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183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83章

    這樣妖嬈驕傲的人,關心起人來,卻也是體貼入微的,可是注定了她給不了任何回應。

    他的情,她注定還不了。

    沉熏抬起頭來,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道:「皇上,方纔我睡了一會兒,這會子反而精神極好。」沉熏頓了一頓,看得他聽到這句話回過身來,方道:「如若皇上不累的話,陪沉熏夜遊碧浣池如何?」

    陰夜冥微微一愣,看著眼前的女子,她視線也正不閃不避的看向他,眼底倒映了一點兒月光和燈光,非常的晶亮,眼底是有著某種決然,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他本能的想要拒絕,但是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眼中那一點淺淺的怯意,害怕他拒絕的怯意。

    陰夜冥腳步轉動,換了方向,向著碧浣池玉階的方向而去,道:「既然你有此雅興,朕當然作陪。」

    沉熏聞言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複雜,釋然,歎息,慌亂,不安……都不是,又都是。

    玉階的盡頭是湖心亭,亭中設有桌椅,陰夜冥十分自然的脫了外衫,放在玉凳上,方對她道:「坐吧。」

    沉熏道了聲謝,也沒有推辭,走過去坐下,看他的樣子,他已經明白她並不是真的想要什麼夜遊碧浣池,而是有些事情想要說清楚而已,是以他才領路來到這裡,這般的體貼入微,入微得讓沉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熏忽然想起他方纔的動作,並不是第一次,從前有一次,他作為姐夫的身份,也曾經對她這般的體貼過,還有那次從靈影寺去落霞山的路上,他走在前面,讓她在後面踩著他的腳步跟著……如若他願意,他可以成為這個世上最體貼的人,沉熏腦中忽然閃出這樣一個想法,不光是想法,她直接說出口了。

    陰夜冥聞言嘴角微揚,視線看向已經開始舒展開來的柔碧荷葉,語氣和著風中的水汽,有一種濕漉漉的厚重感和溫柔:「對,如若朕願意,朕可以成為這個世上最體貼的人。」他轉頭看向她:「比南王還要體貼。」

    沉熏沒有回應也沒有反駁,而是看向湖岸的某處,唇邊泛開溫柔的笑意,道:「皇上可記得當初那一年碧浣池一夜之間被毀掉的荷花?」她並沒有等他回答,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道:「那些荷花其實是被我和夫君聯手毀掉的,他負責採摘,我負責把一朵朵的荷花全都變成飄在湖上面的花瓣。」她回過頭來,看向他:「那一次,是夫君在陪我玩遊戲,遊戲的名字叫做忘掉傷心的荷花。」

    「其實要忘掉的不是荷花,而是雪瀾。」陰夜冥淡淡的下了結論,又道:「你說這件事,是想要向朕表明南王的體貼?」

    沉熏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視線靜靜的看著她,沒有戒備,沒有躲閃,真摯純淨:「我想表明的,是其實沉熏很容易就被感動的人,也很容易就會喜歡上一個人,從那個時候起,沉熏可以算是真正的喜歡上夫君。」

    陰夜冥神色微怔。

    「皇上為沉熏做的,沉熏都明白,沉熏也很感動,是的,我一直對皇上心存戒備,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戒備的是皇上還是我自己,根本分佈清楚,皇上這樣的人,大凡世間的女子都很容易愛上吧,如同姐姐,如同瑤妃娘娘——」

    陰夜冥打斷了沉熏的話:「可是世間的女子愛朕有什麼用,朕不愛她們,朕無法讓自己去愛她們,朕——」

    「皇上,世間的女子都可以喜歡皇上,都可以去愛皇上,可是唯有沉熏不可以也不能。」沉熏眼裡那種決然的神色更濃了,靜靜的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因為我愛著夫君,是真的很愛很愛。」

    很愛很愛。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穿腸的毒藥,每個字都如同一支利劍,透心而出,陰夜冥卻輕笑起來,眼尾奇異的挑起,妖嬈到了極致,便是魅,魔魅如妖。

    「所以,你怕朕。」他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了:「你其實是怕愛上朕對嗎?你從一開始就戒備的看著我,是因為害怕自己淪陷,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過了許久,沉熏方才道,她別開視線,看著被夜風吹起層層漣漪的水面,「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就要付出自己的全部,我這輩子的全部給了夫君,沒有多餘的東西給任何人。」她回頭看他,笑容在月色裡有些清淺如水,卻堅定如剛:「既然注定給不了皇上全部,那麼我只好一點兒也不給。」

    夜風更加的大了。

    湖水拍打著湖岸,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這樣的暗夜中顯得出奇的大,但是卻壓不住她的聲音,她的聲音明明是那樣的輕,輕得彷彿呢喃,風一吹就化在風裡,最溫柔的呢喃,卻讓人的心瞬間凍結——然後鮮血淋漓。

