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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72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72章

    清王府坐北朝南,佔地廣闊,裝飾氣派非凡,比之南王妃雄渾大氣許多,中部為主要的殿宇所在,陰夜冥日常所居的德坤殿便是處在正中的位置,衣香園和天然居在其一左一右,東部為書房和客居之所,西部是王府的花園。

    當下陰夜冥在前,沉熏離他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心下的無奈已經退卻了,只餘了坦然,既然都已經在遊覽的路上了,何不坦然以對,把身邊那個人漠視掉就行了,當下自如地觀賞府中的景致,錯落有致,一路看來,清王府以雄渾大氣為主,和南王府的注重細節精緻舒適相比,別有一番的風味。

    尤其是到了花園之後,看得花園中的景象,沉熏不由有些忘情。

    清王府的花園被列為京城十三景之一,花園中有一個溫室花房,見過的人無不讚譽,清王府花園最美的時候就屬冬季,冬季中,又屬小雪過後的景致最美,一天中,又屬接近晚間的時候最美,所以,沉熏看到的,幾乎就是清王府花園最美的時刻。

    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只是一片花海,緊接著就是清雅濃郁的臘梅香味迎面撲來,純黃色的花朵紛紛盛放在枝頭,居然沒有一株雜色的花朵,純黃色的臘梅又稱為素心臘梅,是臘梅中最為名貴的品種,平常的富家大戶,園中能夠種得一株素心臘梅就已經是人人稱羨的了,而在清王府的花園,卻是一整片的梅林,全都是素心臘梅。

    其實也不盡然都是純黃色,因為下過雪,花枝上還殘留著些許未化盡的雪,點點白色襯在一片黃色的花海之中,把那黃燦燦的熱鬧減弱了半分,那黃色顯得不是那麼的壓迫人了,多了幾分柔婉,一眼看去,讓人疑心並不是冬天,而是春天的繁花似錦。

    端的是一派富貴無雙。

    沉熏素來就喜歡梅花,一時間見到這麼多少見的素心臘梅,不由錯愕,繼而被這眼前如畫的景致怔住了,忘了身處何處,情不自禁幾步跑到其間去,一陣風吹過,純黃的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她仰起頭,接住落下的花瓣,唇角不自覺綻放了一抹笑容,真心而沒有防備的笑容,淺淺的,彷彿一朵枝頭盛放的梅花。

    一旁的陰夜冥眼眸裡的冷凝無意識的消散,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笑容,其實在他面前她常常笑,防備的笑,敷衍的笑,或是冷笑……像這樣真心的笑,是第一次,因為稀少,所以忽然間覺得無比的彌足珍貴,忽然間讓他暫時忘了把她引到這裡的意圖,他當然不是真的空閒得有時間陪她遊覽,不過是因為上次她說的那一番話,關於《飛天》傳言的那段話,她當時說得輕巧,傳言?那根本就是這幅畫最大的秘密,世上沒有幾個人會知道,而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之前他並不是十分介意她的知道,因為沒有威脅,可是現在,南王的威脅清晰可見,那就不可能不介意了,而平素要想套這位南王妃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有在她撤下對他的防備,完全放鬆的時候,方才可能。

    明明知道現在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她整個人完全的放鬆,心情也處在飛揚的時候,是一個套話的最佳時機,可是陰夜冥卻忽然間不想開口,不想打破這一刻靜謐的時光,心裡慢慢生出依稀的期盼,希望這個笑容綻放的時間能夠長一點兒,長一點兒就好,他忽然有些明白當日宴會上的時候他為什麼會看著她和陰夜辰相視而笑的樣子覺得刺眼了,因為這般燦然純淨的笑容,並不屬於他……心底無意識浮上來的認知,卻讓陰夜冥猛然一怔,他忽然搖了搖頭,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從大腦中搖掉一樣,繼而心裡冷冷的笑起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怎可能產生那樣的感情,充其量……充其量只是對於美好的東西的一種佔有慾而已,就像是這園中的名貴臘梅一樣,那只是一種沒能對稀有的東西收藏到自己手中的而生出的一種淡淡的惋惜而已,不可能是其它的感情。

