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寅初攬住她的肩膀,將車鑰匙丟給僕人,開口道,「駕駛座上的西裝,送去乾洗!」
僕人愣了愣,立馬點頭,「是,少爺!」
陸寅初不再說話,攬著南溪往屋子裡面走,那姿態極盡保護,僕人們在心裡感歎:少爺好似對這個小女孩很在意啊,看來這次八成是真的!少爺有結婚對象了!
向屋子裡走的過程中,南溪心底還是緊張和害怕,本來她來假扮陸寅初女友已經很凌亂了,現在又給了陸寅初母親一個……那樣的印象,他母親一準兒的開始嫌棄她了!
覺得這個女孩……不自愛!
事實上,南溪完全想錯了,夏珍年輕時候,是個律師,但是工作一年不到就嫁給了陸鳴,婚後一年懷孕,生下陸寅初,而陸鳴作為軍人又很少在家,如此,照顧剛剛出生的兒子,還有已經年邁的公公婆婆的任務就落在了夏珍的身上。
夏珍賢惠溫婉,很得公婆的喜歡,一個家之所以融融的在一起三十多年還像個家的模樣,全是夏珍一個人在撐著!
年輕時候,照顧孩子和老人,後來孩子長大了,婆婆去世,公公年歲更大了,她所操心的重點就有了轉移!
比如,更加精細的照顧老人,免除了在外奔波的丈夫的顧慮。
比如,兒子過了二十二歲,大學畢業了,該找個合適的姑娘了,但年輕人總想著事業,所以等兩年也是不急……
她是盼著兒子能夠盡快找個女孩未來孫子孫女出生了讓她繼續操心著,她樂意受著這份操心!
可是後來大女兒出了事,她作為母親,心裡的哀傷更不用說,如此,對自己兒子關心的就少了!
待她稍微緩和了心緒關注自己兒子時,他已經到了二十七八歲……
總歸還是二十多歲,他兒子優秀,她也不急,如此,便在一邊說道了幾句,每次都被兒子幾句話帶過去了,她心底看的明白,兒子對男女之事上,不上心!
她私下問過莫彥,莫彥嘴巴緊,但他對她還算尊敬,該有的話也會透露一二,莫彥說,「陸總身邊並沒有女人,若傳言有別的女人跟陸總曖昧或者別的,傳言十有**都是假!」
夏珍聽了不免心中哀傷,所以現如今,當陸寅初跟她說自己有結婚對像時,夏珍是真的高興!
今天見未來兒媳婦兒,她準備了許多,卻不曾想到戚群會來,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了不少,更讓她意外的是,兒子還給她來了個刺激,居然在車內就跟小媳婦兒親熱上了……
戚群當時看到,也是愣住了,兩個中年女人看著這事兒,臉上不由得羞紅一片,戚群提著包嘟嚷了一句走了,夏珍也帶著僕人回屋——
將地點和時間全部留給年輕人,隨著他們折騰!
夏珍對兒子看上的女孩兒,那是百分百的放心,如今看著兒子這麼沉穩老成的人居然在家門口就把人家姑娘給那樣了,心思上也就通透明白了一件事兒——兒子這次,是真上心了!
她心裡高興,親自到廚房忙活泡茶,怎麼說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準兒媳,萬事親自動手,得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可她剛哼起了歌兒,就聽到門外一陣爽朗笑聲傳來,是老爺子,夏珍對於媽笑著道,「瞧著老爺子很滿意這女孩子呢!」
……
夏珍說的不全對,但也不是全錯!
南溪因為太緊張,被陸寅初拉著進去,頭就一直低著,不敢抬起來。
男人的指腹摩擦著她的小手掌,帶著點兒寵溺的開口,「南溪,想罰我等我們回去的時候,現在乖點,好嗎?」
南溪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她想,陸寅初是個精明的人,那麼這種精明可能是遺傳,所以他的母親可能也是個精明的!
如此,才會在之前……那般的逼真!
否則,心中有所愛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吻她?
