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勝文,你放了人質!」杜雨菲雙手舉槍,對準了郭勝文,厲聲喝道。高
郭勝文一陣驚慌失措,他挾持白雲朵猛地後退,腳已經踩在了樓頂的邊緣,搖搖晃晃,彷彿一陣風吹來,就會帶著白雲朵從樓頂上掉下去。他瘋狂地喊著:「楚天舒,讓你當警察的老婆站住!」
楚天舒伸手攔住了杜雨菲。
郭勝文得意洋洋地叫囂:「嘿嘿,開槍啊,有種你開槍啊。」
「你別以為我不敢!」杜雨菲端著槍,再往前邁了一步。
郭勝文全身一顫,楚天舒的心也跟著一顫,心裡罵道:郭勝文,他媽自己掉下去不要緊,別把白雲朵也帶下去了。
郭勝文緊張地重緊握了一下刀柄,歇斯底里地對楚天舒大叫:「楚天舒,你他媽的跳下去,否則老現在就殺了你老婆!」說著,他用刀朝白雲朵的胳膊上劃去,羽絨服被劃穿了,毛衣也被劃破了,白雲朵的手臂也被劃破了。
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白雲朵噙著淚,咬著牙,忍著痛。
杜雨菲把端著的槍放了下來,對郭勝文說:「郭勝文,白雲朵不過是楚天舒的二奶,我才是他的正牌大奶,要不,你把白雲朵放了,我來換她,怎麼樣?」
郭勝文有點犯傻了,他的嫉妒心卻是極度的膨脹:他媽的,老落魄到只有死路一條了,楚天舒這小竟然還有好幾個老婆搶著為他送死。
「不行,你別想糊弄老。」郭勝文聲嘶力竭地叫道:「杜雨菲,你要是想替他送死,那你就跳下去!」
我靠!這小真他媽的陰險惡毒。
「好!」杜雨菲果斷地答應了:「容我先和楚天舒告個別。」說完,杜雨菲走到楚天舒身邊,與他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趁此機會,她在楚天舒的耳邊說:「我引開他的注意力,你伺機把雲朵救出來。」
「不行,」楚天舒小聲說:「雨菲,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我來跳,你去救雲朵。」
郭勝文等得不耐煩了,他揮舞著尖刀,叫道:「楚天舒,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再磨磨唧唧的,老就殺人了。」說完,他又在白雲朵的胳膊上劃了一刀。
這一刀,比剛才那一刀重,白雲朵終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楚天舒的心尖也像被刀割了一般,他推開了杜雨菲,對郭勝文說:「行,我跳,只要你放了雲朵。」
「好啊,哈哈。」郭勝文大笑起來,罵道:「你他媽的逼得我老爸跳了樓,現在你也從樓上跳下去,你知道嗎,這叫一報還一報。」
楚天舒正義凜然地說:「郭勝文,我要我跳下去可以,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逼死你老爸的不是我,而是指使他做壞事的那幫人。」
郭勝文一愣,馬上又開始嚎叫:「楚天舒,你少他媽廢話,我數十下,你不跳,我就殺了她。十、九、……」
楚天舒在郭勝文倒數讀秒的催促聲中一點點走到樓頂的欄杆邊,與郭勝文和白雲朵並排站在了一起。
白雲朵的臉已經被寒風吹成了青紫色,嘴唇在不住地顫抖,嘴裡出了微弱的聲音:「老楚,不要,不要啊……」
杜雨菲被眼前的情形嚇壞了,她大喊:「楚天舒,別做傻事。」
楚天舒已所畏懼,只要能讓心愛的人活著,死也是值得的。
他對著杜雨菲微微一笑,站在樓頂的邊沿上,然後看著白雲朵,深情地說:「小朵朵,我愛你!」
白雲朵看著他,淚流滿面,柔情似水,輕輕地搖了搖頭,說:「老楚,我也愛你!」
郭勝文仰天大笑:「哈哈,楚天舒,你還愛個屁,去死吧。四、三、二、……」
這時,一陣風吹過,白雲朵衣服上的羽絨又被吹了起來,其中有幾片旋舞著吹進了郭勝文的嘴巴裡,最後那一個「一」就被憋在了嗓眼裡。
郭勝文下意識地用右手去揮舞遮擋。
正深情注視著白雲朵的楚天舒現,郭勝文持刀的右手離開了白雲朵的脖。
拼了!