    彷彿是為了證明一般,陰夜冥走過去,漫不經心道:「南王妃還喜歡嗎?」

    沉熏心情大好,語氣少了平素的防備,道:「沉熏今日真的是大飽眼福了,不愧被稱為京城十三景之一,這十三景之中,冬季的景像當初清王府的花園了,光是這片梅林就已經讓沉熏大吃一驚,更別提溫室花房裡的奇花異草了。」一邊說,眼睛一邊猶自發亮,往梅林一旁的溫室花房走去。

    所謂的溫室花房,是在密封的屋子四周放了許多的炭盆,這處屋子屋頂是用水晶搭建而成,不會阻擋陽光,反是有陽光的時候,陽光照在水晶屋頂上,反射出七彩的微光,美麗而炫目。

    就像現在,冬日晚間的夕陽微紅,盈盈的灑落下來,照在水晶屋頂上,那陽光流離成七彩的顏色,美得如夢似幻,只覺世間的繁華盡在於此,沉熏眼睛微張,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往花房裡走去,屋內因為眾多炭盆發出的熱氣,溫度高熱,許多原本不在秋冬季節綻放的花朵都被高溫催開了。

    走到門口,只覺一股熱浪迎面撲來,走進去,裡面果然是溫暖如春,而裡面的繁花,卻比之春日的時候還要繁多秀麗,因為花房的花不是哪一個季節特有的,而是四季的都有,且都是名貴之花,光是那些種花的器皿都名貴非凡,沉熏只覺得應接不暇,不由驚歎出聲:「清王府的華貴真真讓沉熏吃驚。」

    「能讓南王妃吃驚真是本王的榮幸。」清王看得沉熏沉醉的樣子,漫不經心道:「向來都是南王妃讓本王感到吃驚的份。」

    「沉熏何曾能夠讓王爺吃驚?」沉熏心不在焉道,視線看得一株正開放的蘭花,不由走過去,伸出指尖去觸摸那白色的花朵。

    陰夜冥嘴角微揚,道:「南王妃讓本王吃驚的地方可多了,尤其是王妃的見多識廣讓本王最為吃驚。」頓了一下,見沉熏猶自沉浸在周圍的景致裡,陰夜冥眼裡閃過一抹流光,道:「本王很是好奇,不知王妃當初是如何得知《飛天》的傳聞的?」

    「聽我……」沉熏指尖忽然一頓,眼底忘情的神色已經掩去,抬起頭來,冷淡一笑,道:「王爺不愧是高手,這一招聲東擊西用得不露任何痕跡,沉熏甘拜下風。」

    見被她識破,陰夜冥不怒反笑,「南王妃過譽了,如若真的是不露痕跡的話,那就不會讓南王妃察覺出來,落得功虧一簣的下場才是。」頓了一下,又道:「或者,南王妃願意為本王解惑?」

    沉熏不曾想他套話不成轉而直接單刀直入,愣了一下,想著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沒什麼不可說的,而且,就算是說了,這位清王也不一定會相信,似真似假最能迷惑人,眉目一轉,當下道:「是我娘跟我說的。」

    這件事情也是巧合,當日接到聖旨之後,沉熏回到沉星谷,無意間和母親提到這件事情,沉淵也是隨口說起的,當時沉熏只當是一個傳言,但是見得清王的緊張樣,顯然不光是傳言那麼簡單。

    此話一出,清王眼裡果然浮起疑惑的神色。

    沉熏又笑了一笑,悠然轉身,一語雙關道:「謝謝王爺的這番作陪,沉熏果然不虛此行,如今這景也賞了,王爺的所求也得到了,沉熏可以先行告退了吧。」說罷,不等陰夜冥的回應,逕自朝著原路返回而去。」

    她的身後,陰夜冥眼底的疑惑只不過逗留了一瞬,隨即散去,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不虛此行?

