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子上點的食物基本上沒怎麼動。最)白雲朵又站住了。她說:「老楚。你吃點兒吧。再急也不在這幾分鐘。」
「算了。沒心情。也沒胃口。」楚天舒抓起了椅背上的外套。
白雲朵還是讓服務員進來把食物打了個包。拎到了楚天舒的車上。
開車。沒幾分鐘就到了中山路。
楚天舒下車將白雲朵送到了雲晴美體的門口。
夜幕完全降臨了。天空裡沒有一顆星星。
冬天的夜晚。很涼。能涼到人心裡。
白雲朵雙手抱著肩膀。聲音有些顫抖:「老楚。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來。抱抱。」
「嗯……」楚天舒答應著。朝她張開了雙臂。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白雲朵的臉上流下了抑制不住的淚水。
看著白雲朵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雲晴美體」的大門內。楚天舒的眼睛濕潤了。
楚天舒佇立在街頭。久久不願離去。
天空中飄落起濛濛細雨。
雨水漸漸打濕了楚天舒的頭。衣服。但是。他卻渾然不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夜風吹過。楚天舒冷不丁身子哆嗦了一下。恍若從夢中驚醒。心頭湧起一陣刺痛:冷雪、雲朵。你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難道這就是你們對我的懲罰嗎。
突然。頭上雨停了。楚天舒沒反應過來生了什麼事。抬頭一看。一把小巧的雨傘亭亭玉立地撐在了頭上。再看那握傘的纖纖玉手。在昏暗的路燈下出蓮藕般白潔的光。讓他倍感親切。心裡頓時熱了起來。
楚天舒沒有轉頭。只輕輕地說說:「小蘇。謝謝你。」
蘇幽雨嘴角一彎。聲地笑了起來。
雨唰唰地下。
雨傘內卻聽不到雨聲。只有那胸口微微起伏和輕輕的呼吸聲。
這夢幻電影般的情形。突然在一個涼意濃濃的夜晚降臨了。)蘇幽雨沉浸在浪漫的心情之中。
「小蘇。你怎麼會在這裡。」楚天舒看見蘇幽雨的半個身子還在雨傘之外。心生感激。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輕聲問。
蘇幽雨很自然往楚天舒的身邊靠了靠。興奮地說:「我和我閨蜜吃完飯。就到中山路來逛逛。意中看見站在雨中的身影有點像你。就走過來看看。沒想到果真是你。」
楚天舒把雨傘從蘇幽雨的手裡接了過來。她個子不高。踮起腳尖打著雨傘有十幾分鐘。這個姿勢一定還很累的。
這個動作。勝過千言萬語。勝過百般描述。蘇幽雨不由得心裡一暖。幾乎要撲進楚天舒的懷裡。
但是。楚天舒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乎情。止乎禮。楚天舒暗暗告誡自己。已經傷害了冷雪和白雲朵的感情。不能再對蘇幽雨心存一絲半點兒的妄想了。
蘇幽雨極力想要掩飾內心的失落。可是。她眼裡的暗淡暴露出了她的委屈。這種複雜情感的交織與流露。讓她顯得越的可愛了。
這是一個難以描述的夜晚。飄灑的雨絲落在臉上。有著異樣的感覺。其中。有痛楚。有驚喜。有失落。也有奈。
「走吧。七八xs=小=說,我送你回家。」楚天舒將雨傘換了一隻手。輕輕摟了摟蘇幽雨的肩膀。
蘇幽雨沒有做聲。很聽話地順著楚天舒朝停車的位置走去。
上了車。蘇幽雨從包裡拿出一疊紙來。遞到了楚天舒的面前。說:「給。領導。這是你要的資料。」
楚天舒藉著車內的燈光瞟了一眼。是東大街十幾棟「高」樓住戶的基本資料。他接過來。將資料放進了公文包。
將蘇幽雨送回家之後。楚天舒回到了丹桂飄香。他將蘇幽雨交給他的資料拿了出來。在書房裡進行仔細的研究。全然忘記了剛剛情感上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這也許就是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
白雲朵回到了雲晴美體的大辦公室裡。直接就進了臥室。和衣躺在了床上。連燈都沒有開。
與楚天舒的決絕分手。最初的崇高感漸漸褪去。留給她的只剩下痛苦和煩躁。
寒夜、晚餐、擁抱。這原本可以是一個令人遐想的夜晚。令人期盼的一幕。可偏偏帶給白雲朵的是難以言表的悲與痛。
白雲朵轉輾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還有一個和白雲朵一樣久久難以入眠的人兒是蘇幽雨。只不過。她的煩躁中還帶著一絲絲的甜蜜。一點點的希望。
