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見場面有些僵持,便出來打圓場,說:「齊科,以後文秘科和綜合科不分彼此了,既然黃麗和小敏不能喝,我看就算了吧。」
齊大光今天在酒桌上可掙足了面子,他看了看黃麗和鄭小敏,笑道:「今天是小楚做東,那就客隨主便吧。」
趙平原可是一肚子的不痛:出來之前說得好好的,要讓在酒桌上楚天舒丟人現眼的,哦,現在你齊大光踩著哥幾個的臉掙了面子,就把來的初衷給忘記了,楚天舒說什麼,你還當回事了。
想到這,趙平原也顧不得黃麗的感受,他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大聲說:「喝,男男女女一視同仁,誰都得喝。誰不喝,誰就是不把自己當辦公室的人。」
眾人一片愕然!
趙平原賭氣將軍,楚天舒有點為難地看著鄭小敏。
不,不能讓楚哥為難!
鄭小敏心裡沒有片刻的猶豫,她鼓起勇氣,端起杯子站了起來,說:「好,大家不把我當外人看,那我先敬楚哥一杯。」
鄭小敏的老爸鄭屠夫是個好酒之人,鄭小敏是舔著蘸了酒的筷子頭長大的,酒量沒試過,不敢說有多大,但是,對酒的畏懼感是絕對沒有的。
楚天舒好一陣感動。
趙平原納悶了,一到關鍵時刻,劉春娜、鄭小敏包括那個錢美華都肯站出來為他解圍,這小子到底施了什麼魔法,讓這些個娘們一個個奮不顧身地挺身而出呢?
楚天舒這回沒再和齊大光退讓,先和鄭小敏乾了一杯。
鄭小敏斟滿酒,走到齊大光面前,又是一飲而盡。
楚天舒一看鄭小敏喝得有點猛,忙起身擋駕。「齊科,還是你號召力強,連小敏丫頭都不含糊了,來,我再敬你一杯,向你學習,先乾為敬。」
齊大光見黃麗遲遲沒有動靜,心裡便有些不滿,綜合科的男男女女個個都奮勇爭先,文秘科的人怎麼就扭扭捏捏地不敢出場呢?
趙平原騎虎難下,扯了扯黃麗的袖子,低聲說:「去,敬齊科一個。」
黃麗低著頭,嘟囔道:「我真不能喝。」
楚天舒不想讓黃麗為難,就主動提議說:「黃麗,不能喝就別勉強了,你以茶代酒,我和你碰一杯。」說著,端著酒杯就走過來了。
趙平原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把楚天舒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他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說:「楚天舒,憑什麼你綜合科的人都能自己喝,我們文秘科的人就要以茶代酒呢?黃麗,你爭口氣,把這杯喝了,要是喝出問題來,我趙平原負責到底。」
這句話還是讓黃麗很受感動,她接過趙平原遞過來的杯子,一揚頭乾了一杯,由於喝得有點急,嗆得連連咳嗽。
趙平原忙給黃麗遞上紙巾。
喘息甫定,趙平原又把酒杯斟滿,勸道:「黃麗,還有齊科一杯。」
看黃麗實在難受,錢美華阻止道:「小趙,算了吧,意思到了就行了。」
趙平原把眼一瞪,說:「幹什麼?錢大姐,你看文秘科的笑話呢?」
錢美華白了他一眼,不做聲了。
黃麗在趙平原的攙扶下,又敬了齊大光一杯。
這麼一來,齊大光倒成了酒桌上喝得最多的人。
兩杯白酒下肚,黃麗的臉立刻就紅得像個熟透了的桃子,引得在座的男人一個個都盯緊了她那俊俏的臉蛋。
趙平原也是洋洋得意,又開始鼓動張國平和萬鵬圍攻楚天舒。
范亦兵一直按兵未動,這會兒才開始迎頭痛擊,他與楚天舒並肩作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面應付趙平原等人的進攻,一面又聯合劉春娜和鄭小敏糾纏住齊大光。
一場酒拼下來,綜合科絲毫沒有落下風,倒是把齊大光喝得暈頭轉向,趙平原喝得鬱悶萬分。
張國平和萬鵬見勢不妙,知道佔不了便宜,率先撤出了戰場。
正鬧得兇猛,黃麗實在撐不住了,她捂著嘴巴衝出了包房。
趙平原還在和楚天舒糾纏勸酒,根本沒在意。
沒一會兒,黃麗臉色蒼白地跑了進來。
「你怎麼了?」趙平原趕緊放下酒杯,關切地問。
「他……他……」黃麗驚慌失措指著門外,嚇得說出話來。
齊大光興奮異常,他拍著胸脯開始吹噓:「黃麗,別怕,有我呢。別的不敢說,青原市範圍內,我齊大光都擺得平。」
話音未落,包房的門「砰」地被人撞開了。
一個腦袋大脖子細的小胖子滿面紅光的衝了進來,眼睛逕自落到黃麗的身上,怪笑著伸手抓起黃麗便往外拖,嘴裡還酒氣熏天地罵罵咧咧:「小娘們,跑,跟老子跑,老子看你能跑到哪裡去。走,陪老子喝一杯去。」
這還了得,被人欺負上門了。
喝得興高采烈的齊大光先臉上掛不住,大聲喝道:「幹什麼?真他媽搞邪了。小趙,把他趕出去。」
當著眾人的面,眼睜睜地看著女朋友被人欺負,這臉丟不起啊!
