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十五歲時,曾經做過一個夢,她在夢裡面看到了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背影很高大,很清俊,以及,很溫暖。
她好奇之餘朝著那個男人走過去,她問男人,「你在幹什麼?」
男人抬了抬手,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南溪覺得自己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一雙手,他將手伸過來,伸到她的面前,淡淡說了一句話,他說,「我來帶你走!」
南溪愣了愣,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又道,「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
南溪眨了眨眼睛,其實她很想去丹麥,想去看看這個夢幻的過度,那個承載著無數童話與夢的地方!
當然,更想去的,還是母親口中的家鄉,他們叫那裡,大陸,母親叫那裡,是家!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她說。
男人笑,笑聲很好聽,他說,「沒關係,我認識你就好!」
「但即使這樣,我也不能跟你走,我爸爸媽媽不會允許……」
想了想後,她說,「他們可能會找我!」
男人沉默,許久沒有回答,南溪在那一顆看著男人的身影,看著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悲傷,心底,空空的!
那一天,她從夢裡醒來,伸手摸了摸臉,摸到了濕潤!
她為夢裡面的那個男人而哭泣!
……
房門關上前,陸寅初轉過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女人,此時此刻,她身上搭了一件毯子——那是他剛才為她搭上的!
她站在窗前,拿著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喊了一聲,「渭歡……」
心底突然刺痛,他伸手揉向眉心,終是再也不去猶豫的關上房門!
轉身離去!
……
房間裡,聽到那聲關門聲時,南溪的心底「咯登」一下,莫名的悲涼!
她咬唇,聽見電話那頭的李渭歡問她,「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說話?說什麼話?她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沒事,只是,我有些累!」她開口,閉上眼睛,雙手撐在窗台上,是真的……累了!
李渭歡那邊怔了怔,「累了嗎?是不是白天工作太累了,那要不,你早點休息吧,我先掛了……」
「渭歡……」南溪叫住他,聲音淒苦。
「……」李渭歡那邊愣了愣,然後問她,「怎麼了?南溪?」
「渭歡,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南溪咬著唇,手指骨節一點點的嵌在肉裡,掌心有些疼,當她根本感覺不到疼!
李渭歡那邊沉默,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南溪,你太累了,早點睡吧,想說下次再說,不急於一時,我先掛了!」
「等等,渭歡,你先別掛,渭歡,我……」
「砰……」的一聲聲響傳來,南溪一怔,「……怎,怎麼了?」
「……哦,沒事!」李渭歡開口,「就是那個笨笨的小特護啊,他剛才進來將桌子上的花瓶給碰到了,摔了……真夠笨的!」
李渭歡說完,笑了起來,「南溪,真不說了,那小護士好像受傷了,正在哭鼻子呢,我得去給她叫個同事來幫她包紮一下……哎,你別吃醋啊,南溪,你知道,我心底只有你的,別的女人我壓根不會多看一眼……」
他頓了頓,又道,「南溪,你一定要記著,我愛你,特別愛你,沒有你,我會死!我會死,你信嗎?」
南溪的心,微微一顫,半晌說不出話。
電話那頭的李渭歡道,「南溪,我先掛了,晚安……」
電話被掛斷。南溪睫毛顫了顫,微僵的身子終於支撐不住,一點點的靠著窗簷蹲下來,伸手摸了一把,臉上濕濕的一片!
就像十五歲那一年的那個夢……她為誰哭泣?為他,為他,還是為自己?
……
h市,醫院。
小特護拎著水瓶回來的時候,站在門口愣了半天!
幾乎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看到的一切!
面容清俊甚至漂亮的男人,坐在地上,周圍有花瓶摔落在地的碎片,而他就那麼無知無覺的坐在旁邊,病服上甚至有血漬!
他坐在那裡,雙手掩面,像個無助的孩子,哭的歇斯底里!
……
李牧芳趕到醫院的時候,李渭歡依舊坐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也不讓人接近,有人靠近他便隨手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丟向他們……
他們其實不是怕被他砸傷,他們更怕的是他傷到自己!
而事實上,他已經傷到了,他的手上都是血,病服上也是,他像是瘋了,他無法冷靜下來,所有人的話他都不聽,他都不要聽!
李牧芳進入病房的剎那,看到那樣一個李渭歡,心底一痛,眼淚立馬就灌了出來,她喊了一聲,「渭歡……」聲音淒然的讓週遭人動容!
