴蝶蘭。
紫色的蝴蝶蘭是那樣耀眼奪目,牽動著她的視線,將手中的設計稿及筆擱下,起身走向陽台,站在它跟前,風拂過,花瓣搖曳生姿,較寧靜的時候,多了一份媚態。
她隨手拿起陽台上的澆水器,給它灑水,沁染著水珠的蝴蝶蘭,除了優雅高貴還有一份清新。
看著這蝴蝶蘭,突然一種想法躍上心頭,她趕緊放下澆水器,回到客廳,拿起被她擱置在檯面上的設計稿,低頭修改起來。
一個小時候後,她給江意珍設計的系列終於出爐了,拿著設計稿,臉上掛著笑意,立即給江意珍撥電話。
那頭響了兩聲,接通了,隨著傳來一聲十分柔軟的聲音。
「喂。」
「奶奶,我是唐心嫵。」她的語氣有掩藏不住的喜悅。
「哦,心心呀!從法院回來了?」江意珍的語氣倒突轉有些冷淡。
接觸了幾次江意珍,唐心嫵也算是瞭解她的心思,如果她在乎一件事,不會直接表達出來,而只會繞著圈子說些無關的話,或是表現的極為冷淡。
所以,她剛才那一句,足以表達出她的心思,唐心嫵就直接把結果說出來,「因為當事人白初曉突然的失蹤,得延遲再審。」
「真不明白那些人怎麼這麼愛折騰,我阿寅還從來沒上過法庭,竟然碰上這麼一回,真是晦氣。」
聽著江意珍的話,唐心嫵的心頭著實不好受,從她的直覺中,這是有她的緣故在。
「我說這話不是怪你,只是怨翟家人這麼愛折騰?」
「翟家人都知道孩子是邵家的。」她淡淡的說。
這一句話完全讓江意珍發不出嘮***了,其實當初的事情她大概瞭解,說起來這事還真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已的孫子。
人家新婚,他卻先把人家的老婆睡了,縱使當時他神志不清,但誰管你的特殊狀況,所以這事擱在誰身上,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最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個果,是當初的因牽發的,所以也只能面對了,罷了。」
聽著江意珍頗為感歎的聲音,唐心嫵握手機的手,不由的緊了緊,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沉默片刻,傳來江意珍清淡的聲音。
她怔回神,然後低頭望著手中的設計稿,瞬間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奶奶,你的時裝我已經改出來了。」
那頭頓時傳來一改消極的聲音,轉換成驚喜的音量。「改出來了,那你立即給我送過來,我看看。」
江意珍的心急,簡直跟孩子要糖般急。可也讓唐心嫵有些為難,她坐在沙發上,轉頭看了牆上的時鐘,此刻已是十一點半了。
「奶奶,一會我吃過午飯後把設計稿送過去,你看行嗎?」
那頭的江意珍頓了頓,說:「行,那吃完飯就送過來。」
掛完電話,唐心嫵拿著設計稿,一臉儘是喜色,看著設計向,腦海裡思襯的是這個系列可以當成老年時裝的一個開端。
午飯時,因為兩個小傢伙去上學了,家裡只有她和劉嫂吃飯。
只有兩餐桌,顯的格外寂靜,劉嫂一邊吃,一邊抬眼瞅唐心嫵,見她神情頗為愉悅,便說。
「阿嫵,我聽翟家那邊的張嫂說,老爺子這幾天身體好像又不怎麼大好?」
唐心嫵握住碗的手僵住,滯了片刻,抬起頭看著劉嫂,「怎麼不好了?」
張嫂伸手夾了塊肉放進碗裡,「我聽張嫂說,是因為最近公司損失慘重,受了些打擊。」
她目光落在綠油油的青菜上,沒有說話,劉嫂看著沉默的她,歎息一聲:「最近報紙上的事,我看到了,內幕是怎樣,我不清楚,但是看見你離開了翟家,過的也不安穩,我心裡不好受。」
唐心嫵抬起頭來,嘴角強泛起笑容,「劉嫂,我現在過的很好,不用擔心。」
一手拿著碗,一手握住筷子的劉嫂沒在繼續吃飯的動作,而是嘀咕一句:「少爺也是,都要和蘇家小姐結婚了,還要鬧什麼?」
唐心嫵恍過神,看著劉嫂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劉嫂看著唐心嫵的表情,以為她對翟逸辰還有想法,於是說。
「阿嫵,過了四年艱難的日子,現在遇見邵先生,而且邵先生對你真不錯,對孩子也不錯,我也看的出來,他在乎你,所以你一定要看清楚誰才是你的歸宿。」
唐心嫵聽出劉嫂的意思,微微一笑:「劉嫂,我知道。」
「那就好,邵先生鎮的住場面,往後遇著什麼事,阿嫵,往後有什麼事可不要裝在心頭,說出來,邵先生肯定會解決。你就是太能裝事了,什麼都自已擔,這點不好,女人遇到對自已好的男人,就一定要學會依賴,這樣也會讓男人覺的倍感有成就感,會激發他的保護***。」
唐心嫵握著筷子的手,捂嘴一笑,「劉嫂這是經驗之傳喲!」
她的打趣,也讓劉嫂噗噗一笑:「我們這些平常人是這樣過來的,雖然不比邵先生,但我想著愛自個女人的男人大都有這種的心思,所以我說也算是經驗。」
聽到愛自個女人的男人這句,唐心嫵凝起眉頭,那天邵博寅說,可以對我使小性子。
可見他真如劉嫂所說,愛自個女人,他愛她。
心頭暖意融融,前面再大的困難,此刻對她來說,都不再懼怕了。
良久後,她臉帶笑容說:「我一定好好記著。」
劉嫂才點頭,指著桌上的菜色說:「吃飯。」