而此時的楚天舒。腦子裡已經開始考慮工作上的事情。完全陷入了對帶回來的資料的研究。
男人總是可以很迅的把感情之類的東西拋到腦後。所以楚天舒不會像白雲朵和蘇幽雨那樣。這一夜都會心亂如麻。經受著情感的困擾和折磨。
也許正因為如此。當男人和女人面臨著情感掙扎的時候。女人總是容易敗給男人。
楚天舒伏案思索。在認真地翻閱著資料中的每一個字。仔細分析琢磨。去偽存真。尋找出可能有用的信息。一點兒都不肯放過。
最後。最大的疑點聚焦在了兩棟「高」樓上:門牌號分別是東大街15號和27號。其中15號的戶主是黃燦小舅子的王霸。27號的戶主是一個叫吳麗麗的女人。他們加高樓層的審批手續是同一天受理、同一天批復。又恰恰在拆遷令下達的前一個月不到。
楚天舒先產生的一個疑問是:從現行的審批程序來看。街道辦和城建部門是兩個相對重要的關口。這種巧合的背後會不會有某種關聯交易在裡面。
其餘十棟「高」樓加高的時間比這兩棟有早有晚。而在稍晚一點兒加高的戶主中。楚天舒現了一個比較熟悉的名字。他是青原市機關某部室的幹部。楚天舒曾經在某次會議上與之打過交道。因此對他還有點印象。
由此。楚天舒又產生了第二個疑問:另外十棟「高」樓的戶主會不會都和一定級別的幹部有瓜葛。
對於這個兩個猜測。楚天舒都沒有證據能核實。這正是他的苦惱所在。
不過。他隱隱感覺到。王平川違建「高」樓的得以存在。是另外十二棟「高」樓可能存在貓膩的旁證。他們希望讓傻子王平川成為拆遷過程中引人注目的焦點。從而遺忘掉他們這些與之比肩的「高」樓。
可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少的拆遷戶還是沒有放過王霸和吳麗麗後來拔地而起的「高」樓。
因此。楚天舒不得不產生了一連串的疑問:錢坤為什麼要急於對王平川的「高」樓實施強拆。這完全不像是他平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事風格。難道他就不擔心會引出惡**件嗎。申國章口口聲聲強調維穩的重要性。又怎麼會默認錢坤的一意孤行呢。
想到這。楚天舒的腦海裡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猜疑:申國章因病住院會不會是他處心積慮的一個策略。其目的就是想要迴避這一觸即的矛盾。任由錢坤點這一把火。管它最後會燒到誰的身上。
楚天舒越想越害怕。因為他完全意想不到。這把火燒起來。最終會蔓延到什麼人的身上。自己分管拆遷工作。已經肯定脫不了干係了。可它還有可能會燒向何處呢。
官場上的戰鬥。最大的特點就是。它的戰場不是唯一的。對手和盟友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可以有很多個戰場。對手和盟友也可能隨時轉換角色。這使得這個戰場像是一張錯綜複雜的蜘蛛。在任何一條戰線上都有可能將這張撕碎。並將上的對手置於死地。
想要阻止這把火燒起來看來是能為力了。
不行。必須採取措施。至少要在火還沒有燒上身之前。築牢一個防火牆。
既不能讓這把火燒掉了國家和老百姓的利益。也不能讓它燒到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上。最好是能讓它燒掉蒙在貓膩前的遮羞布。把那些想要從中謀取私利的黑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既然確立了目標。那又該從哪裡入手去實現這個目標呢。
經過了一番苦思冥想的楚天舒突然想起了杜雨菲。能不能請她幫忙去查一查這些戶主們直系親屬等基本情況。或許會有的線索出現呢。
說幹就幹。
楚天舒當即撥通了杜雨菲的電話。
杜雨菲剛剛洗完了澡。正在吹頭。她側著頭在接聽電話。以免濕頭打濕了手機:「老楚。有話說。」
楚天舒立即嬉笑著問道:「雨菲。忙什麼呢。」
「去。你就別虛情假意的裝了。」杜雨菲沒好氣地說:「你別管我忙什麼。反正我知道你沒安好心。」
「看看。又冤枉好人了吧。」楚天舒滿懷委屈地說:「我說呀。你不能再當刑警了。再當下去。多好的人到了你眼裡都是壞蛋了。」
楚天舒甚至可以想像得出。杜雨菲在電話那頭正偷偷地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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