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銘不明白,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怎麼會連靜王都不知道呢?
沈凝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只好笑了笑解釋道。
「我前些天出了點小意外,以前的事情大多記不得了,這個靜王或許我以前也是認識的吧,只是記不得了。」
天銘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仔細一想,前些天似乎大家都在討論什麼將軍府的小姐從戲台上摔下來的事情,他偷偷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他們家小姐福大命大沒有事情。
「小姐記不得也沒事,這個靜王平常也不太和別人來往的,因為他一直不喜爭鬥,十多歲就求了個閒散王爺的位置,離了皇宮,遠遠望著其他兄弟為了皇位努力辛苦。說不定,小姐以前和這個王爺也沒有什麼交集,這普天之下,能和靜王交好的估計也只有祺王殿下了。」
一聽見東方祺的名字,沈凝整個人就立刻警覺起來,她還想問問關於這兩個王爺的事情,就看見門口跑進來一個丫頭。
來人正是月淇,小臉紅撲撲的笑著。
「小姐,小姐,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園子裡那些睡蓮盡數開了,小姐快去看看吧,整個荷塘可好看了!」
沈凝原本還在怪這丫頭冒失,打擾了她問天銘正事,可一聽這睡蓮都開了,心裡也不免歡喜起來,她琢磨著這事情可以過兩天再提出來問,現在還是先去賞花吧!
沈凝領著月淇走到庭院裡,天銘乖巧的跟在後頭。
這後院裡頭大半面積都讓荷塘佔了,所以荷花就成了這園子裡最重要的觀賞物,園子裡的建築也大多為了這一片荷塘設計。
荷塘中央駕著木質的拱橋,以拱橋為依托周圍的水上立著幾座小亭子,眾星拱月一般的托著中間那座玉亭,雖是玉亭,卻並不是用玉雕刻而成,亭子的設計仍舊是上好的古木搭建而成,四周垂著碧綠色的沙曼,遠遠看著似乎就是一座碧玉做的房子。
穿過水上彎彎曲曲的長廊,沈凝走到水中央的玉亭裡,那裡頭的桌凳是實實在在的玉石雕成,炎炎夏日光是看著也覺得通體清涼。
再看看那水面,沈凝就更覺得歡喜了。
滿荷塘碧綠的荷葉,淡紫色的睡蓮開的正好,紫色的花瓣托著嫩黃色的花蕊,隨著風在水面上緩緩移動。
微風拂過湖面將淡淡的清香吹到亭子裡頭,身側的紗幔被吹起來一角,沈凝今日不知怎麼的就在櫃子裡頭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袍,這件衣服的顏色她一眼就相中了,雖然是有些華麗的樣子,她也沒多在意。
臉上仍舊是粉黛未施,但是原本就是二八芳華,一張小臉上的皮膚幾乎是吹彈可破,淡淡的紫色襯出她的高貴來,寬大的袖擺上頭用金色四線繡著精緻的花紋,深紫色的腰帶繫在腰間,長長的帶子從袖擺下頭伸出來,跟著微風隨著裙擺微微動著。
這樣愜意的環境,沈凝覺得無比輕鬆,她順著亭子的台階走下去,離水面越來越近,直到裙擺微微沾到水面才止住步伐。
她蹲下來,將手伸進水裡,立刻就感到了大股大股的清涼順著手指攀上了自己的身體,就連心裡那一點煩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輕輕握住一隻睡蓮,手指緩緩撫弄著,並未將它摘下。
突然,沈凝感覺到有一束目光正盯著自己,儘管沒有對視,她也能感覺到那樣熱切的凝視。
她並未站起來,就那樣蹲著看似無意的回過頭來。遠遠看見了東方祺正站在不遠處的長廊上,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而他的一旁,沈茜正瞪著一雙桃花眼恨恨的看她。
沈凝將手從水裡拿出來,月淇在一旁遞上手帕來,她接過將手擦乾淨,才抬起步子緩緩走回亭子裡。
沒一會兒,剛剛遠遠站著的兩個人也走到了跟前。
沈凝衝著東方祺福了福身子。
「沈凝見過祺王。」
東方祺點了點頭,深邃的眸子裡已經看不出半點別樣的情緒,要不是身側的沈茜那樣憤恨的眼神如影隨形,沈凝幾乎都要以為剛剛那樣灼灼的目光是自己恍惚的錯覺了。
沈凝其實並不願意和這兩個人待在一起,雖然她確實想要抓住機會給東方祺致命一擊,可是現在這樣的處境她知道自己必須忍住。
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要是急切著把自己送上去,只能成為他眾多侍妾裡頭的碌碌無為的一個,而她沈凝想要的,絕對不是這樣的存在,她要東方祺求她嫁給他,她要做就做他的正妃!
心中清明,她也不願意再多做停留,望了望滿池塘的睡蓮,心裡默默念著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們,就準備告辭走人了。
可這話還沒說出口,沈茜就已經沉不住氣了,今天王爺來下聘,她好不容易才能逮著機會見到他,聽說這池子裡的睡蓮盡數開了,就想著帶著王爺來這裡看看,這樣大好的風光,自己又特意悉心打扮了才出門,定會讓王爺眼前一亮的。
不過她猜中了這開頭,卻沒有猜中這結尾,滿塘睡蓮美,人也確實美得讓東方祺亂了心神,只是這人嘛,不是她,是她最討厭的姐姐沈凝。
「姐姐不是身體還未好麼?怎麼不在屋裡好好休息,跑到這水邊來了?」
當著王爺的面,沈茜當然不能直接質問她沒事不好好在屋裡待著出來跑什麼跑,只好換了方式刁難她。
沈凝看著她那氣急敗壞又必須要忍氣吞聲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一時間也起了玩心。
好,既然你不要我走,那我就留下來陪你玩玩。
「妹妹不也是為這睡蓮來的麼?我雖忘了大半前事,卻也還記得這荷塘裡頭的花是爹爹為了我命人種下的,今日一早就聽見月淇說花開了,我過來看看,卻也不算過錯吧!」
沈凝特意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來,迎著沈茜要吃人的眼光,她也不閃躲,只是一雙眸子濕潤潤的望著面前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