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他們來到病床前,把手裡的錢都塞到了鄭屠夫的手上。
鄭屠夫抓著一大把鈔票,激動得滿眼淚花,一個勁兒地說:「謝謝,張偉,你們也都下崗了,家裡也不富裕,已經幫了我不少了,我不能再拖累大傢伙了。」
張偉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鄭師傅,救師娘要緊,不夠,我們再來湊。」
鄭屠夫把錢逐個還給了張偉等人,眼裡閃著淚花,感激地說:「謝謝大傢伙,真的不用了,楚科長已經幫忙把手術費交上了,小敏她媽馬上就可以動手術。」
張偉走過來,抓住楚天舒的手,激動地說:「謝謝你,好兄弟。」
楚天舒擺手說:「既然是兄弟,還客氣什麼呢?何況,那錢也不是我出的,我只是幫別人奉獻了一份愛心而已。」
手術很就準備好了,張偉幾個和護士一起,將鄭媽媽推進了手術室。
鄭屠夫和鄭小敏守在了手術室外。
向晚晴悄悄地把楚天舒拉到一邊,說:「楚天舒,你想害死我呀?」
「怎麼了?我怎麼害你了?」楚天舒被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向晚晴看著張偉他們離去的身影,問道:「他們是儀表廠的下崗職工,我在鬧事現場見過他們。鄭小敏的父母也是,對不對?」
完了!穿幫了!
楚天舒腦子裡嗡地一響,他強作鎮靜,問道:「晚晴,有什麼問題嗎?」
「台裡傳達了宣傳部門下達的封口令,為了維護社會和諧穩定,要求各聞媒體在近期暫停報道和儀表廠有關的內容。楚天舒,幸好節目還沒播出,要不然,我已經被你害死了。」向晚晴的口氣中既有責怪,又有慶幸。
「晚晴,你什麼意思呀?」楚天舒心裡暗暗慌,從向晚晴的話語中聽出來,她好像是打算放棄這檔節目。
「你還不明白嗎?抓緊向台裡說清楚,把節目撤下來,雖然時間很緊張了,但臨時換點內容還勉強來得及。」向晚晴掏出了電話,準備撥號。
楚天舒一把將她的手機搶了過來。
「你幹嗎?」向晚晴生氣了,她撲過來就來搶奪手機。
「晚晴,你聽我解釋。」楚天舒躲閃著,強行把向晚晴往走廊的盡頭拉。
向晚晴怒氣沖沖地質問道:「楚天舒,很顯然,你和他們非常的熟悉。我問你,你是不是有意瞞著我的?」
楚天舒點頭:「是的。」
向晚晴質問道:「你想幹什麼?」
「利用你,利用媒體的力量,利用你做我的幫兇,來達到幫助鄭小敏的目的。」
「利用我?你居然說你在利用我?」楚天舒的直言不諱讓向晚晴越的憤怒,被欺騙的感覺令人太難以接受了。
沒想到,楚天舒還當面承認了這一點。
「對,我確實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利用你。」
簡直是欺人太甚。
向晚晴不由得大叫起來:「楚天舒,那你知道被人利用是什麼滋味嗎?你就不擔心我被台裡開除了,你就不怕我會報復你?」
「怕!非常怕!但是,請你冷靜一下,我這不是想害你,而是在保護你。」
「你……你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啊?明明要把我害慘了,還說是在保護我,是不是還要我感激你呀?真是的,楚天舒,你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把別人賣了,還要別人幫你數錢?」
「晚晴,你別激動好不好?」
「我憑什麼不激動?楚天舒,你太豈有此理了。」
「晚晴,你聽我給你解釋……」
「我不想聽你解釋,你把手機還給我。」向晚晴劈手將手機又搶了回來。
楚天舒一把抓住了向晚晴的胳膊,阻止她撥打電話,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向晚晴的胳膊有了疼痛的感覺。
「你弄疼我了。」向晚晴被楚天舒的動作和眼神震懾住了,她小聲說。
楚天舒鬆了手,但沒有放開她的胳膊。
這時,白雲朵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咳嗽了一聲,調侃道:「哎,你們兩個躲在角落裡拉拉扯扯地幹什麼呀?」
「沒幹什麼,談點私事。」楚天舒尷尬地說。
「私事?」白雲朵笑笑,說:「你不是說了,我們兩個都是你的媳婦兒,有什麼私事還一定要瞞著我呀?我看不是私事,而是私情吧。」
向晚晴苦笑著說:「雲朵,我都要被害死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白雲朵柳眉倒豎:「什麼?誰敢害你,看我不撕爛了他。」
向晚晴一指楚天舒:「他!」
白雲朵又嬉皮笑臉說:「不會吧,他怎麼會害自己的媳婦兒呢?」
