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白跟著沈青山行致宮門,偷偷找了個機會躲開了眾人的視線,他身手好,沒一會兒就悄無聲息的到了王府。
許是因為裡頭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整個王府都顯得很是冷清,越是往裡走,沈梓白心中就越痛,啊凝她就這樣一個人在沒有人的王府裡頭待了一個月,這跟被打進冷宮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隔得很遠就看見了啊凝,這樣冷得天氣,她竟就那樣坐在石凳上,兩個臉頰凍得紅紅的,手裡卻沒有捧著暖爐。
「啊凝。」
沈凝回過頭來,看到沈梓白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她是開心的,這些天她一個人住在這裡著實是有些寂寞的,能見到阿哥,她很是開心。
「阿哥,你怎麼來了?」
她想了想,又問道。
「是他同意你來的麼?」
沈梓白搖了搖頭。
「是月淇去找我和阿爹的,因為你是在宮裡,阿爹不方便過來,我先過來看看你,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沈凝的臉上有些失望的神色,但其實想一想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東方祺那樣的人,她都那麼對他了,他怎麼可能還想著她呢,也不會想著她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寂寞會不會想家。
「我在屋裡待得太久了,實在是太悶了,外頭雖然冷了些,但是空氣卻是好的,沒關係的阿哥,我穿的很多,並不冷。」
沈梓白在她身旁座下,石凳上涼的他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好歹也捧個暖爐在懷裡呀,我讓月淇拿一個過來。」
「不必了,阿哥,我用不上的。」
他這才看到她的手,兩隻手竟然都是裹在紗布裡頭的,他一把將她的兩隻手捧在手心裡頭。
「啊凝,你的手怎麼了?」
看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沈凝微微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
「沒事的,就是昨天讓暖爐燙了些,上過藥了。」
沈凝不知道,今天想到她要來看她的人不只是沈梓白一個。
東方祺早上下了朝,聽著皇額娘告訴他哪些秀女家裡是誰誰誰,必須要留下牌子,他突然覺得那樣的氣氛有些悶,讓他喘不過氣來,找了個理由便出來了。
「付敏,我們去看看沈凝吧?」
付敏跟在他後頭,他其實不願意他去,可是他明白,皇上真的很想去,這些天,他真的很想沈凝。
「好。」
東方祺原本也以為見不到她心裡會好過一些,但是原來見不到的時候會每時每刻的蝕骨的想念著,這些天他在心裡尋了無數個理由去見他,但是都被自己阻止了,可今日,他沒有半點理由,確實太想見她了,若是再不去見她,他的心,就快死掉了。
他想過,沈凝這些天可能會過得不開心,就算不是因為喜歡他,但是少了他總歸會有些不習慣的,再不濟一些,她可能並不在意,她興許還像平常一樣過著。
可他怎麼也沒想過,他為了忍住來見她的衝動逼迫著自己整夜埋在奏折裡頭的時候,她卻同別的男人在一起快活,就連他這時候過來,她也同沈梓白坐在一起,她的手還在沈梓白的手裡。
「皇上!」
付敏看著身側背著手的皇上,心中竟有些想上去將沈梓白了結了的衝動。
東方祺將手一抬,阻止了他的一切動作,他一步一步走的更近一些,逼自己將那個女人臉上的笑容看的更加真切一些。
「看來朕不在的時候,啊凝你,過得很是快活。」
沈凝和沈梓白聞聲回過頭去,見著東方祺就站在他們一米開外的地方,冷笑著瞅著他們。
「不要放開我的手,不要讓他看到。」
沈梓白正要請安,卻聽著沈凝在他身旁小聲的說道,他看了一眼她,終於還是握緊了她的一雙手。
「朕可不記得朕說過沈將軍府上可以進來探親。」
「是我讓阿哥來的,我想家想阿哥了,所以我去找阿哥的。」
東方祺看向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他終於算是看清了她,這些天他還不止一次的想也許沈凝是有什麼苦衷,她看他的眼神對他的心都不是假的,可今天他終於明白了,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沈凝,你倒是真讓朕刮目相看了,原來不止靜王,就連你兄長,你也是記著的。」
「皇上,啊凝同你說過了,我稀罕誰,都不是皇上管得了的,皇上身邊既然已經有了許多新人,又何必再來這冷清的地方尋臣妾呢,皇上明知道,在臣妾這裡,皇上是要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朕確實不該來,朕真是看錯了你,沈凝,你根本就沒有心,朕竟然還奢求你能同朕永結同心,日後你就在這王府裡頭待著吧,不過,沒有朕的聖旨,你不准出去,也不准別的人進來,朕會派人過來守著。」
「啊凝,好像我每次都會讓事情變得糟糕。」
東方祺已經留著那句軟禁的聖旨離開了,沈凝把手從沈梓白的手裡抽出來,將一雙手貼著冰冷的石桌,手掌火辣辣的疼,石桌涼涼的會讓她舒服一點。
「阿哥,不是你的錯,我和他的事情,和別人沒有半點關係。」
沈梓白知道,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他日後恐怕再難看到沈凝了,他絕對沒有辦法讓她一個人在宮裡就這樣老死,他的啊凝,他不捨得她一輩子的青春都耗在這冷宮裡頭。
「啊凝,跟我走吧,我帶你走!」
沈凝抬起頭來,沈梓白目光裡的狂熱讓她竟也生出幾分激動來。
「走?阿哥,我能去哪裡呢?」
「哪裡都好,啊凝,跟我走,我們離開皇宮,離開北溟也行,我希望你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所以當初你要嫁給東方祺的時候我才可以說出以後既是兄長也是朋友的話,如今你在他身旁過得這樣不快活,我再也不能放任你了!」
「真的可以麼?阿哥,我真的能離開這裡,離開東方祺麼?」
沈凝低聲問著,可沈梓白卻漸漸明白了,她並不是再問他,這些問題她心裡早就有答案了,所以她才那樣含著苦澀的笑容的問他,她也不要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