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的女朋友大學畢業,剛找到了還算不錯的工作,而我想我馬上跟著我爸做工程,即使不會家財萬貫,至少養她一個不成問題……」李渭歡接著說。
「你是打算要成家,但是你知道你母親不會同意,你的女朋友也會因為你母親不同意而不會答應和你結婚……所以你希望通過我讓爺爺做主越過你母親,同意你的婚事?」
陸寅初唇角始終波瀾不驚,他撣了撣手中的煙蒂,開口問他,「一個你心愛的女孩跟你在一起了,你能夠給她的是什麼?你比別的人給她的是多了還是少了?多了什麼?少了什麼?那個女孩跟你在一起,和跟別人在一起相比,多出來的幸福在哪裡?」
李渭歡擰了擰眉,嘴唇動了動,最終是什麼話都不曾說。
陸寅初道,「渭歡,一個女人嫁給你,是希望你給他帶來她想要的生活,婚姻不是兒戲,你是一個成年人,是個男人,既然你愛那個女孩,在能夠確定給那個女孩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幸福前,你是不是該為她鋪好一條通往幸福的路?否則,她憑什麼要嫁給你,又憑什麼非你不可!」
李渭歡聽罷,心突然,一個咯登!
……
和李渭歡一起吃完飯出來,莫彥已經等在了外面,陸寅初問李渭歡,「去哪兒,我送你!」
李渭歡搖頭,「不用了,不順路!」
陸寅初薄唇抿了抿,沒有勉強,只道,「渭歡,別太著急,現在你要做的,是充實你自己,讓你自己豐滿起來,如此,你才能夠有能力去守護住你想守護的一切,包括人!」
李渭歡微愣之際,陸寅初已經抬腳上了車,車門關上,莫彥啟動車子,完美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車子甩身離開!
李渭歡站在那裡,從口袋裡拿出煙盒——那是剛才陸寅初丟給他的!
抿了抿唇,最終將煙重新揣回了口袋,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
路虎車內,陸寅初撤回視線,薄薄的唇始終生冷而桀驁,莫彥不語,將沉默的空間留給男人無限放大。
以至於突兀的手機鈴聲傳來時,兩個人都有些微的不適。
是陸寅初的手機!
號碼來自於南溪,他給的備註是:我的女孩!
陸寅初眉心皺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接起,磁性淡然的聲音,「喂?」
「你好!」對面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陸寅初眼波閃了閃。
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南溪。
對方女孩繼續開口,問他,「請問一下,是陸寅初,陸先生嗎?」
陸寅初薄唇抿了抿,頓了幾秒後回答,「是,我是陸寅初!」
「陸先生……」對面的女孩聲音有點明顯的激動,「陸先生啊,你好,我是南溪的室友,楊素!南溪現在感冒了,但是我送她去醫院,她不太願意,所以……」
「在哪兒?」陸寅初打斷她的話,聲音沉冷到對面的楊素愣了一下。
「你們現在在哪兒?」陸寅初再次問了一遍,聲音較之於剛才,更加的涼,更加的冷。
……
藍琦兒扶著身體孱弱的南溪從洗手間回來,到宿舍門口時看到楊素從陽台回來,鬆了一口氣一般,而且她的手裡還拿著南溪的手機!
藍琦兒愣了愣,「素素,你不會打電話通知李渭歡了吧!」
南溪一聽也是凝眉,看向楊素,楊素訕訕的笑了笑道,「沒,沒啊,我沒有打電話給李渭歡,是這樣,剛才……剛才南溪的手機響了,我給接了一下!」
南溪心底一頓,有人打電話來?而且看著楊素的神色似乎有點不自然,南溪的心底自然而然的想起一個人……
只是,昨晚上還不想見到她人的男人,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不可能的!
南溪抬腳走過去,對楊素道,「我看看!」
楊素拿著手機,不給!
南溪說,「素素,不礙事的,給我吧,我想……我想我知道是誰打來的了!」
楊素有些尷尬,無奈,只得將手機遞給南溪,南溪找到陸寅初的號碼,走向陽台,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快到讓南溪有些發愣,她還未張口說一句話,對面男子聲音沉冷的傳來:「我十分鐘後就到,你幫我先照顧著她……」
「……」南溪愣住,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還有十分鐘後……陸寅初他……正在過來?
