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回稟將軍,南華門沒有異常。」
「回稟將軍,朱雀門沒有異常。」
「回稟將軍,西武門沒有異常。」
「什麼?」衛彥聽得派出去的三個下屬的回稟,臉上肌肉忍不住跳動了幾下,怎麼可能?雪瀾想要帶兩萬人馬秘密進入京城,據他的推測,不可能從人進出最多的東闕門進入,至少,也會把兩萬人分成很多批進入,而且,從其他三個門進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衛彥派出了三個小隊的人分別喬裝去三處城門視察,只要發現一批人的蹤跡,那麼就能夠跟蹤找到整個部隊的集合地。
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稟。
「不可能,除非他根本沒有帶兵前來。」衛彥眼眸微凝,難道這個人猜透了皇上的意思,但是沒有帶兵來便是違抗聖意,也是死路一條。
說起皇帝的這個計謀,衛彥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全身冷汗直流,那根本就是一記必死棋,口諭讓雪瀾秘密帶兩萬人馬進京,如若雪瀾順利帶兵進入了京城,便是城防營的過錯,或者,可以說是雪瀾和城防營的人勾結起來,意圖謀反,所謂的口諭,只要皇帝不承認,口諭一說便沒有任何憑證,到時候,世人的眼中,便會看到兩個謀逆之人的勾結。
如若雪瀾沒有完成任務,那麼便是違抗了聖諭,皇帝便可以用這樣的罪名處置雪瀾,所以,不管雪瀾如何動作,結局都只要一個字——死。
所不同的,便是前者可以有個身份比他尊貴的人陪著他一起死,後者只有他一個人死。
如今看來,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居多了。
「做好準備,去公主府。」衛彥沉聲下令,話音剛落,只見衛府的管家飛奔而來:「將軍,門外有個守衛有急事求見。」
衛彥眉頭皺了皺,正待批評管家這等小事也要來通報,打發他走不就行了,忽然心裡一跳,開口問:「是什麼樣的守衛?」
管家道:「看服裝,應該是城防營的士兵。」
衛彥臉上一喜,制止了準備動作的下屬,道:「快,請他進來。」
片刻。
「本將軍知道了。」在聽完胡斌的匯報之後,衛彥壓制住臉上跳動的歡喜,沉聲道:「如若是真的,你舉報有功,本將軍定然重重有賞。」
胡斌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又連忙掩飾住,誠懇道:「卑職只是盡忠職守而已,雪瀾公子身為堂堂的駙馬,豈會無故的來與卑職這等無名之人閒聊,必然是為了吸引卑職等人的注意力,讓某些人能夠趁機混進城中,可恨除了卑職,其它的人全都只覺得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哪裡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所在?」
「嗯,本將軍看得出來,你是個機靈之人。」衛彥含笑稱讚,正欲兩句話把胡斌打發出去,卻看得他眉宇間有幾分踟躕之色,彷彿欲言又止,衛彥是何等人,能夠爬到大將軍的位置,並且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寵愛,只一眼,就明白了什麼,因為對管家使了個眼色,一面對胡斌道:「你這樣的機靈人,眼力定然不差,本將軍請你共賞一樣東西。」
話音落下,管家端著一個錦盒走進來。
胡斌心裡一跳,覺得自己這一趟是來對了。
錦盒打開,是一對上等的羊脂玉雕成的駿馬,做工精緻絕倫,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衛彥看著胡斌臉上的神色,眼底劃過一抹冷笑,臉上卻是漾開了禮賢下士一樣的笑容,語帶深意道:「本將軍一直想為這對白馬找一個能夠真正能夠有眼光欣賞它們的人。」
胡斌完全的呆住,本來他只是有點瞎貓碰死耗子的心態來試一試,說不定能夠討好到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將軍,沒想到這位大將軍會對他稟告的東西這麼感興趣,當下再也不隱瞞半點,道:「卑職看到異樣,便留了個心眼,托故走開,偷偷跟了那些人去,發現那些人陸陸續續地往定安府去了。」
