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會。」
短短的一句話,三個字,聲音不高,在這個流淌著淡淡鋼琴曲的包廂裡卻顯得突兀了一點!
同時突兀的,還有一個南溪!
南溪很震驚,這一點,無疑,因為紙牌,她的確會!
在香港的時候,父親會經常陪著她玩,後來離開香港,到了一個小城市繼續讀高中,周圍都是陌生人……
因為思念父母,她經常會一個人玩紙牌,通常是玩著玩著眼淚就掉下來,因為回憶起往事,因為想念太過洶湧!
後來李渭歡知道,將她的紙牌收了,並且讓她以後別再玩紙牌了,他說南溪,你可以很勇敢,我相信你會很勇敢,一直一直的相信,別讓我失望!
可惜南溪還是讓他失望了,無法相信自己,不過好似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真的不玩紙牌了,算一算,有快五年了!
所以來到h市之後,她也是沒有玩過,楊素,藍琦兒和她大學四年室友同學相處,都不知道她會玩紙牌!
偶爾宿舍人想要湊一起玩一玩時,南溪通常都會用不會玩回絕,楊素無奈,只得去別的宿舍拉人湊數……
可是陸寅初怎麼會知道?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她轉過頭看向男人,因為包廂裡有空調,他上身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沒有打領帶,手臂處微微捲起一小節,整個的氣質,較之於平時的冷然,多了一份隨意自處,以及一份近人可親!
南溪咬唇,不知道說些什麼時,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就算你不會,不還有我嗎?」
南溪登時又是一陣心亂,剛才他那麼肯定的說她會,現在又……這個男人,讓人難以琢磨,讓人……看不透!
手中的紙牌交到了南溪的手上,陸寅初坐在一邊閒適的吸著煙,臉上的表情,一絲慵懶,一絲滿足!
「該你出牌了,南溪妹妹!」谷曦朝著她擠了擠眉眼,兩個人現在是對家!
南溪「哦」了一聲,伸手想要出一張什麼,男人的手臂突然落在她的髮絲上,手指輕盈的撩動,她烏黑的長髮在他的指尖纏綿!
南溪轉過頭,看了男人一眼,一絲不解——沒事幹嘛玩她頭髮?
陸寅初吐出一個煙圈,笑了笑,性感的唇角淡淡吐出一句話,「不用管我,你打你的!」
南溪:「……」這個人!
……
陸寅初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南溪或許不是全面的瞭解,但是坐在周邊的這些十幾年的兄弟們卻是瞭解的!
比如韓少京,他一直覺得陸寅初並不如表面上的這般溫爾,但他一旦裝作溫爾的樣子,簡直是無人能及!
小時候,他們幾個人一起惡作劇去扎別人的自行車輪胎,管理員抓住他們幾個,一個個的詢問,問及他和塗延銘時,管理員都是一臉將信將疑,但問到陸寅初時,但凡他說個「我沒做,和我無關!」管理員那表情,是妥妥的相信!
甚至還會對他一陣諄諄指導,讓他別跟他們這群「壞孩子」在一起!
韓少京當時就覺得,陸寅初太會「裝」了!
比如現如今,他在h市的名諱算得上如雷貫耳,所有人的心目中,他都是一個完美的讓人動容的男人。
但這麼多年來,他心底那些深到骨子裡的傷痛,掩藏在他雲淡風輕的外表下,別人看不到,當然,也沒有機會看到!
他有他的滄海桑田,而他的滄海桑田里,只入駐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南溪!
八年前,他帶著絕望離開,一年後歸來,從此以後像是換了個人,好似被奪走陽光在黑暗裡遁走了許久的人終於再次被上天眷顧!
他,真正的陸寅初,再次活過來了!
但是這個時間維持的不長,短短一年時間,只是一年而已!
一年以後,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作為身邊陪伴多年的兄弟,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變了!
他依舊談笑風生,依舊雲淡風輕,儒貴胄的讓他這個多年兄弟恨不能上前撕開他身上的那層偽裝……
可是撕開了之後呢,作為兄弟,他們只能做到陪伴,卻不能幫其療傷!
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這份人生,別人無法去承擔什麼,再苦再累再無助,也只能自己承受!
抬眸,目光觸及男人看向身邊女人的眼眸,染了風情,溢出淡淡的溫柔,加上他的手臂放在女人背後的椅背上,手指似是偶爾無意的撩過她的長髮……
那般和諧驚艷,讓週遭人無不動容。
那一刻,韓少京知道,這一番感情的進退留守中,韓情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淡笑,其實沒有任何機會的人,又何止韓情一個!
……
第一局,南溪輸了,畢竟好幾年沒有玩過,有點生疏,也是自然,但他還是有些洩氣!
陸寅初看著女人微微嘟起的粉色唇瓣,淡淡一笑,湊近她纏綿開口,「別著急,這一局,你肯定能贏!」
對面的谷曦清咳了一聲,「我說寅初啊,沒聽過一句話嗎?『秀恩愛,死得快』而且當著我們這一群單身老男人這麼高調的秀,你好意思麼你!」
陸寅初直接丟了一個刀眼過去,谷曦見狀,立馬閉嘴,敷衍道,「好,打牌,打牌!」
南溪有些尷尬了,一張臉已經紅的快要滴血了!
什麼秀恩愛,她什麼時候秀恩愛了!
突然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南溪帶著這意味不明的心情開始新的一局,不知道算不算陸寅初料事如神,因為她居然……真的贏了!
而且在接下來的牌局中,又連續贏了三局!
谷曦大叫,「南溪妹妹,你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南溪眨眼睛,搖頭,「沒有,我沒有作弊啊!」
谷曦看著這小丫頭這麼單純萌噠噠的樣子,不忍心怪罪了,雙手舉手,投降!
這會子都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常林升和關斕還沒有回來,塗延銘道,「他倆該不會一起逃跑了吧!靠!」
谷曦眼波閃了閃,「逃跑什麼?」
塗延銘脖子一梗,不說話了,對啊,逃跑什麼!臭嘴!
南溪覺得這其中的氣氛有些詭異,但她也插不上話,只得乖乖的坐在那裡,而就在那個時候,陸寅初的手扯住她的手站起來,對著眾人道,「你們繼續玩吧,很晚了。我要送南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