    一點兒也不給。

    那樣的決然沒有一丁點兒的餘地。

    最幽微的念想,只要看著她就好,卻終究化成奢望,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一丁點兒都不給,一顆真心雙手捧上去,但是確是被無情的打翻在地,心痛到了極致,絕望如同煙花盛放,陰夜冥卻忽然笑了起來,仰著頭微笑,那笑容妖嬈之極,和著若有若無的歎息聲,讓人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朕是瘋了,才會任由你這樣。」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的微笑忽然轉為大笑,然後是不可抑制的狂笑出聲,笑得前俯後仰,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只是那笑聲在暗夜中迴響開來,突兀而淒涼,無端的讓人心裡發寒,他忽然停住了笑,眼睛定定的看向她,一雙丹鳳眼裡滿是諷刺和嘲弄的味道:「沉熏,你以為你給不給,你真的能夠做得了主嗎?」

    沉熏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的握緊。

    「如今朕才是這個天下的主宰,不是你說不想給就可以不給的人,朕告訴你,你做不了主,南王也做不了主。」陰夜冥話語確是越說越快,身上那種在她面前時許久未出現的邪氣這會子四溢開來,是的,邪氣,屬於黑暗的一面,像是一個逼到了絕境的人,沒有出路,只想著讓對方受到同樣的傷害,理智已經被腦中某種瘋狂的情緒所取代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痛,不,他要讓她跟他一起痛,既然得不到她的愛,那麼得到她的恨也好,至少也好過漠視。

    「做得了主的人,這個世間就只有朕一個人而已,你以為朕會呆在地獄裡眼睜睜看著你和南王逍遙在天堂嗎?朕絕對不會,對,沒錯,朕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讓朕痛的人朕絕對會百倍千倍的還回去,既然你讓朕呆在地獄裡,那麼朕就讓你們也跟著一起下地獄,讓你在地獄裡陪著朕,你休想和南王有一個好結果?」

    冰冷無情的聲音,和著冰冷無情的面容,化成了這個春夜最冰冷的記憶,沉熏豁然起身:你——」她怒氣反笑,眼睛灼灼的看向陰夜冥:「不愧是流著同樣的血液,你這樣的行為,跟你父親有什麼區別?」

    「別拿朕跟那人比。」陰夜冥亦是站起身來,嘴角勾勒了一抹冰冷的笑容:「朕不會像那人那麼蠢,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導致一敗塗地,朕從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起就不曾掩飾過自己的企圖。」他忽然身形如電,旋身到了她的旁邊,沉熏猝然不急,猶未反應過來,雙肩已經被緊緊的箍住,半分也動彈不得,沉熏勃然大怒:「你放手——」

    陰夜冥當然沒有放手,右手制住她的兩隻手,左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被迫看著他,他黑玉一般的眼中像是燃燒著火苗一般,亮得駭人,「朕的企圖,就是想要你呆在朕的身邊,做朕的皇后,跟朕來制定這個天下的規則。」他眼中的火苗漸漸的彷彿會燃燒起來一般,自稱在不知不覺間轉變了:「我的企圖,是你。」

    那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目的,終於說出口。

    沉熏只是搖頭,一邊掙扎一邊搖頭,心裡很慌,不知道是因為身不由己的被制住了還是因為其它,這樣的目的,其實她隱隱約約的知道的,可是這樣明白說出來的這一刻,她整個人還是慌亂異常,她原本以為以他那樣驕傲的個性,即使真的對她有感情,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何況在她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之後,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那個中秋的夜晚,在知道自己父親的真實面目之後,也還是保持高傲如昔,那麼,在聽到她這樣決然的話語之後,他的驕傲定然不會容許他對自己的感情多說一個字,他曾經說過的,感情意味著軟弱,而他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在一個傷害他的人面前表示自己的軟弱,可是——他竟然說了,親手把那一層輕紗掀開。

    只要那一層輕紗還在,那麼就可以有回寰的餘地,而如今,卻是一點兒回寰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猜錯了,猜錯了他對她感情的深度,猜錯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讓一場困局變成了死局,讓自己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住的搖頭,話語裡透出一種無形的軟弱:「你瘋了,我是南王妃,是南王的妻子,你是皇帝,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你就不怕天下人嗤笑?」

    「嗤笑?」陰夜冥輕笑出聲:「朕說過,朕不會像那人那麼蠢,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世間的事情從來都不能兩全其美,朕既然決意要自己所要的,那麼天下人的想法,與朕何干?」

    與朕何干?

    自負而狂傲的話語,在暗夜裡傳開來,彷彿是對這個世界的嘲諷,夜風吹起他的長髮,長髮翻飛間,本來就絕美的容顏更有了一種妖艷邪美,霸氣和傲氣顯露無疑。

    沉熏怔住,一瞬間連掙扎都忘了。

    「別說朕根本不在乎天下人說什麼,更何況,托那人的福,朕如今不是有一個很好的能夠堵住天下人口的理由嗎?」陰夜冥看著她,眼中的亮光盛極:「你是天命注定的鳳凰,本來就應該呆在朕的身邊,這是天命所歸,世人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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