楚天舒腦裡出了一個巨大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
楚天舒飛身一躍,抱住了白雲朵的**。
杜雨菲手裡的槍響了,擊中了郭勝文的右肩。
郭勝文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從樓頂上倒栽了下去。
由於郭勝文的左手還在了白雲朵的胸前,他往後倒下去的時候,也將白雲朵的身體帶著向後倒去。
門診大樓下被攔在警戒線之外的眾人出了驚呼。
白雲朵的上半身已經隨著郭勝文的下落出了樓頂,楚天舒死死抱住了白雲朵的腿不放,他的身體也被強大的慣性帶著向樓邊滑去。
白雲朵的長在空中飄蕩。
楚天舒咬著牙,抱定了一個信念:要死一起死!
只是一瞬間,白雲朵的雙腿已接近了樓邊,楚天舒的身體在樓頂的水泥板上滑行。
眼見著兩個人就要滑落下去,杜雨菲扔了搶,縱身一個倒地,撲在了楚天舒的腿上。
杜雨菲的這一撲,只是讓滑行有了一個短暫的停頓,並沒有止得住楚天舒身體的繼續往下滑行。
但是,也就是這不到一秒鐘的停頓,讓楚天舒作出了本能的反應,他趁勢張開了雙腿,一隻腳勾住了樓邊的一截欄杆。
杜雨菲手疾眼,就地一個側滾,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楚天舒的另一條腿。
滑行戛然而止。
白雲朵的身體幾乎完全落到了樓外,只有雙腿還在楚天舒的手中。
楚天舒呆呆著抱緊著白雲朵的雙腿,腦海中一片空白,隱約中聽見了一個動人心魄的聲音,柔美淒婉,那是白雲朵在喊:哎呀……
嘿喲……楚天舒出了一聲喊,雙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白雲朵從空中生生地拽了上來。
白雲朵如紙鳶般落在了樓頂平台上,驚嚇、寒冷、失血、幸福、驚喜,她在這大悲的變幻之中暈了過去。
楚天舒一躍而起,脫下外套,將白雲朵緊緊了抱在了懷裡,顧不得還倒在地上的杜雨菲,衝向了樓梯口。
杜雨菲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了手槍,望著楚天舒抱著白雲朵的背影,怔怔地出了好一會兒神,直到戴勇帶人衝了上來,才如夢方醒般說了兩個字:「收隊!」
病房裡,白雲朵躺在病床上,安靜地睡著。
楚天舒揪起的心慢慢放下來了,感受到了從未感到過的平靜。
向晚晴很就趕到了病房,她一進門,看都沒看楚天舒一眼,撲過去拉著白雲朵的手,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眼角的一滴眼淚,忍不住要順頰流下,她嘴唇微張,附在白雲朵的耳邊,輕輕地一聲聲地呼喚:媳婦兒……
那美妙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雖然很輕很輕,卻深深地震撼了楚天舒的心。
楚天舒站在一旁,急促不安地看著向晚晴,她彷彿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身體因為哭泣,一顫一顫,抽搐得讓人心疼。
在向晚晴的呼喚聲中,白雲朵緊閉的眼角邊,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
向晚晴開心地笑了,笑得淚如雨下。
這個時候,向晚晴才抬起頭來,看了楚天舒一眼,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狠刺刺地說:「楚天舒,雲朵要是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楚天舒看著向晚晴可愛的模樣,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世界這麼大,那麼多的人,她們偏偏遇到了一起,不是姐妹,勝似姐妹,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向晚晴洩完了,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她轉過頭去,不好意思地擦拭掉白雲朵眼角的淚珠,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天舒,如果郭勝文抓住的是我,你怎麼辦?」
「我一樣會拼了命去護著你。」楚天舒脫口而出。
向晚晴輕輕閉上濕濕的眼睛,一大滴眼淚掉了下來,那眼淚一定是滾燙的吧。
楚天舒看了病床上白雲朵一眼,又補充了一句:「因為,你是雲朵的親姐妹。」
向晚晴怔了一會兒,說:「天舒,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陪陪雲朵。」
楚天舒說:「晚晴,還是我守護著吧。」
向晚晴說:「怎麼,你怕我照顧不好你的小朵朵嗎?」
楚天舒被問得言以對,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向晚晴回過頭來,笑了一下,說:「你看看你,衣服破了,渾身髒兮兮的,雲朵醒過來,看見你這個樣,該會多難過啊。」
楚天舒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衣服和褲在樓頂的水泥板上磨得稀爛,臉上身上滿是污跡,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就像是戰場上潰退下來的逃兵。
「好吧,」楚天舒只得同意了:「晚晴,辛苦你了。」
「楚天舒,你說的什麼話,你以為雲朵就是你一個人的嗎?」向晚晴毫不客氣地斥責道,想想又覺得有點過分,又低聲說:「你剛才不是也說嗎,她是我的親姐妹嘛。」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雨,雨後的天空是如此乾淨,一塵不染,楚天舒走在街上,心也像被洗淨似的,即清爽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