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銷贓」後,三人找了個臨時客棧,喬裝打扮後蠻像是那麼一回事,兩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小男孩,這種組合實在惹眼,林娘乾脆扮成男裝,花雨不用變裝,但這張臉卻會惹禍,林娘發揮他高超的化妝技巧,一眨眼功夫,鏡中出現了另外一張陌生的面孔,花雨驚歎,看來這今生今世倒把林娘鍛煉成了一個多面手,混合型人才啊!
「換裝變臉」後的三人儼然一家三口,夫妻恩愛,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俊俏兒子,如果在白日裡,保管見者稱羨,不過……她們盡量低調行事。即便是夜裡,她們也做好萬全的準備。買好幾日乾糧,「一家三口」重又坐上了一輛普通馬車向著城南而去……
經過原來的冷王府時,花雨掀開了一個細微的夾縫,藉著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時大門緊閉,門口也沒有昔日侍衛把手時的肅穆,唯有銅釘門上方那塊寫著「冷王府」三個大字的牌匾在大紅燈籠的照耀下仍然雄偉莊嚴!
世事難料啊!當日才頂著紅蓋頭嫁入王府的她哪會想到才短短兩年時間內,她會經歷如此多歷程,如果拿這些事都講給宋雪聽,她會覺得她的人生是如此精彩,呵呵!可她不要精彩的人生,她只要一個平平淡淡的人生,有吃有喝有玩足矣!說她心無大志也好,說她不求上進也好,她就想過那樣的日子,當然……前提得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花才行!
罷了!罷了!人各有天命,緣分也自有天注定!
當馬車再次經過一個熟悉的場所時,花雨敢打賭,林娘這廝肯定是故意的了,那冷王府已經不順路了,可她們還是經過了那裡。……再講現在,這今生今世明明就跟她們預計的路線偏離了一個不小的角度了,「林娘,過了今生今世,你是不是還要『路過』那條巷子,再就那條老街,捨不得你就下去,再這樣被你繞來繞去,天亮也出不了門。」
「別急!慢慢來,花雨,我發覺你今晚欠缺耐心哦!」要不是最近因為那瘟疫的事情,城門哪會夜裡還不閉門,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這場瘟疫死了太多的人,朝廷此番調整意在無門欄式接納外來人員,再就是出台一系列優惠福利政策,意在吸引人進來安家落戶……不然,偌大一個京城,人還沒有那些小城市人多,這完全不利於朝廷的各項事業發展。說「故意」有點嚴重了,她只不過好意讓她看看,回味一下,有的事情逃避不是辦法,但這丫頭別看外表溫婉無害,內心卻倔得要命,唉!由著她唄!反正今生今世交給林木看管她非常放心,不愁這位主沒錢花!
「有嗎?」看來她掩飾的還是不夠好!
今生今世南門
二樓窗口處,一男子一直矗立在那,像是在回憶某人一樣,樓下一輛馬車慢慢而過,趕車的男子回頭朝著他所站的方向繞視了一圈,那眼神就像是在給自己的親人道別一樣,而車窗也突然被掀開,一個清秀的女子也朝這個地兒盯了又盯,但眼神絕對跟趕車的男子不一樣,她的眼神看上去興奮卻夾雜著濃濃的憂愁,男子疑惑……他認識他們嗎?……腦海裡迅速搜尋,……答案是否定的。隨著馬車駛遠,他追尋的視線也收了回來,暗笑自己想太多了。
而駛遠了的馬車上,花雨緩緩放下簾子,嘴角喏了喏,過自己的地盤卻不能進去,原來是這種無奈的感受,連這也被她經歷了,看來她的人生真夠「精彩」啊!
