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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0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70章

    「如若不想死的,就給本王放聰明點。」

    說出這句話的,是滿身傷痕但是依然狂傲如昔的陰夜冥——如今的太子。

    也就是說,皇位的繼承人。

    禁衛當然選作做一個聰明的人,因為他們還不想死,如今的局勢,勝敗瞬間轉變,皇帝大勢已去。

    「反了反了,你們全都反了。」徐楓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隻身咬牙奔到皇帝的面前,連續斬殺了好幾『人』,一面大叫:「皇上別怕,臣來保護你。」

    徐楓話音方才落下,卻心口一涼。

    「皇上——」徐楓看著插在心口的匕首,不可置信地叫出聲。

    「誰過來朕就殺了誰……誰過來朕就殺了誰……」皇帝眼睛睜得極大,口中重複說著這句話,眼中滿是瘋癲的神色,顯然,已經是神智失常了。

    然而向他湧來的這些『人』不會因為他的瘋癲而停止腳步,它們唯一的執念,積壓了幾十年的怨毒,只有在罪魁禍首滅亡的時候才會消散,不死不休。

    沒有了禁衛的阻擋,所有的『人』紛紛向著皇帝走去,很快,御書房內響起了驚天的慘叫聲,夾著著什麼東西撕裂的聲音,那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隨著慘叫的加劇,『人』漸漸的減少了,終於,慘叫聲停止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因為怨念而支撐的早已經死掉的軀體,在怨念得到釋放之後,如煙消散,終於能夠安心的投胎了。

    沉熏和陰夜辰在禁衛放下武器的時候就離開了,帶著陰夜姬和雪瀾一起離開,還有凝碧,走出御書房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天邊亮起一道白線,天,就要亮了。

    在清晨的微光裡,在劫後餘生的慨歎中,沉熏看著身邊的人,依然存在的人,微微的笑開了,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沉熏回過頭去,看見了依然站在大殿中的陰夜冥,留下來收拾殘局的陰夜冥,黑髮玄衣,臨風而立,不管處在何種境地,身上那種王者的風範依然的磨滅不了,那種內心強大的信念,能夠支撐起一切,包括整個國家。

    而他,定然不會變成皇帝那樣的人,一個被權力腐蝕了的人,一個權力的奴隸,陰夜冥太過於驕傲,驕傲得不會受到任何東西的侵蝕,權力之於他,不過是工具,能夠實現自己心中所想的工具吧,這個人,應該是能夠駕馭在權力之上,能夠帶領整個國家走向繁華的君主,這樣能夠從內心發出強大信念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國家變得跟他一樣的強大。

    沉熏這一刻忽然有些理解了為何姐姐對這個人這般的死心塌地的原因,即使這個人不愛她,但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奉上了自己的一顆心。

    「娘子,怎麼了?」

    感覺到沉熏腳步頓住,扶著雪瀾的陰夜辰回頭輕聲問。

    沉熏回過頭來,搖了搖頭,微笑開來:「夫君,等春天來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去踏青吧,母妃,雪瀾哥哥,公主,夫君和我,還有煙兒碧兒,完整的一家人,一起去踏青。」

    「嗯,好。」陰夜辰含笑應聲,「等春天來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去踏青。」

    隨著聲音的消失,一群人也消失在拐角處。

    感覺到人影都消失了,陰夜冥方才把視線看向殿外,欲亮未亮的天色,最是朦朧,在這樣朦朧的天色裡,連心裡的某種情感都變得朦朧了,隔了一層紗一樣,非常的不痛快不乾脆。

    陰夜冥忽然想起從前聽戲的時候,台上的戲子唱到『愛相會,憎離別』這樣的唱詞時,他總是不以為然,相會離別本是時常而有的事情,有相會就有離別,兩者相互而生,本來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是因為人常常的流於情緒,所以才會生出愛恨,陰夜冥向來不是會被情緒所左右的人,所以不會生出這樣的感觸,但是現在,他忽然也憎起了離別。

    他忽然間討厭起別人離開的身影,或者是,某個人離開的身影。

    這種憎不過一瞬便被陰夜冥壓下去了,因為,事情還很多,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憎。

