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車上,冷雪就把頭靠在了楚天舒的右邊肩膀上:「老楚,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我從來沒有感覺過像今天這麼虛弱,那麼苦的訓練我都挺過來了。最【、」
楚天舒心疼地說:「冷雪,你別說話了,閉上眼睛養養精神吧。」
冷雪說:「老楚,我好害怕呀,我看見有一個女人,做完以後在床上好像沒躺幾分鐘,爬起來就走了,沒事一樣。」
楚天舒沒說話,這不是體質問題,心靈的打擊和傷害可以摧毀任何人的精神,再堅強的人,精神垮了,整個人也就誇了。
他沒有急著開車,而是伸出胳膊從冷雪的後背環繞過去摟著了她的肩膀,試圖給她一點點安慰。
冷雪仰起臉來看他:「老楚,你罵我吧。」
楚天舒搖搖頭,說:「冷雪,是你該罵我,我太自私了,只顧自己的工作,對你關心不夠……」
冷雪伸手摀住了楚天舒的嘴,說:「不,是我不好,我應該跟你商量一下的。」
楚天舒鼻一酸,說:「冷雪,你別說話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
冷雪答應了一聲,就再也沒吭聲了。
兩個人默默地坐在車裡。
車內的溫度漸漸升了起來,冷雪也在楚天舒的懷抱中感受到了溫暖和滿足,心裡一點點踏實下來,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紅潤。
楚天舒卻是一片茫然,事如此突然,令他思緒萬千。
作為一個男人,楚天舒或許不知道人流刮宮的全過程,但是,他非常清楚,那是一種血肉分離,在身體最裡面最敏感的部位實施的血肉分離。一想到冷雪這麼一個堅強的人也在**與精神的痛苦中幾乎崩潰,可想而知,那是一種多麼殘酷的折磨與摧殘啊。
楚天舒在心裡檢討自己,雖然口頭上答應了要與冷雪結婚,但是,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一個男人應有的主動,冷雪是敏感而又執拗的一個人,她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敷衍塞責而心灰意冷才出此下策?
從她在走上手術台之前還給自己打了電話,似乎又不應該是這樣?
冷雪從楚天舒的懷裡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說:「老楚,你在想哈呢?你真的不怨我?」
「冷雪,我不怨你。·~)」楚天舒捧著她的臉,說:「我在想,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不!」冷雪用力地搖頭:「老楚,我沒有對你失望,我對你充滿了信心。」
「冷雪,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想拖累你。」冷雪很認真地說:「我問過玉芬嫂了,孩生下來,吃、喝、拉、撒、睡,半夜生病上醫院,打各種各樣的疫苗,有多少事呀。還有,那麼一個軟軟的小東西,洗澡、穿衣、餵奶,哎呀,那個難啊,我真的很害怕。」
「傻話,」楚天舒說:「孩一天一天地長大,會在地上爬了,會叫媽媽了,會搖搖晃晃地走第一步了,我們再苦再累也樂在其中。」
冷雪從楚天舒的懷裡掙脫出來,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她伸手在楚天舒的臉上摸了一把,說:「老楚,我想過了,我答應過吳兆君,我這輩是不會離開夢蝶姐的,你呢,你會放棄你的奮鬥嗎?」
現實擊潰了冷雪的夢想!
