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雲車上空間甚大,以鏤空的赤梨木隔作前後兩廂,前廂名「抱元」,後廂名「守一」,張氏兄弟在前廂閉目養神,魏十七等四人在後廂面面相覷。
「抱元守一,傅抱元,鄧守一。」魏十七忽然記起奚鵠子身邊掌印童子和捧劍童子,二人的名號原來由此而來,奚鵠子出身飛羽宗,對宗門一直念念不忘,若他沒有隕落在赤霞谷中,十有**是不會同意「歸宗」一事的。
牽雲車遁速極快,穿雲裂空,片刻功夫便越過莽莽群山。山風凌厲,穿透車廂的縫隙,在耳邊嗚嗚作響,那女子似乎為寒意所侵,咳嗽幾聲,蜷縮在角落裡,裹緊了身上的裘衣,露出小半張臉。
魏十七認了出來,那弱不經風的女子卻是接天嶺四大妖王之一的白蛇精,清明說她身負重傷,逃回流石峰報信,看來不是虛言。一介妖王落到如此下場,可想而知這次的對手是何等棘手。
他摸了摸眉心,若有所思。
第二天日暮時分,牽雲車降落在虎子溝,鄧元通和陸葳領著一干弟子迎上前,見過飛羽宗的張宗主和張長老。張重華對二人甚是客氣,鄧元通是奚鵠子的徒弟,論輩分是他的師侄,也是宗門在旁支唯一的外援,至於陸葳,他清楚她跟掌門的關係,保不定什麼時候掌門將她召回流石峰,重開鉤鐮宗,畢竟秦子介秦長老的先例擺在那裡。
一時間虎子溝人頭濟濟,仙都門下賀敬賢、鄧元通、衛蓉娘、司馬楊、陳素真,鉤鐮宗門下陸葳、宋韞、李木子、羊涵、鐵仰真,再加上張重華等七人,滿滿當當站了一地。
張重華不喜熱鬧,微微皺起眉頭,張重陽知道大哥的脾氣,當下將收納牽雲車的儲物袋丟給徒弟俞右桓,招呼鄧元通、陸葳、小白、魏十七去木屋中一晤,先商議個章程。
接天嶺之變的前因後果,陸葳知之甚詳。
原來這次旁支冬獵,平淵派以戚都為首,玄通派以邱牧石為首,仙都派以李少嶼為首,帶領一干二代弟子進入接天嶺,按照慣例,三派分頭行動,其中平淵派往東南,玄通派往北,仙都派往西北。
仙都派參與冬獵的弟子有六人,李少嶼門下的石賁,鄧元通門下的謝鶻、辛老ど,劉柏子門下的牛礪,衛蓉娘門下的秦貞,還有便是奚鵠子身邊的捧劍童子鄧守一。仙都這一撥弟子的實力以秦貞最強,她業已突破御劍關,距離劍芒尚有一步之遙,御赤鱗劍,還有一條開智的青狼靈寵跟隨,是以李少嶼命她獨行一路。剩下五人,石賁、牛礪、鄧守一三人同行,謝鶻、辛老ど師兄弟同行,彼此照應。
李少嶼坐鎮虎子溝,一日忽然心血來潮,卻是門下弟子拗斷了傳訊玉簽,他急忙御劍飛去救援,遠遠望見秦貞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豢養的那頭青狼人立而起,渾身顫抖,遍體青毛漸漸轉為金色,一雙眸子殷紅如血,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他心知不好,急忙催動分神訣,同時御鳴鳳、裂風雙劍,圍著青狼飛馳如電,痛下殺手,連刺上百劍,未能破開半點皮毛。眼看青狼尾巴上最後一撮青毛也染為金色,身軀停止顫抖,骨節劈啪作響,目露凶光,他也是果決之人,自知不敵,當即棄下秦貞不顧,御劍飛起,逃回了虎子溝。
李少嶼將青狼的異變告知戚都和邱牧石,戚都決意去一探究竟,三人以戚都輩分最高,李少嶼不便回絕,只得飛劍傳書回仙都,跟隨二人再進接天嶺。這一去,三人誰都沒有再回來。
鄧元通接到師兄的傳書,會同陸葳等動身趕往接天嶺,卻已經晚了一步,平淵、玄通、仙都三派的弟子盡數失陷在接天嶺中,杳無音訊。陸葳隱隱覺得不妙,孤身進山打探消息,恰好撞見青牛、玉蟾、重明鳥三大妖王圍攻白蛇精,她急忙收斂氣息躲在一旁,不敢稍動,生怕驚動了妖王,引火燒身。
一場大戰驚天動地,白蛇精先後被玉蟾和重明鳥重創,使出渾身解數,施展五行遁術突出重圍,三大妖王追之不及,只得各自散去。陸葳御劍追上白蛇精,這才得知鎮壓在接天嶺下一條魂魄逃出生天,奪舍青狼重生,說動四大妖王反出崑崙,囚禁旁支弟子作為籌碼,要挾崑崙打開陣圖,放一干妖物逃生。白蛇精虛與委蛇,試圖暗中通知崑崙,被他們發覺端倪,這才遭妖王圍攻,身受重傷。
陸葳打算助白蛇精一臂之力,不料重明鳥早發覺了二人的蹤跡,振翅追來,陸葳且戰且退,牽制住重明鳥,白蛇精趁機逃脫,趕往流石峰報信。陸葳拖了重明鳥一天一夜,趁其不備,施展神通刺穿他右翅,好不容易才將其甩掉,平安退出了接天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