南溪張著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轉悠:
陸寅初要來了,他要來了!
短暫的幾秒鐘愣住之後,南溪立馬按掉手機,進入房間打開櫃子翻翻找衣服……
藍琦兒納悶,「南溪,你要幹嘛?」
南溪:「看醫生!」
「你別急,我換個衣服陪你去!」
藍琦兒說完,正要準備,卻被楊素一把拉住,「你不用陪她,她有人陪……」
南溪換衣服的動作滯了一下,又迅速的穿好,手機,鑰匙,錢包,感冒藥……等等的放進包裡,換了鞋子,便衝出房門!
走到門口時,她轉過頭來,面色略顯蒼白,她開口,「我先走了!不要為我擔心……」
楊素咬了咬唇,點頭。
南溪離開。
等到南溪的身影消失,藍琦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轉過頭問楊素,「什麼情況?」
楊素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
……
剛下過雨,天氣不炎熱,整個校園瀰散著淡然素的清新味道,南溪走的不快,因為身子真的是沒有多少力氣!
她的體質的確是太弱了,當初她就是母親難產生下的!
當時母親身體不好,沒有奶水,父親的工資還很微薄,導致她小時候很是營養不良。
加上三歲那一年,她還生過一場重病,從那時以後,體質比尋常人就弱了不少!
不過好在後來家裡的生活慢慢的好起來,她的身體在細心調養之後也漸漸的恢復。
即使如此,但和尋常人相比,還是有點不一樣,用谷曦和離熒的話說,叫「特別」。
她的人剛走到圖書館,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是陸寅初,她猶豫了兩秒後,接起。
「喂。」
「南溪……」
陸寅初低低喊了她一聲,聲音中蘊含著的情感讓南溪差點掉了淚!
她不說話,只輕輕「嗯。」了一聲,睫毛不知何時,居然真的染上了濕意!
「等我,我馬上到了!」陸寅初說。
南溪繼續「嗯」了一聲,心底有些難過,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
周圍有一些學生正成雙成對的朝著食堂方向走,經過南溪身邊時,說話聲通過電話穿入陸寅初的耳,陸寅初問,「你現在在哪?」
南溪咬了咬唇,調整呼吸道,「去醫院!」
「醫務室?」
「不,醫院!」
「誰陪著你?」
「……」
「那個叫楊素的女孩?」
「……」
「有人和你一起嗎?」
「……沒有!」
南溪否認,咬唇,「我自己!」
陸寅初那邊愣了愣,然後一陣輕笑聲從電話中傳來,帶著愉悅。
南溪囧,她在哭,他卻在笑,有種想摔電話的衝動!
然後男人清潤的聲音傳來,他說,「我到了,在你學校門口,你出來吧!」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陪你……去醫院!」
……
h大門口,南溪出來時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識的左轉,五十步距離,她知道,他在那裡!
她的心有些亂,她不知道自己這般出來是為了什麼,她想,大概是不想讓陸寅初這麼貿然的衝進去,那樣學校會亂成什麼樣子,難以想像……
當然,她又覺得也許是自己多慮了,楊素告訴陸寅初自己感冒了,感染了風寒,他便趕來了!
那麼就算他是來找她,也該是讓楊素將自己領出來……
這麼一想,別人還沒怎麼著,她自己就先出來了,這樣會不會有些……冒失了!
走了十幾步左右距離,她果然看到了那輛路虎車,男人站在車身前,身形頎長,俊逸非凡……
周圍樹木掩映,他的位置不明顯,但是此時此刻,就那般的突兀在她的視線裡,清潤了她的眉眼,以及心田……
南溪走過去,陸寅初看她,他的瞳孔本就很黑,但是今天那其中的黑似乎又多了一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還未開口,男人突然上前,將她擁入他寬厚結實的懷抱。
很緊。
南溪沒有動,不想……推開他!
「南溪……」陸寅初開口,「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矛盾,很痛苦,很掙扎,而你的這些矛盾,痛苦以及掙扎全部都是因為我……」
南溪睫毛顫了顫,沒有否認。
「有時候我很想問自己一個問題:愛情的淪陷,究竟需要多久?是一眼,還是一天,亦或者一年?