她真的想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旁邊的男人卻彎起唇角笑了起來,因為他不知道她的點頭是答應他乖點,還是覺得回去之後罰他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陸晴天從樓梯處蹦躂下來,看到兩個人進來,歡快的喊了一聲,「哥,小嫂子,你們怎麼那麼慢啊,爺爺都等急了!」
「咳咳!」
陸晴天的話剛落音,一個渾厚低沉的老人聲音便傳了過來,「晴天,你跑那麼快做什麼?都不等著爺爺……」
陸晴天吐了吐舌頭,「爺爺,我哪兒敢不等你,這不是怕您出來看不到人給您探個哨兒嗎?爺爺我真冤枉啊!」
南溪聞聲抬頭,便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拄著枴杖在僕人的攙扶下走到了樓梯口,帶著點兒嗔怒的望向陸晴天!
南溪下意識的後退,手卻被陸寅初握緊,陸寅初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她說,「別怕!」
南溪仰頭看了一下男人,只見他面色如常,薄薄的唇民在一起,生冷的下巴好看而性·感,俊美的側臉蠱惑人心!
他拉著南溪上前一步,喊了一聲,「爺爺……」
樓梯口的老爺子已經看到了陸寅初帶著個形容嬌小的漂亮女孩子在樓下等著了,心想,多半就是他這孫子看重的媳婦兒了!
老爺子有些近視,但並不嚴重,他瞧著南溪的樣子,雖然看起來稚嫩嬌小,但模樣很乖,很年輕,乾乾淨淨的一姑娘!
和孫子站在一起,別說,還真是賞心悅目!
不由得,眉眼就彎了起來,對南溪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老爺子「恩」了一聲,眉眼含笑的看著他們,「還不給老頭子我介紹一下?」
陸寅初抿唇,拉著南溪的手緊了緊,開口,「爺爺,她是我女朋友,叫顧南溪!南溪,那是我爺爺……」
南溪乖巧的欠了欠身,喊道,「爺爺……」
老爺子很滿意,點了點頭,在僕人和陸晴天的攙扶下下了樓。
南溪手心出汗,緊張的不行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的及膝短裙,收腰設計,不至太不,反而將她靈動可人的氣質全部展現出來……
腳上穿著高跟涼鞋,卻也是最簡單的那種,只在系扣處鑲了一點水鑽做裝飾,簡單,卻不失品位……
不得不說,陸寅初選衣服的眼光,真的很毒!
「你們倆別站著,快坐下說話!」老爺子發話。
陸寅初點頭,拉著南溪在沙發上坐下來,拉著南溪的手卻沒有鬆開。
老爺子看在眼裡,心裡想著:孫子這是防什麼呢?難不成還怕他老頭子欺負了他媳婦兒不成?!
沉著聲不說話,倒是沒有生氣,他覺得,男人還就該這麼護著寵著自己的媳婦兒!
想當年,他就是這麼護著自個兒的媳婦兒的,所以,孫子心底想什麼,他理解得很!
終於,陸寅初說話了,他說,「爺爺,南溪今年二十二歲,是h大中系的學生,今年會畢業……一直沒跟您提起的原因就是想等她畢業了,好辦事!」
說「好辦事」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唇角明顯的彎了彎,模樣意味深長!
南溪不懂,陸晴天不懂,但作為爺爺的陸冠奎懂……
老爺子清咳一聲,「……中系的啊,不錯,不錯!」
南溪:「……」
旁邊的陸晴天一心想要幫著南溪,聽她家男神哥哥介紹的這麼普通,忙拉著老爺子的手道:
「爺爺,我跟你說,小嫂子可有才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會做飯洗衣和打掃……總之,特別特別有才……就對了!」
「咳咳!」南溪被陸晴天的話雷的不行,心裡一緊:這下完了,被挖了一個大坑,填不了了!
正在她無措的不知道怎麼辦好時,陸寅初說了話,「晴天的話誇張了點,不過南溪的確會書法,字寫的很漂亮,她家是書香門第,她去世的曾外祖父是著名的書法大師梁伯年,爺爺你的書房不是擺著一副梁伯年先生臨摹的《蘭亭序》嗎?」
陸老爺子一聽震驚,「原來是梁伯年先生的曾外孫女……」
南溪詫異,她曾外祖父當年的確有些名氣,母親跟她說過,但她當時心底除了有點佩服外沒有多大感覺,現如今看著老爺子那神情,好似他曾外祖父真的特別厲害的感覺!
