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從聞家嶺方向傳來一聲槍響,擊碎了夜空中的寂靜。就到葉子·悠~悠.)
這一槍彷彿打在了楚天舒的心臟上。他猝然一驚,右腳重重地踩在了剎車,小車出一陣尖銳的摩擦聲,戛然停在了高公路的行車道上。
是不是杜雨菲他們與光哥遭遇上了?她會不會有危險?
由於用力過猛,楚天舒大腿處的傷口再次撕裂了,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他的臉上冒出了汗珠。
「老楚,怎麼了?」冷雪關切地問。
「沒,沒事。」楚天舒強忍著疼痛,低著看了看大腿上滲出的血跡,笑著說:「腿上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冷雪探頭看了看,說:「那,我來開車吧。」
「你右臂有傷,也不方便。」楚天舒搖了搖頭,咬著牙說:「算了,到了,我還能挺得住。」
當一個人面臨著死亡威脅時,會激出強大的意志力,忘記**上的痛苦。但是,危險一旦過去,精神鬆弛了下來,生理上的透支便會加倍顯現出來。
傷口一次次的傷上加傷,又受到了剛才槍聲的驚嚇,楚天舒的身體狀態接近了虛脫的邊緣,他強打起精神,緊握著方向盤,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點趕到臨江,把筆記本電腦交到吳夢蝶的手上。
經過了大雨洗禮的臨江市燈火璀璨,
車一路狂奔,在冷雪的指引之下,衝到了半山華庭的別墅區。
這是臨江市最著名的獨體別墅群,背靠鳳凰山,側臨蓮花湖,一棟棟歐式別墅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鬧中取靜,風格各異,精美絕倫,神秘而充滿了高貴品質,價值不菲。
「先生,你有何貴幹?」兩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的保安攔住了車,一臉警惕地問道。
楚天舒搖下車,說:「我找吳夢蝶。」
保安嗤笑出聲,看了一眼車與車裡的楚天舒,鄙夷地說:「請你立即離開,這兒二十四小時都有安保和監控。」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冷雪搖下了車,低聲喝道:「華仔,開門!」
冷雪的語氣有些虛弱,卻很有威勢,她這一聲喊話,兩個保安都不敢再動,唯唯諾諾地站在車前。
華仔繞到了車前,表情一愣,然後滿臉驚喜的問道:「冷姐,你回來了?」
冷雪擺擺手,說:「趕緊通報吳總。」
華仔跑向了值班崗亭,用內部電話通知了吳夢蝶。
冷雪又回過頭對另一個忐忑不安的保安說:「有客人來拜訪,要注意禮貌,不懂嗎?」
「是,」保安答應著,又解釋說:「吳總指示,冷小姐外出了,讓我們加強警戒。」
車進了半山華庭,吳夢蝶身著居家便裝親自迎在了門前。
冷雪抱著筆記本電腦下車,撲進了吳夢蝶的懷裡,喃喃地說:「姐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吳夢蝶輕撫著冷雪後背,輕輕地說了一句:「冷雪,你受苦了!」
冷雪頓時淚流滿面,就像是一個失散了多年的孩子終於看見了親人,心裡的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一股腦都化為了激動與喜悅,抑制不住地要洩出來。
楚天舒疲憊地坐在車裡,長長地舒了口氣,連推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吳夢蝶走過來,拉開了車門。
楚天舒掙扎著從車裡鑽了出來,剛喊了一聲「師姐」,便一頭栽倒在吳夢蝶的懷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一間豪華的病房裡。
病房裡亮著一盞桔黃色的小燈,出柔和的光亮,給人溫馨的感覺。
楚天舒緩緩遊目四周,對面的牆上掛著寬大的液晶電視,豪華的沙,名貴的地毯,淡綠色的簾。
獨立的衛生間,外面還有一個客廳。一籃鮮花放在桌上,清香的百合似乎還帶著鮮的露水,沒有難聞的蘇打水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瀰漫其間。
如果不是手上打著點滴,床邊擺放著一整套高檔的醫療器械,楚天舒一定會以為自己躺在某個星級賓館裡。
外傳來清脆的鳥啼,空氣涼爽怡人,整個病房一片潔白,流淌著特有的靜謐安寧,病房的門敞開著,客廳裡一人正逆光而立,身形婀娜,週身塗抹著金色的光暈。
「你醒了?」吳夢蝶從客廳裡走了進來。
她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按了一下按鈕,房間裡的簾自動向兩邊收起。
明媚的陽光照進了病房。
「師姐,我這是在哪?」楚天舒問道。
「省人民醫院,高幹病房。」吳夢蝶答道。
楚天舒大吃了一驚,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他曾經聽衛世傑說起過省人民醫院的高幹病房,只有省級機關廳級以上幹部才能住得進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科,突然享受到這麼高規格的待遇,一向沉穩的楚天舒也有點躺不住了。
「別動,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你看,還輸著液呢。」吳夢蝶似乎看出了楚天舒的疑惑,她伸手按住了楚天舒,微微一笑說:「你安心躺著吧,如今這年頭,有錢一樣能有待遇。」
吳夢蝶換下了職業裝,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色的襯衣,外面套了一件雞心領的長袖羊毛紗,一條淺灰色的休閒長褲,頭披散開,很隨意地散落在肩頭,幾乎看不到那種高高在上的總裁威勢,給人一種大姐姐般的親近感。
難道是她一直守護著自己?莫名的,楚天舒的心頭隱隱有些感動: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得到她的細心呵護吧?