向晚晴一甩手,大聲地說:「雲朵,求求你,別跟著亂攪合了,幸虧我現得早,要不然,我明天這個時候已經死翹翹了。」
見向晚晴確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白雲朵盯住了楚天舒:「是這麼回事嗎?你怎麼害晚晴了?」
兩大美女開起玩笑來可以沒輕沒重,互不相讓,但是,在正經兒事面前,明顯會自動站在一個陣營的。
楚天舒忙說:「不是的,我們有點誤會,我正在向她解釋。」
有了同盟軍,向晚晴的委屈終於有地方傾訴了,她紅著眼睛對白雲朵說:「不是什麼誤會,他自己都承認了,從一開始就是處心積慮地欺騙我,陷害我。」
白雲朵叉著腰,氣勢洶洶的逼問楚天舒:「是這麼回事嗎?」
楚天舒說:「是有這麼個過程,但不是她說的那麼回事。」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嘛,給我說清楚。」白雲朵性子耿直,她急得直搓手,眼睛來回看著楚天舒和向晚晴。
「她要撤銷節目。」楚天舒直接指出了結果。
「為什麼?」白雲朵詫異地問:「晚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說天舒要跟你急,我也要跟你急。」
向晚晴不樂意了:「雲朵,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和他穿一條褲子了?」
白雲朵態度鮮明:「咱姐妹情歸情,理歸理,不管為什麼,你要撤掉節目,我必須和他穿一條褲子。」
向晚晴哇哇大叫起來:「哎呀,我氣都被你們兩個氣死啦。」
這會兒,鄭小敏走過來了,她見三個人都一本正經地陰著個臉,怯生生地問:「楚哥哥,晴姐姐,你們怎麼了?」
「沒事,沒事,」楚天舒怕鄭小敏多心猜疑,連忙搶著說:「我們在……說那個朱院長,所以有點義憤。」
向晚晴也不願意當著鄭小敏的面說節目的事,便擠出笑臉來問道:「小敏,你媽那邊怎麼樣?」
鄭小敏說:「已經開始手術了,我問過醫生了,估計要幾個小時,我爸和幾個同事守著呢,讓我過來看看,他說讓我請你們吃個晚飯。」
白雲朵說:「小敏,不用客氣了,你媽手術完了之後還需要連續幾天的二十四小時看護,不用管我們了,你趕緊休息去吧,可別累壞了。」
「嗯,白醫生,我沒事的。」鄭小敏聽話地點點頭,又興地問向晚晴:「晴姐姐,明天節目什麼時候播啊,我可不能錯過了。」
向晚晴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楚天舒說:「小敏,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照顧好你媽,節目的事你就別管了,到時候讓你晴姐姐幫你刻錄在光盤上,你隨時都可以看。好了,我們現在回去討論一下節目的事,你去給你爸和叔叔們張羅晚飯吧。」
「好勒。」鄭小敏一蹦一跳地走了。畢竟還只是個二十歲的丫頭,媽媽手術費有了著落,以後的治療費還會得到捐助,她原本愁苦的心情輕鬆了下來,人一下子也顯得活潑了許多。
白雲朵說:「這裡說話不太方便,走,我們到外面說去。」
架不住白雲朵的連勸帶拽,向晚晴也只得跟著出了醫院。
白雲朵拉著楚天舒和向晚晴,來到了醫院外面的一家茶社,要了一個包間,點了幾樣點心,一壺鐵觀音和一壺菊花茶。
服務員把點心和茶上來之後,白雲朵交代不要再來打擾,服務員剛退出去,她就急不可耐地說:「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他吧。」向晚晴白了楚天舒一眼,又說:「楚天舒,你別拖延時間啊,看在雲朵的面子上,我給你十分鐘,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我馬上打電話給台裡,讓他們把節目撤下來。還有,你必須保證你說的是真話而不是謊言,你不靠譜的言行我算是領教了。」
「好吧,」楚天舒看了看白雲朵,可奈何地笑了:「晚晴,為了節省時間,我不去說我最初的想法,我們換一種方式來思考,你看行不行?」
「什麼方式?」
「倒推法。」楚天舒也不管向晚晴是否同意,直接說:「也就是說,我們假設節目撤銷,看可能生的後果,如果不撤銷,又會產生什麼後果,然後,我們再來決定節目是否應該取消。」
白雲朵給各自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興趣盎然地看著他們如何對話。
向晚晴喝了一口茶水,說:「行,你說吧。」
楚天舒也喝了口茶水,說:「好,那我們先來分析,如果節目撤消了,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