聽了齊大光的吩咐,趙平原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跳了出來,搶上前兩步,抬腿一腳,將小胖子踢了個狗吃屎。
小胖子醉醺醺的,毫防備,趴地上就罵:「媽比的,你他媽的活的不耐煩了,敢踢老子的屁股。」
趙平原趁勝追擊,又連踢小胖子的屁股幾腳,將小胖子踢出了門。
他「砰」地關上大門,伸手扶著黃麗,罵開了:「狗日的,敢動哥們的人,老子踢不死他。」
這期間,楚天舒一直未動聲色。
為人處事,他把握著一個審慎的原則,知己知彼,安全第一。
對田克明那樣知根知底的人,可以毫顧忌地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但是,對於搞不清底細的人,最好保持冷靜,盡量息事寧人,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衝動。
齊大光放聲大笑,大叫道:「小趙,踢得好!還是小楚那句話,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許動。哈……」
笑聲未落,包房的門匡地一聲被人踢開了。
齊大光的笑聲被卡在了喉嚨裡,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門口。
兩個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堵在門口,身後跟著小胖子。
為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他陰森森地盯著齊大光,問道:「你的人天王老子都不能動,我的人就可以隨便動嗎?」
齊大光一看這陣勢,露出了驚駭之色。
年輕人大搖大擺地坐在了沙上。
馬上有一個白衣人從外面端進來一副功夫茶具,擺在了年輕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茶水。
年輕人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小啜了一口,眼神戲謔而陰厲的打量著包房裡面的人,像是要開始玩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
趙平原一隻手護著黃麗,一隻手抓住了一個酒瓶子,一臉警惕地看著來人,擺出了一副準備英雄護美的架勢。
眾人一起望向齊大光。
齊大光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沙邊,嘿嘿一笑,說:「這位兄弟,敢問尊姓大名?」
年輕人微微一笑,說:「在下姓孔,二狗,承外面的一幫朋友看得起叫我一聲二哥。」說到這裡,孔二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齊大光。
「什麼?」齊大光瞪大了眼睛看著孔二狗,半信半疑地問道:「你就是……二哥?」
「不錯。」孔二狗點點頭。
我靠,今天可是撞在槍口上了,齊大光暗歎倒霉。
孔二狗是誰?
那可是青原市頗有名氣的幾個地下秩序的維持者之一。
齊大光也聽說過此人,只是沒有見過真人。
「原來您就是二哥啊。」齊大光的臉色瞬間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賠著笑臉諂媚道:「二哥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齊大光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人哲學,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裡非常清楚,論是在官場上還是在江湖上,有些人他是惹不起的。
楚天舒聽了,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孔二狗他聽衛世傑說起過,是青原市擎天置業老闆秦達明出行東北時帶回來的,江湖人稱笑面虎,行事詭異下手毒辣,陰柔中綿裡藏針,自打到了青原之後,頓時令保持了數年之久的青原地下勢力格局生了劇變。
孔二狗的氣質和他的江湖名聲不太符合,看上去就是一個十足的小白領,長得白白淨淨,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說話斯斯文文,不帶半個髒字。
「秦少,你過來。把踢你屁股的人找出來。」孔二狗轉過頭去,不緊不慢地對小胖子說。
小胖子從白衣人身後走了出來,指著趙平原和黃麗說:「就是這對狗男女。」
孔二狗只瞟了兩人一眼,問道:「秦少,你想要怎樣?」
小胖子惡狠狠地說:「男的爬出去,女的帶回去。」
「沒聽見嗎?」孔二狗端起了茶杯,沉著臉問身後的兩位白衣人。
「是。」兩個白衣人大聲答應,很有些氣勢。
白衣人把趙平原和黃麗逼到了包房門口的角落裡。
趙平原手裡的酒瓶子光當掉在了地上,眼神在向齊大光求助。
楚天舒冷靜地掃視著全場,做好了動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