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道峽口,大伙又迎來第三次女王的圍追堵截,這一次女王狠下了血本,連十公里外的邊關駐軍女王都調動了過來,雲皇冷皓這邊的幾百人敵女王的十萬大軍,想想是什麼概念?幸得這方個個都是精英強將,短暫的惡戰之後,冷皓略施計策成功甩掉女兒國追兵,之後冷皓雲皇協商,改原先的馬車為坐騎,個個身下騎的都是寶馬名駒,這倒全都歸功於血狼閣的豪氣。
花雨發誓,等回去之後她除了苦修功夫之外,她還要學習騎馬,免得每次一遇到緊急狀況時她都是拖人後腿的主,這下她不會騎馬,只得跟雲同騎一匹了。祈禱這期間不再有追兵吧!否則這是會影響到雲的戰鬥力的。
考慮到沿途的安全性,雲皇冷皓決定改道而行,不再沿來時的路返回。大伙騎馬奔馳在這崇山峻嶺間,倒也安全抵達與車影的另一邊關,冷皓與雲皇回頭,身後一切正常,始終不見追兵,而且更讓他們疑惑的是面對他們這一行手持兵器,腳蹬駿馬的不速之客,邊城守衛軍竟然不待細細盤問就快速放他們出關,太順利了反倒讓眾人懸著一顆心,始終不踏實,這可不像傳說中女王的作風。
踏上車影的土地,花雨終於有了歸屬感,這才是她的家嘛!而往往這個時候,花雨也就特別想念車影的那幫人,她的小樁,靈兒,秋水冰雪小翠……還有很多疼她愛她的人,當然還有她那賺錢得厲害的今生今世。所謂歸心似箭就是她此刻的心境,沿途的風景此刻對於她來說都是多餘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兩個字「回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後女兒國皇宮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有關。
「怎麼樣?」幾日的操勞,天鳳凰疲憊的躺在了搖椅上歇息,慕懷白來見,女王還是撐起半個身子問道。
「陛下別擔心,公主已經順利出關,現在正在往嘉蘭城方向趕,不出意外,她們三天後就會到了。」慕懷白恭敬的作揖而答,他不得不感歎這女王對那丫頭的寵愛程度,要換成其他人像這種忤逆她,那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也全得了那花小妹,不然這次雲也在劫難逃了,唉!世事難料啊,諸多的意外都因一個花小妹!
女兒國冷宮
「那丫頭能逃出皇宮你也幫了大忙,不是麼?」女王居高臨下,就站在正堂,笑容滿面篤定的講。可只有女王親近之人知道,此時的女王憤怒至極。龍陽就像平日一樣躺在他的躺椅上,可他深邃的眼眸始終盯著女王,「唉!」都三十五年了,她每次來找他都是這個樣子,從來不正眼看他,永遠是要麼對著門,要麼對著窗外,總之忽略他這個人的存在,「唉!」再一次歎息,都這麼多年了,她的怒氣還是未消啊!
龍陽也不否認,「我跟那丫頭有緣,幫她只是希望她快樂!」
「哼!好一個快樂!一個和你沒有關係的人你會擔心她快不快樂,可我呢?……我本是你要摯愛一生的人,可你又怎麼對我?你想過我快不快樂嗎?……龍陽,你好無情!全天下的人都認為我對你不公,可有誰想過我公不公平沒有?」第一次,女王轉身對上龍陽清冷的眼神,三十五年了,她都有三十五年沒有正眼看過他!
女王今日著一襲深紫色拽地長裙,精緻的妝容再配上她高聳的美人髻,看在龍陽眼裡妖艷而美麗,幾十年的風霜雨雪早已把昔日那個燦爛陽光敢愛敢恨的女子沉澱成一個高貴而精於算計的婦人,龍陽想,也難為她了,要經營如此龐大的一個「家」,生生把女兒國治理得邊防牢固,民生富裕安樂,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麼多年,沒有他的人生,她依舊精彩,依舊走過來,像是一個登山的獨行者,沒有同伴,沒有體貼,遇到山崩一個人避,遇到懸崖一個人攀,冷了沒人問,熱了沒人給她扇風,她依然攀上了山的頂峰,且看那美麗的日出日落,只是依然沒人跟她分享那勝利的一刻,也沒人陪她看那日出日落,她寂寞嗎?可有想過他?幾十年的寂寞她又是怎樣熬過?
龍陽還是先前的姿勢,可思緒卻翻江倒海,百思奔騰,洶湧無邊,像要把他生生吞噬一般!