    正史記載:聖光九年冬,皇帝因病駕崩,太后入住朝鳳寺,太子擇日即位,改年號為靖和。

    野史記載:聖光九年冬,皇帝設計剷除太子,計敗,猝死,太子即位,求太后賜號,太后閉門不見,太子久跪慈寧宮,三日之後,太后終見,賜號靖和,曰:「善待天下。」話畢,太后入朝鳳寺,閉門禮佛。

    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不管皇帝是病死還是猝死,都沒有人會在意,成王敗寇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沒有人會真正的想要探究其中的過程是怎麼樣的,人們眼光看到的,只是御座上那個挺拔絕美的新王。

    史書翻開新的一頁,靖和元年隨著新春的到來而到來了。

    東湖柳堤。

    二月春光尚淺,陽光淡淡,風裡猶帶著寒意,但是經過了漫長冬季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出門踏青了,放眼看去,全都是各色的棚子,五顏六色的棚子,四處散開在柳樹林間,有一種恣意的歡快。

    沉熏和陰夜辰一身便裝,手牽著手走在柳樹林間的小道上,柳枝新發,柳條兒成嫩黃色,隨風柔柔的舞動,林間開著不知名的小花,空中是一團團的柳絮,有一點淡淡的屬於春天的清香味,又或許是身邊的人身上的味道,在這樣的氣氛中,人的心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很軟,軟得不知道如何表達,沉熏閉上了眼睛,感受風拂過臉上,如同面紗一樣,讓人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沉熏嘴角漾開柔柔的笑容,喟歎出聲:「春天終於到了呢。」

    聲音裡,依稀有淡淡的迷惘。

    那般冗長的冬季,彷彿永遠也不會走的冬季,終於還是過去了,雪花也都化盡了。

    「嗯,終於到了呢。」陰夜辰重重的點頭,手握緊了沉熏的手,像是握緊了自己的幸福一般,失而復得的珍寶。

    兩個人說罷都是相似一笑,這樣的對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簡直可以說是幼稚了,被別人聽見,也許還會嘲笑一聲無聊透頂,只是對於兩個人來說,卻是真真實實發自心裡的慨歎。

    「娘子,那裡——」陰夜辰手指向某處,沉熏接過話:「嗯,我們相遇的地方。」

    兩人又是一笑。

    總是這樣,一個人才話才說了開頭,另一個人已經知道接下來的半句話是什麼了,是心心相印嗎?或許是,又或許不是,因為有些東西,是不能觸碰的禁忌,比如崔白櫻,這些日子以來沉熏沒有在南王府中見到崔白櫻,府中的任何人都沒有提起,彷彿那個人從未存在過一般,可是,真的能夠消失得毫無痕跡嗎?禁忌如果不解除,那就永遠都是禁忌,都得下意識的小心翼翼,沉熏不喜歡小心翼翼。

    「娘子,在想什麼呢?」含笑的聲音喚回了沉熏飄散的神思,眼前隨即多了什麼東西,是柳環,用柳條兒編織而成,上面點綴了野花,沉熏笑起來:「好漂亮。」

    陰夜辰面露得意之色:「當然了,出自你家夫君之手,怎能不漂亮?」裝作沒看見沉熏瞪他的眼神,笑道:「我幫你帶上。」

    沉熏點了點頭,任由陰夜辰把柳環戴在自己的頭上,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當年母妃遇見雪瀾哥哥父親的時候,雪瀾哥哥的父親便送給了母妃柳環,他們可算是一柳定情。」

    「哦?」陰夜辰淡淡應聲,指尖忽然一頓,卻道:「算了,這個柳環編得不好看,不要戴了。」

    他手還未曾碰到,沉熏已經幾步跑遠了,儘管身子已經很重,但是動作依然還是輕靈如同小兔子一般,初春的陽光裡,沉熏在陰夜辰幾步之外停下來,轉身斜睨他,「送給人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好不好看是我說了算,不是你。」像是想到了什麼,沉熏忽然瞪圓了眼睛,道:「還沒給我戴上的時候你還直誇自己編得好看,給我戴上了你就說不好看,根本就不是柳環的問題,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沉熏做出一副欲泣未泣的樣子:「你根本就是嫌我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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