南溪笑了笑,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對於這個增外祖父,她真的不熟悉!
老爺子開始感慨,他說他年輕時候曾經有幸一見她的曾外祖父,也就因為她曾外祖父,老爺子才喜歡上書法,哪怕自己最後當兵成了舞刀弄槍的軍人,這股子人氣息也從沒有消退……
不但如此,他還讓自己的後代都研習書法,他始終記得梁伯年當初跟他說的話:字,心畫也。人與字,字與人,二而一,一而二,如魚水相融,見字如見人。一個人的修養秉性,也從字中能看出一二……
南溪從老爺子口中聽到自己曾外祖父的事情,其實挺神奇的,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突然覺得這個老爺爺人挺好的,陸晴天也很好,南溪突然有些羨慕陸寅初了……
有這麼和善的家人,他真的很幸福!
老爺子問南溪,「你的書法是跟誰學的?」
南溪如實答道,「跟我母親!」
老爺子點了點頭,「我這兒有筆墨紙硯,等會兒吃完了飯,陪著爺爺去書房寫一帖!」
南溪一聽囧了,「爺爺,我寫的不太好,陸……寅初他,誇張了!」
老爺子被這一聲「爺爺」叫的開懷,笑了起來,「丫頭不必拘謹,爺爺不是要考你,再說,我要考你,某人還不定樂意呢!」
說完,再次笑了出來……
夏珍端著茶水出來時,正好撞見這一幕……
陸晴天眼尖,看到夏珍來,連忙揮手喊了一聲,「媽,你怎麼那麼晚啊,小嫂子都等了好長時間啦!」
夏珍擰了女兒一眼,走上前先將老爺子的茶奉上,說了一句,「爸,今天煮的龍井,費了點時間,您嘗嘗味道!」
南溪有些小緊張,看了一眼夏珍,五十多歲的樣子,很溫婉賢淑的樣子,而且說話聲音都是和善的!
莫名的,她對夏珍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而且覺得,陸晴天和陸寅初的眼睛都很漂亮,必定是遺傳了母親!
陸寅初開口,「媽,這是南溪!」
「伯母好!」南溪連忙站起身對她打招呼。
夏珍將茶壺遞給於媽,於媽給其餘人斟茶,她拉起南溪的手看了看,眉眼彎彎的,笑著,「漂亮乾淨,是個好女孩!」
南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陸寅初笑,「媽,南溪很乖!」
夏珍看了一眼兒子,明白他這是護短呢,怕自己問些別的不著調兒的話,其實哪兒能,最多就是關心一下兩個人怎麼開始的,開始多久了……
畢竟在夏珍眼裡,她兒子真是太優秀了,雖然她對南溪的第一印象不錯,也相信陸寅初的眼光,但現在的年輕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心思深,而且最最主要的,他是怕兩個人在一塊不長久!
誰讓這女孩,小了兒子十歲呢!
中午,夏珍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大魚大肉的,南溪看著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只是招待一個「她」而已,居然這麼勞師動眾!
而且最主要的,她跟陸寅初真的沒什麼關係啊……
吃飯過程中,爺爺老是提醒她多吃菜,夏珍則一直給她夾肉,說她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肉,長胖一點好!
陸寅初一直不動聲色的坐在他邊上,偶爾也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南溪看著眼前碗裡堆得小山一樣高的大魚大肉,心裡的愧疚之感跟著也堆高了!
這一頓中飯,表面上吃的溫馨和樂,但南溪卻覺得無比糾結!
吃完飯,老爺子本需要午睡,但他心底惦記著想要看看南溪的書法,硬是不肯,陸寅初勸,「爺爺,你先睡吧,我和南溪也要午睡的,我保證我們在您醒來前不走!」
如此,爺爺才心滿意足的被夏珍扶著上樓了!
而南溪則窘迫了……
不是吧,陸寅初那意思,還要在這兒……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