夜深人靜,這災禍後的京城早已不復往日的繁華,以前號稱不夜城的街市,如今淒淒落落,連半個人影子都沒有,有人的家院早早閉門,誰也沒有心思到那街上閒逛,就連那些攤販、生意人家也是早早閉了市,哪還有從前的討價還價聲,突然想起剛剛經過的今生今世,記得每當夜幕降臨,它的生意就陸續飄紅,整個夜晚,無論你何時從它那裡經過,都可以聽到絲竹聲,器皿碰撞聲還有男女歡笑聲,可剛剛經過的時候,那裡卻是靜悄悄的,如同人去樓空一樣。
心思輾轉間,花雨頭腦也越來越清醒,外面的林娘催她趕緊閉眼休息,可她哪有睡意,聽著木村輕微的呼吸,看著他沉靜的睡像,再聽聽整個街道唯一的響動——「得得」的馬蹄聲,花雨反而很安心,彷彿這樣在路上,她就有到達對面的希望……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林娘催促她趕緊下車,花雨莫名,她敢保證,這絕不是城門……果然,當花雨一個縱身跳下車時,雖然四周暗黑,但對於一個黑夜裡穿行許久的人來說,辨別事物根本不是問題,……一切都那麼熟悉,一切都那麼親切,之前大門頭上懸掛的紅燈籠早已不知去向,花雨不加停留的上前,舉起手就拍打起門上的扣環,在這靜謐的夜裡,這響聲多少有點驚心動魄!花雨本是興奮,可手上卻如同來尋仇一樣,一直拍打個不停,中間就沒有斷過,直到聽見一個急促的腳步聲走近,花雨才放下早已酸痛都手,突然想起林娘,花雨回頭,正好看見那一大一小好笑的看著她,那樣子就好像在講,「瞧,明明想娘了,還死不承認」。
花雨正想說什麼,大門卻開了,探出頭來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面相陌生,花雨沒印象,漢子看花雨也是一臉茫然,花雨突然想到自己被林娘畫過幾筆,逐快速取出之前準備好的濕帕子往關鍵處一抹,馬上露出了真容,再讓漢子看,……果然,漢子一看,那眼神喜悅興奮到爆,「小……小……小姐,是你嗎?」要不是這種場合,花雨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結巴了?至於那麼興奮嗎?
「嗯,你認得我?」回頭招了林娘木村,花雨徑直走進去。
「府上的人誰不認得小姐,難道小姐忘了春勇叔了?」男子有點靦腆的說。
花雨突然想起了什麼?而此時屬於本尊的記憶像二十一世紀電影院裡的寬幕電影一樣迅速回放著,的確,在梅花雨的記憶裡是有這個人的,原先是柴房的大叔,如今看這樣子應該是他的丞相爹爹讓他來為丞相府看門了,……呃!不是丞相府了,她剛剛看到門口的牌匾早已換成了「梅府」二字,她倒差點忘記她那爹爹早就辭官引退了!
春勇叔合上大門插好門栓,這才提著燈籠領花雨前走,還是熟悉的梅園,裡面依舊是她熟悉的模樣,花雨隨手抹了下床台上,那個地方隱秘難打掃,摸到的卻沒有層灰的感覺,光滑的觸感明確告訴她,這裡很乾淨,待春勇叔叫來丫鬟點好燭台,整個房間照得通明時,花雨再看,……嗯!……看樣子丞相爹爹早已吩咐她們每日都像她住在裡面一樣打掃,否則哪會如此乾淨清爽!
走走摸摸,花雨在尋找曾經熟悉的感覺,東西都是她之前用過的東西,位置也是曾經的位置,沒有改動過,看來丞相爹爹真是在意她這個女兒得很!可她能夠說嗎?……「你在意的女兒已經隨著那次落水香消玉損,如今被你疼愛的已不是你的女兒,你不要再疼她愛她了,她會有罪惡感的!」……可她能嗎?……花雨一時千絲萬縷,各種頭緒湧了出來,……這輩子,她都不會講的,就讓自己忘了自己是莊小雨,安安心心當一世的梅花雨,這樣起碼不會給這位爹爹帶來傷痛,說了本尊也不會復生,「忘記」對大家都好!
突然想起在女兒國時,冷皓講的,她那丞相爹爹在周遊天下,那想必此時也不在府裡,不過她這個女兒到現在都沒提自己的爹爹,實在……過分!不過,她真不是故意的!
「那個……春叔,我爹爹呢?」
「小姐你也真狠心!走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看看,丞相大人他年前就離開了府上。」提到丞相爹爹,春叔顯然不滿。
「爹爹離開了府上?為什麼呢?」花雨故作驚訝的問。
「具體為什麼?我們也無人知曉,但老爺走時說了一句『他要去找他丟了的東西』」春叔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突然道。
花語重複念叨,「找他丟了的東西?」他那丞相爹爹會丟了什麼東西還需要找呢?原來爹爹也有秘密,不過,花雨卻突然想起自己的娘親,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呢?突然好想瞭解她,花雨頓了頓,突然有了個想法,「春叔,我突然很想念娘親,春叔有見過我娘親嗎?」
「小姐,我當然認得夫人,可小姐,老爺是不允許人提夫人的,在這府內誰都知道夫人是老爺的禁忌……」
看春叔的表情,是真不敢講半句,即便是她問起。花雨也不為難他,轉了個話題,「春叔,我想去娘親的屋子睡一晚,可以嗎?我可是娘親十月懷胎生下的,要是娘親還活著,她肯定也希望我多到她屋子裡轉轉,你說不是嗎?春叔。」
春叔也是個老實人,想想是這麼個理,也就帶花雨一行往望月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