其實說完那翻話後,劉嫂心頭有點慚愧,其實她哪兒有什麼經驗,以往她們那代人,日子都是平平淡淡的,哪有什麼依賴男人,都是靠自已。
要不是前幾天先生的一翻委託,給她說出這翻說詞,她還真說不出來。
看來先生真是愛慘阿嫵了。
阿嫵也算是苦盡甘來。
********
蘇家
於墨在法庭說出的那個隱藏的秘密,也即時蘇婧寧當年嫁邵博寅的內幕。
這些秘密猶如春風吹散到了港市各個角落,最大的還數網絡,短短幾小時,在微博上已成熱門話題。
那些言論,其實也是捧高了邵家,踩低了蘇家。
蘇家的女兒,為了嫁進邵家,而且還是蘇家死對頭,使出陰暗的手段,在眾人眼裡,無非就是看中邵家的地位,還有邵博寅的財富,可見邵博寅真的有魅力極了。
微博中,甚至還給邵博寅取了一個響噹噹的頭銜,「鑽石男神」,接著鋪天蓋地的就是各種yy,甚至還有人在開始在預測哪個女人會幸運擁有男神。
同時,漫罵的一方蘇婧寧,成了網絡上最黑的名字。蘇婧寧於是在家亂發脾氣,這給剛進家門的蘇世宏撞上了。
蘇世宏凌亂的步伐走到她跟前,揚起那強頸的手,對著她的臉,狠狠的刮了下去。
「啪……」一聲清脆的巨響在蘇家繞樑不絕。
「老爺」蒲韻之急步跑到父女倆跟前,扯住蘇世宏的手。
「讓我打死這個不知羞恥的不孝女,她是要毀蘇家呀!」
被打了的蘇婧寧,摀住臉,悲痛帶著恨意的眼睛瞪著氣的渾身顫抖的蘇世宏。
「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每天對著我冷眼冷臉的,還不如你對一個外人的好臉色。」蘇婧寧嘶聲厲絕的控訴著。「我看你不順眼?那要看你自已都幹了什麼事?四年前為了嫁邵博寅,拋棄我跟你媽,我們把你捧在手心裡養著,可你給了我們什麼?現在回來,整天盡給蘇家惹事,你知道你爺爺現在在外頭都抬不起頭來了。」
一旁的蒲韻之伸出手在他的胸口一個勁的給渾身顫抖的蘇世宏順氣。
「當年的事,我知道解釋也沒有用,但是現在我回來,是想好好盡孝道的,可你整天一個勁的對著我大吼大叫。」
「如果你不去惹事,我會責罵你嗎?」
「是邵博寅在報復,這點你都看不出來?」
「你真以為我瞎了,是誰挑唆浩然對唐心嫵的孩子下手,又是誰打傷了邵博寅,現在竟然又挑唆浩然去對付盛世,蘇婧寧,你的心思能不能用在正途上,這樣也不會把自個弄的這麼狼狽。」
蘇婧寧冷哼一笑:「我沒用正途?你對付商場上的對手的又用正途了?」
從來沒人敢這樣揭他傷疤,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揭開他一直藏著的傷疤,心火往上衝,一口氣壓在心窩處,一臉蒼白,僵硬身體。
蒲韻之一邊往他胸口順手,一邊也極為生氣的對著蘇婧寧便是一吼:「蘇婧寧,你怎麼對你爸說話的。」
恰時,剛走進來的蘇浩然大步奔過來,迅速的扶住蘇世宏。
「叔叔,別動怒。」蘇浩然安慰著。
「老爺,我們去沙發上坐著。」蒲韻之的聲音都已顫抖了。
然後和同樣是滿臉焦心的蘇浩然合力扶到沙發上坐去。接著慢慢的往前邊移動著。
蘇婧寧冷眼的看著蘇世宏的樣子,並沒有上前幫忙,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世宏扶到沙發上,餵了藥,呷口水,才緩緩的呼過氣來。
「老爺,你不能動怒。」一旁的蒲韻之還心有餘悸的給他順著氣。
一旁蘇浩然無聲的看了一眼蘇婧寧,然後轉對蘇世宏說:「叔叔,其實有些事都是以訛傳訛,一句話,經過幾千人口,就變的面目全灰,你不要太在意,我會好好處理的。」
坐在沙發上的蘇世宏,大口喘氣,順好氣後,抬眼看向蘇婧寧,片刻,抬起手指著門口,「你滾,這個家已經容不下你了。」
蘇婧寧臉色一僵,但並沒有移動步子。
「叔叔,你冷靜點,婧婧縱使有錯,也不能趕她離開家呀!」
蘇世宏陡然轉看一蘇浩然,「你的問題一會我再跟你算。」
這話一出,蘇浩然垂下眼瞼。
蒲韻之坐在一旁也歎氣:「老爺,有什麼事我們坐著慢慢解決,這樣趕孩子也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你看她變什麼樣子了,每天盡給蘇家丟臉,爸那邊剛剛來電,氣的都快背過氣了。」
這話一出,蒲韻之也歎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蘇世宏靠在沙發上,氣息極為不穩的再度出聲:「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蘇婧寧死死的握住手指,滿眼悲恨的瞪著蘇世宏,憤然轉身,往門口走去,只是剛走兩步,她頓住腳步。
「這是你叫我走的,別後悔。」
說完,她抬起腳,往門口大步邁去。
「婧婧」蘇浩然對著她的背影追喊。
「給我站住,不准追她。」蘇世宏微弱的聲音,但震懾力不容忽視。
所以蘇浩然也只能停住步伐,轉過身。
「叔叔,婧婧現在有身孕,她這樣出去會有危險的。」
「如果真那樣,也是她的命數,我問你,為什麼你要對盛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