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同學,不是我沒正經兒,是你先想歪了。」向晚晴臉微微一熱,說:「雲朵跟我說,她不打算回青原了,準備在臨江發展。」
楚天舒拖長聲音「哦」了一聲,立即就說:「那就讓她住半山華庭?」
「不行!」沒想到,向晚晴一口拒絕了:「那是舅舅送給我的婚房,雲朵住進去,算哪門子事兒啊?」
楚天舒繼續開玩笑:「嘿嘿,她不是我二奶嗎?」
「你滾一邊去。」向晚晴忍俊不禁,罵著就笑出聲來了,說:「跟你商量正事呢,別沒個正形。」
玩笑歸玩笑,說到正事上,楚天舒還真有點頭疼了。
白雲朵從國外進修回來,想留在省城發展是人之常情,可要在臨江市區買房肯定沒這個實力,讓她住在半山華庭也確實只能是一句玩笑話,向晚晴還真不是怕楚天舒與白雲朵又滾在了一起,實在是林國棟面前不好交代。
真遇到難題了,楚天舒才發現自己的能力太有限,表面上看,年紀輕輕混成了個縣委書記,在南嶺縣看似風光無限,擱到省城,要想幫朋友們解決點實際困難,還真是束手無策。
「哎,晚晴,你在虹橋公寓的公寓房呢?」楚天舒突然問道。
向晚晴不滿地說:「楚天舒,你丟不丟人,讓你幫著雲朵找住房,你怎麼總把眼睛盯著我呢。」
楚天舒又只有乾笑,說:「嘿嘿,晚晴,我們是一家人,還分你的我的嗎?」
「無恥啊你!如果公寓房還在,我用得著跟你商量嗎?」向晚晴罵完,搶白道:「楚天舒,我告訴你,舅舅為了送我們結婚禮物,已經把它給賣了。你以為我舅舅是億萬富翁啊,一口氣能拿得出那麼多錢?」
「晚晴,對不起,對不起。」楚天舒忙道歉,他想了想,說:「這樣吧,把名城嘉年華的那套房子給雲朵住,行不?」
向晚晴竊喜,說:「天舒,房子是你歡顏姐姐送給你的,你問我幹嗎?」
名城嘉年華的那套房子,楚天舒是打算給父母留著的。可向晚晴一想到這房子是岳歡顏送給楚天舒的,心裡一直覺得彆扭,這回白雲朵回來了,她就想著把這套房子讓給白雲朵住,只是不好開口而已,非逼著楚天舒自己說出來。
「我人都是你的,房子還不是你的嗎?」楚天舒又開了一句玩笑,說:「你沒意見,就這麼定了。」
「好勒。」向晚晴響亮地答應了一聲,說:「明天你早點出門,我們先去名城嘉年華,把房子收拾收拾。天舒,你別擔心,以後咱爸咱媽跟我們一起住,我還惦記著他們幫我帶孩子呢。」
楚天舒心頭湧起一股幸福,他興奮地說:「晚晴,我爸我媽一定樂意。哦,對了,我們把凌雲志車也開過去吧,以後雲朵在臨江上班,沒輛車也不方便。」
「嗯,你考慮得比我周到。」向晚晴滿意地說:「我替雲朵謝謝你了。」
楚天問:「拿什麼謝?」
向晚晴低聲說:「拿人謝,行不?」
楚天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塊被他叫做烏鳳的神奇聖地,小心臟不由得一陣砰砰直跳:「行,太行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十分左右,藍山機場接機口。
向晚晴右手捧著一大捧鮮花,左手挽著楚天舒的胳膊,翹首以盼。
陸續有乘客走出來,熱情的招呼聲,此起披伏。
白雲朵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她身著白色套裙,臉色紅潤,推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腳步輕盈,看上去比出國前略略豐滿了些,原先飄逸的長髮盤了一個髮髻,露出了潔白的額頭,少了幾分輕靈,多了幾分端莊,俏麗中透出幹練與成熟。
向晚晴揮舞著手裡的鮮花,興奮地叫道:「小朵朵,小朵朵。」
白雲朵也看見了向晚晴和楚天舒,她抬起右手,不斷地搖擺著,嘴裡激動地喊道:「晚晴,天舒。」
楚天舒和向晚晴快步迎上前去。
這時,白雲朵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側過臉來,關切地詢問著什麼。
男子身著黑色西服,高大挺拔,戴一副眼鏡,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他在和白雲朵說話的時候,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攬在了白雲朵的腰肢上。
白雲朵微笑著,湊在男子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什麼。
男子鬆開扶著白雲朵腰肢的手,向楚天舒和向晚晴揮了揮,露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
楚天舒愣了一下,再仔細一看,男子的手上還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
一瞬間,楚天舒的血凝住了,心頭彷彿被電擊了似的,重重的顫抖了一下,雙腳似乎被釘住了一般,一步也挪不動了。
向晚晴衝上前去,向白雲朵獻上了鮮花。
