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也將自己腦海裡的人想了個遍,終是沒有想出一張可以成事的熟臉來。
趁著他們思考的空檔,沈凝終於逮到機會,不死心的想要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
「阿爹,王爺夫君,其實呢,辦法不只這麼一個呀,別說你們沒有認識的妃子或者是內侍了,就算有,這也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下毒這種事情,萬一做的不好,可是要弄巧成拙的!」
東方祺想了想,認同的點了點頭,沈凝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真的是她提點了他們,害死了皇帝,這可是極大的罪過呀!
「啊凝你有什麼別的主意,不用下藥讓父皇病重?」
沈凝驚訝的抬起頭,卻發現不僅東方祺,就連沈青山都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得我是在勸你們不要打皇帝的主意了麼!
「其實,你們也沒有必要非要用皇上這招棋呀,你們」
她的話又一次被打斷,沈青山只聽了前半句就說道。
「也是,啊凝雖懂得多了些,但到底只是個姑娘家,哪裡能認識什麼人呢,這樁事情,還是只有我們自己謀劃了。」
許是因為從現代穿越過來之後看了許多男尊女卑的情景,她的女權主義思想格外的重,沈凝一聽沈青山說到底不過是個姑娘家,立刻就炸毛般的脫口而出。
「誰說我一介女兒家就不能認識你們認不得的人了,皇帝現在身邊的侍衛長,可是跟過我的小奴才!」
沈凝幾乎是說完就後悔了,她心裡直想割了自己這只不聽話的大舌頭,她也是早前聽進宮的東方玉說起過,天銘現在已經是侍衛長了,很的皇帝的歡心,剛剛一激動,她居然就說了出來。
屋裡一時間靜了好久,最後才聽著東方祺慢悠悠的開口。
「啊凝,你是不是早就為本王想好了後頭的道路,還提前在父皇身邊安插了人」
沈凝笑的訕訕的,對著兩個盯著她的男人擰著臉弱弱的問。
「要是我說,都是巧合,你們信麼?」
理所當然的,換回了兩個不信的白眼。
皇帝的病還沒有似謀劃的那樣發生,王府裡頭倒是病了一位夫人。
沈茜腹中才堪堪一個月的胎兒,就這麼沒了。
不是磕著碰著,只是喝了一碗安胎藥,孩子就沒有了,沈凝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正在和東方祺一起吃飯,手裡的碗一個沒拿穩,就直直的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東方祺拉過她要俯身下去拾碎片的手。
「讓下人收拾就好了。」
沈凝點了點頭,同東方祺一同去了風荷園。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沈茜淒厲的哭聲。
「你們還我的孩子,你們這群惡鬼,你們還我孩子!」
沈凝嚇得臉色蒼白,她的手不自覺的抓住了身側人的袖擺,聲音顫顫的帶著些許的哭腔。
「我怕。」
話音剛落,又聽著屋裡淒厲的哭喊聲,她腿一軟,跌進了東方祺的懷裡。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比前世堅強許多,她也會欺負別人,算計別人,可是從未這樣見過一條人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消失掉,還是一個未成形的嬰兒的命。
她突然生出懦弱來,她覺得人心真是太可怕了,就連那樣小的孩子,居然都不放過。
東方祺將她摟在懷裡,目光落在風荷園的屋頂,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凝在他懷裡窩了好一會,感覺自己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才從他懷裡出來,跟著他的步子進了屋子。
外間已經亂成了一片,陶瓷碎片到處都是,還有被撕碎的褥子,簾子,以及地上斑斑的血跡,沈凝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走進了裡間。
還沒能看清裡頭的狀況,就覺得一個黑影利劍一般衝了過來,沈凝躲閃不及,整個人被撞到地上,手掌不小心按到身後一個破碎的陶瓷片,尖銳的碎片扎進皮肉裡,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到底還是沒有叫出來,比那疼痛更加可怕的,是沈茜的眼神,她披頭散髮的,臉上妝容都哭花了,因為身體虛弱臉色蒼白的可怕,下身還不斷地流著血,剛剛已經有些許沾在她素白的裙擺上。
東方祺將她拉起來半摟在懷裡,沈茜已經被幾個下人按到在床上。
「沈凝,是你,一定是你,你怎麼這麼狠心,那麼小的孩子你都殺,你還我孩子的命來,你還我孩子的命!」
沈茜整個人都被壓在床上不能動彈,但是一雙眼睛卻還是狠狠的瞪著她,嘴裡淒厲的喊著,她喊得太久,嗓子已經啞了,就是這樣的嘶啞,越發讓沈凝害怕。
她整個人都倚在東方祺懷裡,一雙手死死抓著東方祺胸前的衣襟。
她帶著哭腔開口,不是對著東方祺,而是對著沈茜。
「我沒有,我沒有動你的孩子,我沒有。」
「你沒有,你怎麼可能沒有,我的安胎藥是我娘抓的,從將軍府上直接拿過來,也是我的丫鬟親手熬得,除了你能做手腳,還有誰能,我今天才拿回來的藥,沈凝,不是你還有誰,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沈凝很害怕,可越是害怕她就越是看著沈茜,她哭著衝她搖頭,嘴裡不停地說著。
「我沒有,沈茜,我真的沒有。」
「將茜夫人安頓好,找大夫開點藥好好調養身體,等她平靜下來,就讓她搬到霜福晉的院子裡頭,以後同為側福晉。」
東方祺摟著沈凝走了出去,才到門口,就見著另外的三位夫人也站在那裡,秦霜霜也嚇得整個人都癱軟在曦兒身上,而蘇柳柳只是帶了個面紗站的遠遠的瞧著。
東方祺也沒有看她們,只是帶著沈凝離開。
下人都留在風荷園裡頭照顧著,沈凝逐漸能夠走路,便不再由東方祺摟著,只是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