衛彥眼睛一亮,定安府是皇帝賞給在聖光八年的安南之戰中立頭等功的副帥周子澈的府邸,當日雪瀾因為擅離職守,功過相抵,而這位副帥卻是大受封賞,皇帝聽聞周子澈喜歡武藝,便把有著一個非常寬闊可容數萬人的校場的一處府邸交給了周子澈,這處府邸原是前朝將帥世家謝家的府邸,前朝滅亡,謝家也隨之滅族,謝府便空置了下來。
皇帝賜名為定安府,意為定國安邦之意,而朝臣都知道,周子澈最為欣賞的人,便是雪瀾,欣賞得簡直想把自己的所以東西都分給雪瀾一般,那麼,雪瀾把兩萬軍士召集在定安府的校場,便是極有可能的。
「好,很好,非常好。」衛彥大笑出聲,把錦盒遞給胡斌,道:「本將軍果然沒有看走遠,你是個機靈之人,也算是配得上這對寶馬。」
胡斌欣喜萬分,當即跪下身去:「多謝將軍賞識。」
等胡斌歡天喜地地抱著錦盒走遠,衛彥臉上的笑意完全的收斂起來,對身後的下屬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下屬領命而去,衛彥臉上泛起一抹冷笑,這人是機靈,但是太過機靈了,竟然能夠憑著蛛絲馬跡猜到些什麼,這樣的人,如若留下來,以後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很快,整個嘉明王朝兩個身負權勢之人都會隕落,而他們身上背負的權勢,將由他來接收,只要完全的忠誠於皇上,那麼,他就可以成為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衛彥轉身對下屬道:「去,集結所有的護城軍,本將軍等會兒有大事吩咐。」一邊對管家道:「備轎,本將軍要進宮請旨。」
養心殿。
「定安府?」皇帝在聽完衛彥的話語後,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這還真是天意,注定了謝家的人都逃不過朕的掌心。」
衛彥聽得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能夠討得皇帝的歡心,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此刻他躊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正猶豫要不要開口間,皇帝已經問出口:「衛卿有何難言之隱?」
衛彥頓了一頓,道:「如今魚兒已經上鉤,只是對方有兩萬軍士,加上城防營五千人,而微臣手上的護城軍只有八千人,如若對方真的臨時起了反意……」說到這裡,衛彥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語氣一頓,道:「微臣糊塗了,調兵的虎符在皇上的手上,虎符一出,兩萬士兵必然就束手就擒了,需要防備的,就只有城防營的五千人。」
「虎符並不在朕的手上。」皇帝當然聽出了衛彥的意思是想要請出虎符,方便鎮壓,視線看著衛彥,語氣淡淡道:「朕派他去安南的時候,把能偶調動安南軍的虎符交給了他。」
衛彥心裡一驚,眉頭忍不住跳了跳,沒有虎符,那麼如若雪瀾被逼而反,依雪瀾用兵之精,加上人數遠遠的高於護城軍,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衛彥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不過一瞬,他隨即想起眼前的這個皇帝絕對不會做出這等有可能讓自己招致滅亡的事情,能有此舉,定然還有後招,當下收斂心神道:「皇上聖明,定然已經安排好了萬無一失的策略。」
皇帝對他的表現甚為滿意,含笑點了點頭,眸光卻是微冷:「朕此次出手,當然是要把對朕有威脅的人一網打盡,既然是逆謀之罪,不妨讓他自己坐實了再一網打盡,這樣才乾淨。」皇帝話鋒一轉,忽然道:「今晚吳愛卿也該到達京城了,慶西的五萬甲兵,朕看你那兩萬人如何抵擋?」
衛彥自己不是好人,但是聽得皇帝這樣的話語,心裡還是升起了恐懼,兩萬軍士,就這樣淪為政治的犧牲品,這樣的人,果然不能有絲毫的違逆,只能完全的服從。
衛彥俯首道:「皇上聖明,請您下旨讓微臣捉拿逆賊。」
皇帝看得衛彥俯首帖耳的模樣,點了點頭,硃筆落下,一邊道:「朕讓古智跟你一塊兒去,那老頑固在民間有幾分厚望,讓他親眼見證雪瀾和太子相『勾結』和『逆謀』,借他的口向天下人說明,就不會有人疑心朕了。
另一邊。
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