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霞陰沉著臉說:「小楚,你是不是有點客氣得過分了?」
楚天舒還在笑,他說:「上官局長,我是真心來向你請教的。免費電子書下載」
上官紫霞撲哧笑了起來,她指著楚天舒,略顯羞澀地嗔道:「怪不得簡若明看重你,原來,你不僅能幹,還挺能說。」
楚天舒依舊很嚴肅,他說:「其實我倒所謂喊你什麼,就怕其他領導聽了會有別的想法,到時候弄不好再對你有意見,讓你下不來台。」
聽到這些,上官紫霞有些敏感,她認為楚天舒說這些話,多少有點挑撥她和申國章關係的味道。
其實,楚天舒是有意這麼強調一下的,其目的就是盡量疏遠上官紫霞,如果讓申國章感覺出他們兩個走得過於近了,會變本加厲地予以打壓,反而不利於兩個人今後工作上的配合與合作。
正職是非常忌諱副職們的關係過於緊密的,尤其是像申國章這種在單位裡霸道慣了的領導。
上官紫霞不想再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便說:「好了,不閒扯了,你有什麼想要瞭解的,就只管問吧。」
楚天舒看把上官紫霞糊弄住了,立即放下了杯,將話題切入到了工作中。
他拿出剛剛整理打印好的會議情況資料遞給了她,說:「上官局長,我想跟你請教一下,會上你說的拆遷戶們認為政府和開商能掙幾百個億,我覺得盡消除他們的誤解很重要,只是我對資金方面的情況是一竅不通,你覺得我們要做這件事,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呢?」
開始談工作了,上官紫霞也就認真了起來,她聽了楚天舒的問題,皺起了眉頭,苦笑道:「小楚,我要是知道該怎麼入手,早就動手幹了,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麼被動的地步。」
楚天舒問道:「那你以前在財政局,是怎麼對付那些來要錢的區縣鄉鎮幹部的呢?」
上官紫霞說:「他們畢竟是幹部,和拆遷戶的素質起點不一樣啊。」
楚天舒說:「呵呵,他們是不是也認為你們財政局的錢多得沒處花呀,所以,也就死打爛纏胡亂開口呢?」
「那倒是,」說到財政局的工作,上官紫霞是得心應手的,她打開筆記本,一邊在本上寫著,一邊說:「我對付他們的辦法是,把資金的來源和支出的情況一筆一筆算給他們看,把帳算清楚了,他們就話可說了。」
楚天舒說:「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要想說服他們,必須你自己先心中有數。」
上官紫霞說:「那是當然,你要算不清楚,怎麼去說服別人。」
「我認為,這個方法也可以應用到拆遷工作中來。也就是說,指揮部的人先得搞清楚,沿江區域的拆遷到底能產生出多大的價值。這樣,我們在給拆遷戶做工作的時候,既能統一口徑,也有準確依據,再說服起他們來,也就有底氣,有說服力。」
「太對了,小楚,你是怎麼想到的呢?」上官紫霞不由得用敬佩的目光看了楚天舒一眼,出了由衷的讚歎。
「會上,蘇幽雨他們幾個牢騷,說天天地跟拆遷戶們談補償,顛來倒去的就是乾巴巴的幾句話,上面有政策,我們必須按政策辦事,拆遷戶們都聽熟了,根本懶得理會,這工作實在沒法往下做了。再就是,今天你這麼說,明天我那麼說,誰都沒個準確的說法,反倒容易被拆遷戶們揪住小辮。」
上官紫霞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楚天舒刮目相看了。
能從牢騷怪話中理出工作思路的人,能從其他人的經驗中借鑒到工作方法的人,僅僅用聰明兩個字來形容是遠遠不夠的,他這才叫智慧、能力、水平!
「上官局長,很感謝你為我開闊了思路。」楚天舒適時地將功勞記到了上官紫霞的頭上,然後接著問道:「你說,要把這些帳算清楚,應該找什麼才好呢?」
上官紫霞說:「這方面我不是太熟悉,我覺得,錢局長長期從事城建管理,他應該有經驗,至少他會清楚誰是這方面的專家。」
楚天舒端著筆記本,飛地作完記錄,又問:「內部培訓完了之後,我們在去做宣傳動員工作,有什麼好的方式把這些信息傳遞給拆遷戶呢?」
「我長期和數字打交道,做思想工作也不是我的特長。」上官紫霞突然看了一眼隔壁,說:「萬書記在部隊是當政委的,他這方面的經驗應該很豐富。」
楚天舒又記錄了下來,然後又問出了的問題。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令上官紫霞有些應接不暇。
她感覺出了楚天舒在工作上的咄咄逼人,這種恨不得一下就把別人的智慧和經驗全部攫取光的架勢,比申國章玩弄權術令人有壓迫感!
上官紫霞不知道別人對於楚天舒的這種特質會怎麼看,反正她本人是極其欣賞和佩服的。
一個善於運用集體智慧的人,在任何領域都會取得成功,官場是如此!
想到這,上官紫霞有些走神了。
「上官局長,你想什麼呢?」楚天舒看她在沉思,就喊了她一聲。
上官紫霞應聲而笑:「對不起,我這腦沒你轉得那麼,你一下給我提了這麼多的問題,哪裡反應得過來啊。呵呵,年紀不饒人哪。」
楚天舒也笑了:「上官局長,你這麼說我就不同意了。我可常跟簡主任說,女人三十一枝花呢。」
上官紫霞輕輕地歎了口氣,奈地說:「過了三十就是豆腐渣了。」
「不!」楚天舒見了她落寞的神態,心頭一軟,脫口而出說:「紫霞姐姐,我以為,只要心不老,人就老不了。」
什麼?他喊我什麼?紫霞姐姐!上官紫霞砰然心動,人也瞬間呆住了。
楚天舒現了上官紫霞的失態,忙說:「哦,申局長應該回來了,我去匯報工作,上官局長,改天我再來向你請教。」說完,他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
上官紫霞竟然忘記了起身相送,直到楚天舒出了辦公室的門,她還在回味楚天舒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只要心不老,人就永遠老不了。
上官紫霞突然如夢方醒,她現在感覺到的身心俱疲,絕不僅僅是年齡的原因,其實多的是因為心理上出了問題。
沒錯,三十多歲怎麼就老了呢?
心不老,人就老不了,心老了,就什麼都老了!
上官紫霞從抽屜裡掏出一面小鏡,看著裡面的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摸著微酡的臉,嫣然一笑,離婚之後已經沉寂下去了的那顆心,再次靈動了起來。
楚天舒說要去匯報是假,申國章根本沒有回來,他只不過是找個借口趕緊離開上官紫霞的辦公室而已。他出來之後,先去敲了錢坤辦公室的門,當他遞上整理好的會議資料時,錢坤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地說:「放那吧,一會兒我看看。」
楚天舒隱約地提到想請他給大家上一堂培訓課,錢坤的眼睛倒是一亮,但是,聽說是要去計算和分析沿江商貿圈區域的開價值,他馬上耷拉下了眼睛,說:「小楚,我這把年紀了,哪裡算得清楚,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在楚天舒的預料之中,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從錢坤的辦公室裡退了出來。
楚天舒的身影剛從視線裡消失,錢坤就仰靠在辦公椅上小聲罵了起來:小兔崽,你***想邀功請賞,讓老給你當槍使,呸,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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