李牧芳,這個女人這段時間經常來醫院,據說是市政的一位挺有來頭的女人,新聞報紙上領導視察她經常在旁陪同……
一個女人,能夠在政界混的如此風生水起,加上又長得如此漂亮,不免就讓人多關注了一點!
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一向是個冷靜自持,隱忍果敢的女人,她在人前永遠是一副高端莊的樣子,所有的情緒都被她拿捏的恰當適中,不輕易表露!
這是這麼幾年遊走政界的收穫,以及磨練。
這讓許多人以為她是一個沒有情緒的女人!
其實,不是,她只是藏得太深,深到她自己都快以為真的沒有太多事情可以觸碰到她情緒失控的那根弦!
但今天,當她看到她的弟弟那個樣子時,幾乎只是一兩秒的功夫,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渭歡,你起來,回到病床上,讓醫生給你檢查傷到了哪裡,好不好?好不好?渭歡……」
李渭歡不答話,只是眼眸淡然的看向她,那個眼神,讓李牧芳的眼裡再次掉下淚來!
「渭歡,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讓你難過了?南溪?你是不是和南溪吵架了?」
李渭歡眼眸暗了暗,還是不說話。
但這瞬間的情緒,已經被李牧芳察覺,果然,果然跟南溪有關!
她弟弟現在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部繫在了南溪這個女孩的身上,他多麼愛她,愛到沒了自己!
心底有些痛,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她說,「渭歡,小情侶之間吵個架很正常的,你別傷心,別難過,我馬上打電話給南溪,我讓她過來,你先起來好不好?她要是過來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該有多傷心……」
「不要……」李渭歡眼眸閃了閃,搖頭,「不要,你別打電話給她,別叫她過來,我不要現在見到她,我不要見到她……」
李牧芳眼眸微暗,「好。我不叫她,但是你還是得起來,你現在還在住著院呢,你不想早點好起來嗎?老是在醫院呆著怎麼行?爸那邊還等著你幫忙呢!渭歡,你先起來,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到了作用,李渭歡怔了一下,突然起身,對她道,「對,我不能在醫院呆著,我不能再這麼待下去……」
說完,他抬腳向著醫院門口走去,李牧芳愣了一下連忙拉住他,「渭歡,你要去哪裡?」
「去找南溪!」
「可是現在很晚了,南溪已經睡了,而你現在這個樣子,會嚇到南溪的……」
李渭歡怔了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上面還有水漬,他抿著唇,不說話,只是盯著李牧芳看!
看的李牧芳,一陣揪心!
「渭歡,你想找南溪,可以明天,今天太晚了,你還受了傷……」
她像哄一個孩子一般哄著李渭歡,不敢再哭泣,她怕悲傷的情緒干擾了她弟弟的情緒!
她怕自己刺激了他!
李渭歡果真不鬧了,乖乖的被李牧芳拉著在床上坐了下來,醫生護士立馬行動,檢查傷口,清理病房裡的那些玻璃碎片……
李牧芳歎了口氣,起身走出病房,躲在走廊的角落裡平復了一下情緒,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磁性淡然的男子聲音——「喂?」
「喂?二叔,渭歡歡出事了……」李牧芳說完,努力抑制著的情緒,還是控制不住的宣洩而出,眼淚再次瀰散在眼角!
……
陸寅初出來時,看到南溪房間的燈還開著,眼眸微微的暗了暗,走過去,伸手擰了擰房門,沒鎖,如他所料!
他擰開房門,看到窗邊牆角蹲在那裡瑟瑟發抖的女人,眸光一痛,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伸手扶住女人的肩膀,沉痛的聲音——「南溪……」
南溪抬起頭,眼睛通紅,臉上全是淚痕,看的陸寅初心如刀絞,他再次喊她,「南溪……」
「嗚……」南溪一下子撞在男人的懷裡大哭了起來,哭的極其傷心!
陸寅初睫毛一顫,摟著小女人的身子瞬間收緊,他聽見南溪開口,「陸寅初,怎麼辦?怎麼辦?他說沒有我,他會死……怎麼辦,他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辦……陸寅初,我該怎麼辦……」
陸寅初抿唇,將她的身子扣得更緊,「別怕,不會有事南溪,我向你保證,他不會有事……別哭,南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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