白雲朵把手裡的行李箱和鮮花交給了男子,與向晚晴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小朵朵,你總算回來了!」向晚晴驚喜地呼喚了一聲,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晚晴,我想死你了。」白雲朵低歎了一聲,淚水也又湧了出來。
男子抱著孩子站在一旁,靜靜地望著這一對緊緊擁抱的女子,臉上始終保持著紳士般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白雲朵鬆開了向晚晴,回頭對男子羞澀地一笑,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又轉過臉來,向楚天舒張開了雙臂。
楚天舒往前邁了一步,向白雲朵伸出顫抖的手。
男子懷裡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往白雲朵這邊撲,小嘴模模糊糊地喊著「媽媽……」
這一聲如雷灌耳,驚醒了楚天舒,也驚醒了也向前邁了一步正伸出一雙同樣顫抖著手的白雲朵。
楚天舒和白雲朵同時如觸了電似地縮回了雙手,往後退了一步。
男子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目光由好奇、疑惑、驚訝、震憾,最後還是恢復了寧靜與平和,他低著頭,用柔和的聲音哄著孩子。
一絲微笑漸漸噙在白雲朵的嘴角。
楚天舒也露出了平和的微笑,他整理了一下領帶,再一次伸出了雙手。
一雙穩重、鎮靜的大手。
白雲朵走上前,把一雙冰涼的小手塞進了楚天舒滾燙的大手中。
這一瞬間,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握手之後,白雲朵退後幾步,牽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的手走向楚天舒和向晚晴。
「晚晴,天舒,這是我的丈夫黃亞維。」白雲朵微微地咬了咬嘴唇,互相介紹道:「亞維,這就是我常跟你說到過的向晚晴和楚天舒,我的閨蜜和好友。」
聽到「丈夫」二字,楚天舒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眼中一瞬間露出一種不知所措,他茫然地望著白雲朵,好像在問她「丈夫」是什麼意思。
「幸會,幸會。小朵朵常常提起你們。」黃亞維把孩子和鮮花交給白雲朵,熱情地握住楚天舒的手,使勁晃了幾下。
楚天舒猛醒過來,他看見了黃亞維一雙清澈見底的目光是那麼的坦誠。
「謝謝,謝謝你在國外照顧雲朵。」楚天舒機械地笑著,點著頭,說出的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見楚天舒臉上機械地笑和雙眸中淋漓盡致的空洞,白雲朵被深深地震撼了!
「小朵朵……」黃亞維彎下腰,在她身邊溫柔地叫了一聲。
白雲朵受驚般地抬起頭,茫然地望望黃亞維。
黃亞維說:「小朵朵,你還沒給他們介紹我們的孩子呢。」
白雲朵望著黃亞維的眼睛,這是一雙多麼善解人意的眼睛啊!她的心痛苦地痙攣了一下。終於,她輕輕地喘了口氣,把孩子抱到楚天舒與向晚晴面前,吃力地從唇間擠出這句話:「晚晴,天舒,這是我們的女兒,白舒。」
白舒?楚天舒和向晚晴都怔住了,為什麼叫白舒,而不是跟著黃亞維姓黃。
向晚晴接過了孩子,開心地逗弄著:「小傢伙,叫阿姨,阿……姨……」
楚天舒和白雲朵相隔一米木然地站著。
默默地對望著。
地球靜止了,時間停滯了,空氣凝結了,周圍的人流和喧鬧屬於另一個世界。
楚天舒喃喃地說:「回來了。」
白雲朵也輕輕地說了一句:「是的,回來了。」
楚天舒眼裡是空洞的,白雲朵眼裡同樣是空洞的。
向晚晴把孩子交給了黃亞維,碰了碰楚天舒,說:「天舒,走了,送雲朵他們回家!」
楚天舒如夢方醒,下意識地說了句:「對,回家。」
「回家?」黃亞維有些莫名其妙望著白雲朵:「小朵朵,你不是要留在臨江嗎?」
向晚晴說:「哦,黃先生,是這樣的,我們給你們在臨江準備了住房。」
「走吧。」楚天舒終於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他接過了黃亞維手裡的大行李箱,推著往外走。
黃亞維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木訥地看著白雲朵。
向晚晴在白雲朵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白雲朵碰了碰黃亞維,說:「亞維,晚晴他們知道我們要回來,特意給我們在臨江安了一個家,我們不用住賓館了。」
「原來如此,謝謝,謝謝。」黃亞維抱著孩子,跟上了楚天舒的步伐。
白雲朵挽住向晚晴的胳膊,尾隨在他們身後,一邊走一邊聊,她悄聲問道:「晚晴,你們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