    好不容易把你請了來,本王定然會讓你不虛此行。

    傍晚。

    衣香園。

    沉熏坐在錦凳上,視線卻是定定的看向窗外,窗外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從昨晚便下起了鵝毛般的大學,及至今天傍晚,堆得厚厚的一層,腳踩下去,就在地上留下一個坑。沉熏眼底漸漸浮上一抹憂慮的神情,京城的雪越下越大,不知道夫君……「小薰。」一聲溫和的呼喚打斷了沉熏的思緒,沉熏回過頭來,見姐姐畫衣正看著自己,不由道:「姐姐剛才說什麼?」

    畫衣不答反問:「小薰在想南王了?」

    沉熏笑了一笑,那笑容裡也瀰漫著淺淺的擔憂神情,心裡的話無意識就出口了,道:「不知道夫君到達昔陽了沒有,一路上過得怎麼樣。」

    畫衣噗嗤一聲笑起來,道:「現在我可知道什麼叫做身在曹營心在漢了。」頓了一下,視線忽然看向沉熏,眼底有著某種不明的神色,道:「小薰,如若親情和愛情發生衝突,你會怎麼樣選擇?」

    沉熏一怔,過了一會兒才問:「姐姐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很現實的問題不是嗎?」畫衣別開臉去,道:「如今朝堂這樣的形式,難保沒有一天會出現要在兩者之間抉擇的問題。」她重新看向她,問:「小薰,到時候你會怎麼樣選擇?」

    沉熏沉默了許久,其實這樣的問題她何嘗沒有想過,不然的話昨天她來清王府之前也不會特意吩咐嚴樞如若兩天她沒有回去就派人來接,潛意識裡,是害怕清王藉著姐姐的生病的事情,把她接到清王,其實另有圖謀,想用她來威脅夫君。

    「我不會選擇。」沉熏歎了一口氣,道:「一邊是我至親的人,一邊是我至愛的人,捨棄哪一邊都會讓我難過,所以,我會盡我所能,來盡力護得周全。」

    「盡力護得周全!」畫衣輕聲重複,臉上忽然浮起淡淡的笑意,她病方才好轉,臉色還有些蒼白,和著窗外呼呼而過的寒風,讓人覺得那笑容無端的又幾分淒哀的神色,她慢慢轉過頭去,視線看到了床幔上的精緻刺繡,這床幔是香雲紗的質地,她嫌顏色太素了,所以讓人在上面繡上了錦繡富貴的圖案,繡上之後,確實活潑了幾分,增添了幾分喜氣,但是香雲紗原先柔軟如雲的質感卻被破壞了,畫衣伸手撫摸著床幔上的刺繡,語氣透出無可奈何的悲哀:「小薰,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之事。」

    沉熏怔住,為了她的語氣,屋裡的氣氛突然一滯,過了一會兒,沉熏突然輕笑出聲,道:「姐姐,我們何必杞人憂天呢,反正那一天也還沒有到不是嗎?現在就先發愁了,那等到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不被愁死?」她走到床邊,道:「這些日子我可算是明白了,與其去擔心日後的事情,不如抓緊眼前的時間,不是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想多了也是無益,順其自然就好,你現在病方才好,應當好好放寬心養身子才是。」

    畫衣聞言勉強的笑起來,道:「我躺了這些天都膩煩了,不如起來坐一坐才好。」頓了一下,道:「小薰你去書房幫我拿一本書來看看好不好?我都快要悶死了。」一邊說,她一邊嫌惡地皺了皺眉頭,那副樣子,和平素端莊有禮的清王妃模樣相去甚遠,像是小孩子撒嬌的模樣,第一次見到姐姐身上有這樣的神情,沉熏不由啞然失笑,心裡生出淡淡的暖意,大概也只有在她這個妹妹面前,姐姐才可以露出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吧,這就是說,她已是完全的把她當成親人了。

    沉熏微微一笑,道:「當然好了,拿一本書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跑跑腿而已,我馬上就去。」又道:「你不要起來,等我拿了書來,你就躺在床上看好了,氣溫很低,你又方才病好,可別再次招了涼。」說罷,方才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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