「師姐,冷雪沒事吧?」楚天舒終於記起了他暈倒前的一幕,問道。
「她右臂的傷勢經過檢查治療,比你的狀況要好得多。」吳夢蝶說道,隨手給楚天舒掖了掖被子。
雖然動作很微小,可是,從來沒有住過院的楚天舒心裡卻湧起一股溫暖,一瞬間就要蔓延到眼眶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見楚天舒不說話,吳夢蝶也沉默了,看著他仍顯蒼白的臉,心裡隱隱有些心痛,她彷彿看到了當年吳兆君躺在病床上的模樣。
「謝謝你,師姐。」楚天舒說道。
「不是你要謝謝我,而是我要謝謝你。」吳夢蝶笑了:「如果不是你和冷雪,凌雲集團這次恐怕要遭受重創了。說吧,想要什麼,只要凌雲幾天拿得出,我個人辦得到,就一定滿足你。」
楚天舒也笑了:「師姐,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我這人優點不多,言必信,行必果,這一點做得還是自我感覺良好的。」
「師姐,那我就不客氣了。」楚天舒故作神秘地說:「我有兩個請求。」
吳夢蝶非常爽就答應了:「說,我聽著。」
「第一,我要一部手機。」
「呵呵,沒問題,早給你準備好了。」吳夢蝶從掛在衣架上手提包裡拿出一部款手機來,遞給了楚天舒,又笑著問道:「還有,第二呢?」
楚天舒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如果凌雲集團競購儀表廠成功,能不能另外拿出一千萬來作為下崗職工的培訓基金。」
吳夢蝶愕然。
她真的難以置信,楚天舒為凌雲集團出生入死,完全沒有任何的個人私利,心裡牽掛的還是儀表廠的下崗工人們。
吳夢蝶並沒有立即回答楚天舒。
一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吳夢蝶作為集團的執行總裁也沒有權力可以擅自作主。
「師姐,如果為難的話,我可以收回我的第二個請求。」楚天舒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平時他最不喜歡被人勉強做事情,現在,他覺得也應該給吳夢蝶時間去思考和決定。
吳夢蝶抬頭看了楚天舒一眼,她伸手拂開散落在額前的一縷亂,恢復了商界女強人的冷艷,聲音平淡的說:「天舒,我會召開集團董事會,專門討論你的建議,並盡全力說服他們。」
楚天舒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驚喜,而是非常同情地說:「師姐,你既然管理凌雲集團,又要教育培養凌銳,肩上的擔子真的是太重了。」
「是啊,有時候我真的感覺太累了。可是……」吳夢蝶輕輕的歎了口氣,眼圈紅了,她黯然道:「我答應了凌銳的爸爸,一定要將凌銳培養成人,把一個實力雄厚的凌雲集團交到他的手裡。」
「對不起,師姐。」楚天舒聽冷雪說起過,凌銳的爸爸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喪生,在凌銳爺爺的支持下,吳夢蝶毅然決然地挑起了管理凌雲集團的重擔,集團實力也在持續壯大。
「沒什麼,」吳夢蝶笑了笑,說:「按照集團董事會裡老古董們的說法,我這個人命太硬,克家裡的男丁。弟弟,丈夫,還有……」
說到這,吳夢蝶突然收住了嘴,她不敢再往下說,因為再往下家裡的男丁只有兒子凌銳了。
「師姐,你多慮了,老古董們的話那都是扯淡。」楚天舒趕緊安慰道。他把在山神廟遇到了一個算卦測字的道士如何花言巧語騙取錢財、又如何在聞家嶺巧遇的故事說了一遍。
吳夢蝶聽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