楚天舒問道:「冷雪,你剛才不是說對我充滿了信心嗎?」
「是的,我對你的前途和未來充滿了信心,」此時的冷雪恢復了她冷靜的一面,她堅決地說:「所以,我才決定不讓孩拖累了你。」
楚天舒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兩隻手把冷雪的臉捧住,認真地看,突然把她抱住,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冷雪趴在他的懷裡,輕輕地啜泣。
楚天舒說:「對不起,冷雪,讓你受苦了。」
「我願意,我願意,我真的願意。」冷雪幸福地不斷地喃喃自語。
楚天舒該緊緊地抱著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冷雪從楚天舒的懷裡抬起頭,說:「老楚,送我回去吧。」
楚天舒問:「去哪?」
「世外桃源呀,玉芬嫂和凌銳、盈盈他們一定都在等著我回去。」冷雪說:「哎呀,我的手機忘了開了,他們一定著急了。」
冷雪手機剛一開機,短信和未接電話的提示都湧了出來。
冷雪回撥了吳夢蝶的電話:「夢蝶姐,我沒事兒,手機……沒電了,我沒注意。……我真的沒事兒,你放心,老楚和我在一起。……對,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嗯,很的。」
楚天舒動了車,出了醫院,上了繞城高架,朝江北經濟區的方向駛去。
冷雪抱著手機,又給譚玉芬回了短信。
進了「世外桃源」,來到別墅前,譚玉芬早等在了門口。
冷雪一下車,譚玉芬就拉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臉色,顧不上和楚天舒打招呼,就把她拉進了小樓。
凌銳和盈盈看見了楚天舒的車,都歡叫著跑了出來。
楚天舒下車牽著兩個孩的手走進了小院,老爺正坐在院裡和聞家奇聊天。
聞家奇果然今非昔比了,他穿了一套筆挺的中山裝,鼻上架了一副價值不菲的老式圓框眼鏡,手裡握著一把檀香折扇,原先雜亂的頭梳理得油光水滑,從中間分得整整齊齊,乍一看,確實像一個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
果然,人靠衣衫馬靠鞍!這麼一包裝,聞家奇身上便不見了猥瑣之氣,多了幾分仙風道骨。
楚天舒也不由得叫道:「哎,聞大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聞家奇起身,抱拳拱手:「哈哈,楚老弟,我剛才還和老伯說起你呢。」
楚天舒問候了老爺之後,又笑著問道:「是嗎?又賣弄你的神機妙算呢。」
聞家奇神定氣閒,說:「呵呵,這不是賣弄,是確實如此。」
老爺起色比上次好多了,他也站了起來,說:「小楚,是真有這麼回事,聞大師剛過來,他說是專程來等著你的。」
楚天舒依舊是不敢相信:「大師,你還真有這麼神奇?」
聞家奇摸了一把光溜溜的尖下巴,搖頭晃腦地說:「信則有,不信則。」
楚天舒大笑:「哈哈,老聞,你這一得意,又暴露出算命先生的本色了。」
聞家奇和老爺都跟著大笑了起來。
正說笑著,聞家奇的口袋裡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楚天舒不由得笑出聲來:「呵呵,老聞,你鳥槍換炮了。」
聞家奇噓了一聲,清了清嗓,擺出一副非常鄭重的神態接通了電話,他剛一開口,楚天舒就聽出來這聞家奇的變化不是一般的大,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也說得非常的流利。
「龔老闆,對不起,今日十卦已完,只能明日提前預約了。」聞家奇很客氣了拒絕著,對方可能還在糾纏,他依舊一副鐵嘴鋼牙:「龔老闆,老朽有言在先,錢財乃身外之物,過十卦,准與不准沒有把握,你就是付出十倍的價錢,老朽也不能妄語。」說完,不待對方多說,掛了電話。
楚天舒笑道:「哈哈,老聞,看來你真成大師了,居然還端起了架,付十倍的價錢也不肯出手。」
聞家奇裝作不滿道:「那還不是因為你,要不,到手的錢我能不賺嗎?」
「因為我?」楚天舒極其不解地問道:「我礙著你賺錢了嗎?」
「當然,」聞家奇神氣十足地說:「就因為你今天要來,我才把所有的業務都推了。不過,這些有錢有勢的傢伙心裡都虛得很,總想找地方給自己謀取點心理安慰,他們的錢不賺真是對不住老天爺。」
楚天舒笑道:「呵呵,老聞,你賺了錢,應該分一半給我才對,要不是我,你還在窮山溝裡裝神弄鬼呢。」
聞家奇連聲說:「好說,好說。」
楚天舒突然問道:「哎,老聞,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算準了我今天要來的?」
聞家奇扶了一下眼鏡,故作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洩露。」
楚天舒趁其不備,劈手奪下了聞家奇的眼鏡,說:「老實交代,否則,眼鏡我沒收了。」
「唉,楚天舒,我跟你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了。」聞家奇奈地苦笑著,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副一模一樣的老式圓框眼鏡戴在了耳朵上,說:「好在我算準了你會有這一手,特意多準備了一副,嘿嘿。」
楚天舒劈手又要搶,聞家奇早有防備,退後了一步,躲過了。
盈盈爺爺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兩人說鬧,開心得皺紋裡都充滿了笑意。
這時,譚玉芬站在門口招呼道:「小楚,進來吃飯吧。聞大師,你賠爺爺再坐會兒。」
楚天舒跟著譚玉芬進了廚房,譚玉芬給他端上來熱騰騰的飯菜。
「嫂,冷雪呢?她好像也沒吃飯吧。」楚天舒坐下來,問道。
「我讓她喝了碗雞湯,上樓休息去了。」譚玉芬白了他一眼,責怪道:「你們男人啊,真是太粗心了。」
楚天舒抬起頭,望著譚玉芬,低聲說:「嫂,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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