我無法給出一個答案,因為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
但是,我很確定的是,我現在對你的心,對你所有的感覺都是千真萬確的,南溪,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南溪的身子一僵,心底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她咬著唇,睫毛顫動。
身子被男人摟著,她可以感覺到男人懷抱裡真實的熱度,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他那麼真實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真實的聲音說與她聽。
但是她卻,無法回應。
「陸寅初,我很怕,很亂!」
她雙手抓著男人的襯衫,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位置,聲音淒楚。
陸寅初歎了口氣,伸手撫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也別亂,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慢慢的想通,理順,南溪,我們有的是時間……」
「沒有,沒有時間!」
南溪咬唇,「我和我男友,六年的感情,我放不下他!」
陸寅初的眸光幾不可聞的一暗,他伸手,將懷中的小女人拉出來,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擦著她的臉,擦掉她眼角的濕潤,心底突然就那麼疼了一下。
「南溪,我不懼等,也不怕被拒絕,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等……」
「陸寅初……」
「當然,我保證不會讓你男友發現,也不會讓你身邊你認為無需知道的朋友發現,如果最後你選擇的人仍是他,那麼,我會悄無聲息的退出你的世界,再不見你!」
南溪的睫毛一顫,手指骨節緊了緊,陸寅初笑了笑,伸手摟過她,「上車吧,你還病著!」
南溪咬著唇,的確,她還病著,而且,病的不輕!
……
去了谷曦的醫院,谷曦給開了一些藥,說南溪的感冒不算嚴重,身體好好調養就好,還說h市的夏天天氣狀況很不穩定,容易生病,讓她注意!
南溪點頭,「我知道!」
谷曦笑,「難道你還能比我更知道?「
南溪愣了愣,「的確,我來h市才四年,許多東西還是需要慢慢的瞭解!」
谷曦站起身,笑道,「放心,就算你不瞭解,不是還有寅初嗎?」
南溪怔了怔,沒有說話。
谷曦和南溪出來,陸寅初等在門外,面色冷凝!
谷曦一身白大褂穿著,唇角帶著笑看向男人,「大中午的,也折騰了不少時間了,請我吃頓飯怎麼樣?」
「你付錢?」
「……」谷曦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吃飯的地方是離醫院十分鐘車程的一家挺高檔的西餐廳,因為三個人就餐讓谷曦有點尷尬,總有種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所以他好心好意的拉上了莫彥!
莫彥和谷曦坐在一起,南溪和陸寅初坐在一起。
谷曦在對面看著,覺得這兩個人,雖然相差了十歲,挺大,可是這麼坐在一起,那其中的和諧和隱隱曖·昧的氣息簡直讓人難以直視——太賞心悅目了!
谷曦在陸寅初的施壓下點了餐,不算狠宰,谷曦覺得陸寅初還算有點良心!
一頓飯,基本都是谷曦一個人在說話,南溪偶爾應上兩句,陸寅初則是一直在照顧南溪吃飯,這讓南溪挺尷尬的!
南溪感冒,所以胃口不好,面對陸寅初的盛情難卻,她勉強吃了一些!
之後實在吃不下了,便借口去洗手間,陸寅初不放心,叫了一個女侍應陪著去!
剩下三個男人面面相覷,莫彥幾乎是可以被忽略掉的存在,谷曦覺得,他就是來浪費糧食的!
谷曦問陸寅初,「搞定她了?看得出來,她對你很依賴!」
陸寅初薄唇微抿,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後,方才道,「我要的,不僅僅是依賴!」
好吧,谷醫生自己鄙視了自己的智商!
再次開口問,「那麼,你告訴她八年前的事情了嗎?」
陸寅初眼波微閃,沒說話。但谷曦已經明白了!
他沒說。
「為什麼不說?如果你說了,她對你可能就不止是依賴那麼簡單了!難不成是為了渭歡?」
「不全是。」陸寅初說,「我不希望用我的過去去束縛住她,我要的是她的未來……」
頓了頓,他說,「我希望未來,她能全心全意、不會有任何動搖的愛上我……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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