終於……他還是開口:「難道幾十年的圈禁還消不了你的氣?唉!這幾十年,我們都從花一樣的年紀漸漸的步入夕陽日落時,漸入遲暮……凰兒,難道你就那麼恨我?」
「凰兒,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你更累吧?何不放下一切,好好讓自己歇息一下?」龍陽漸漸坐了起來直視眼前他愛了幾十年的女人,是的!他愛她,而且幾十年如一日,即便他的青春都被她埋葬在這裡又如何,她還是他的凰兒,生生世世都改變不了!
「你好意思說累?那我呢?是誰害我如此?又是誰傷我至深?不是你……我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呵!世人看到的都是他們高高在上的女王,似乎擁有了全世界,可這有什麼用?呵呵……除了背叛還是背叛,除了算計還是算計,就沒一個人真心待我,……如果可以,我寧願生在一個貧苦人家,至少我不會被世上貪婪之人所盯,最重要的是:我……不會遇見你,那我的人生就會改寫,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此時也有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有一群圍著我轉的孩子,多幸福!」
多年了,女王第一次嘴角露出如此醉人的笑,就如同一個孩子得到了他想了很久的糖人一樣,滿足幸福的笑……
「凰兒,放下執念,你也可以!」
「哼!……」聽到這……女王怒目相瞪,像是對上一個無恥之徒一樣。
「唉!這麼多年,你還是不願聽我一句解釋麼?」龍陽痛苦的閉目。
「哼!解釋?解釋有用嗎?」
「唉!凰兒,你還是那個脾氣,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和舒雲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你相信嗎?」龍陽第一次掏出自己的心聲,再不講,他怕沒機會了,這麼多年他都希望女王自己去找到真相,無奈這個女人執念太深,若是讓自己一直等下去,估計要三生三世桃花開吧!
「清清白白?哼!清清白白會衣不遮體?龍陽,沒想到你如此無恥!」女王氣極,頭甩往一邊,都到這個年齡了,他還在不知悔改!
「那你要怎樣才相信?」他豁出去了,既然今天把話講開了,要是她還不相信自己,那他就退一步,……暫離開女兒國一段時間,到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躲一躲,事情或許會有轉機,也該是時候讓她清醒清醒了。
「相信,是吧?呵!……簡單!」女王看了一眼牆上龍陽的御龍劍,意思很明確:除非你死……
意料中事,他的凰兒……唉!
「啊!……」一道快如閃電的銀光一晃而過,接著是血肉被刺穿的聲音,劍拔血噴,女王驚呼,他怎能如此!怎麼可以……!
堅持了三十五年的執念因龍陽的倒地瞬間坍塌,女王臉色瞬間慘白,壓在喉嚨的話試了好幾次也沒能發出一點聲音,手腳抖個不停,卻移不開半步,她這是怎麼了?「……」
「主子……,來人……救命啊!」寂靜得可怕的內間因為福伯那高分貝的音量震得像是要倒塌一樣。因為這是冷宮,雖然女王沒虧待過他吃的用的,可這人手卻從未安排第二個,始終都是福伯一個人伺候,離正殿又遠,想找個人幫忙都幾乎不可能。
「救命……救命……」福伯著急,邊撕心裂肺的的喊,邊撕下自己的衣袍為龍陽包紮,那刺目的血鮮紅得妖艷,幾乎可以讓一個正常人頭暈目眩。
終於的終於……天鳳凰終於開了口,「來人,快來人!慕白!快!……快傳楊准。」聲音依然顫抖,可卻灌滿了急切,是的「急切!」,沒有理由的見不得他受一點傷,明明恨極了他,可真正看到他自我摧殘的那一刻,沒人知道,她比誰都痛,她寧肯刀子插入的是她的心臟,她也不願是那個她恨了一輩子的男人!
幾乎是箭一樣的速度,楊准就拿著藥箱衝了進來,忽略君臣之禮,楊準直接來到那具橫躺在正堂中心如同死屍一樣的龍陽身邊,……幸好,幸好自己帶了一顆師傅留下的還魂丹,否則……女王怕是要給這位辦後事了!處理好那個傷口,眾人輕輕的把龍陽挪到寢室的大床上,這才告一個段落。
交代了福伯幾句,楊准對其餘人使了使眼色,眾人會意,立即出了寢室,一時間,內室安靜得連女王輕輕的低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這不是她要的結果,這……這不是她要的結果!「龍陽,你給我醒來,你快點給我醒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女王一直唸唸叨重複這句讓人碎心碎淚的話語,念了多少遍,她不知道,要念到何時,她也不知道……
冷宮,今夜……名副其實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