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為掩人耳目,落霞殿一如往常一樣燈火輝煌,花雨交代小憐在外面督促其他宮女,順帶觀察周圍動靜,花雨自己則推說累了,進了裡間坐等帶她走的人,花雨想過了,不管是雲還是冷皓,她今晚注定都會跟他們走,至於誰先來,她就會跟誰走,這是權衡利弊的一種策略,一切等出去了再說。
時間的沙漏在一點一點的漏沙,裡面亮如白晝,外面卻漆黑濃稠,花雨估計即便伸手出去也不會見五指。更不要說躲在雲層深處的月亮了!偶有風起,刮得花草樹木「嘩嘩」作響。
天黑風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啊!忽而想起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莫非這是他算準今日天時地利,才來這一出?
花雨坐著坐著,就困得不行,索性就勢倒床上心想就休息幾分鐘她就起來了,這一睡,花雨就睡了過去,直到迷迷糊糊之際,像是有人在喊她,花雨仔細聽也難辨方向,猛的一骨碌爬起來,床邊是小憐那丫頭一臉焦急的樣子,「娘娘,我的天!你終於醒了,來把這披風披好,主子他們在外面等著呢!」
「你們主子麼?」
「還有雲皇」小丫頭手腳麻利的幫花雨穿戴整齊,還不忘從花雨床頭的盒子裡拿出那張面具,仔細的幫花雨貼合到臉上,一切準備就緒,花雨轉身對鏡看自己:只見鏡中出現了個完全陌生的人,仍然很漂亮,卻已不是那個語笑嫣然的花雨,衣服是一套宮女服,這個是主僕兩人早就準備好的,衣服袋子裡,花雨早就裝了一些楊准給的傷藥,以備用,莫了小丫頭還三下五除二的幫花雨梳了個跟她一樣的宮女頭,末了……主僕二人才快速的閃身出來,外面一個丫頭也沒有,原是小憐把她們都支去歇息了,花雨才跨出門,原本一片寂靜的院子瞬間刀劍磨鏘,雲不知從哪個位置閃身到花雨身邊,還不等花雨反應,早已拉花雨入懷,就勢躍出院子。
小憐見花雨有人護,眼眸向著黑夜中與人拚殺的冷皓看了一眼,迅速折返殿內,快速穿上花雨平時的衣服,梳上花雨平時的髮型,並把之前早已準備好的面具貼合到自己臉上,對鏡一看,還真像娘娘無二,這是閣主的另一個安排,她必須服從,假扮娘娘能擋一時是一時。
一切準備妥當,小憐自裡間踱步而出,提一高高的燈籠跨門而出,「住手!這是怎麼了?要撒野也得到外面,別污染了我落霞殿」
公主一聲呵斥,各侍衛眼見自家公主好好的還在,還如此獅吼,一時倒是收了手,冷皓趁機迅速撤離……
反應過來的侍衛首領追魂臉都氣綠了,但在公主面前還是不敢造次,恭敬的請了安,這才吩咐一些人留守落霞殿,其餘的自己親自帶領去追。
這次行動,留守雅城的血狼閣成員全體出動,而雲皇早年撒入女兒國的內線及隨身帶來的那些侍衛也一個不落的跟了來,玄色啊,暗影啊,花蝶都傾巢出動。
女兒國皇宮守衛森嚴,侍衛又多神出鬼沒,平日裡你看不到人影,但如果你想從他守衛的關卡出過,他馬上就現身,二話不說刀劍橫攔,花雨倒早就領教了他們的這異國風情,初來時,花雨幾次摸路,就是見沒一個人以為有機可乘,悄悄的看一眼四下無人,迅速想出去,每每這時,總會有人從天而降攔她去路,失敗的次數多了,花雨也就安分了起來,再不打這個主意。
雲皇只手攜花雨,另外的一隻手執他的雲花劍,來一個斬一個,殺傷力之強逼得人神共憤!再加前有玄色、暗影開路,後有冷皓攜血狼閣人斷後,雲皇花雨此行倒減少了許多驚險。
看著雲這身手,花雨羨慕嫉妒恨啊,暗暗發誓等回了車影,她非練就個俠女出來不可。
「在想什麼呢?」雲邊殺人的時候還邊溫言於花雨耳邊,這倒讓花雨開了眼界,他怎能如此淡定!
可能是廝殺聲驚動了皇城侍衛,往花雨這邊來的女兒國侍衛越來越多,雖在如此深黑的夜色中,可依然好分辨穿著灰色衣甲的皇城侍衛,對方被殺的人越多,可侍衛還是越湧越多,花雨懷疑是女王調動了雅城駐軍,否則難以解釋這一情況,一時急的額頭冒汗,更加拽緊雲皇的胳膊。
「乖!別怕!」雲皇覺察到花雨的恐懼,輕聲安慰,沒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會拿花雨冒險的,這確實是皇城駐軍,再戰下去,以他們以寡敵眾的劣勢,是難以全身而退的,幸好他手中有張王牌——龍陽住所的地道。
與花雨分開的這些時日他可沒閒著,大部分時間是親自與這龍陽溝通,起初他很頑固,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竟然同意了,以他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來看,這龍陽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倒不用擔心他的暗算,他既然答應那就萬無一失,原因慢慢來查吧!
「到了!」雲皇附耳跟花雨講。
花雨抬眼,這不就是白日裡自己來過的龍陽冷宮!打殺聲越來越遠,雲皇攜花雨直接翻牆躍進內院,雜草叢生的盡頭是龍陽的殿門口,此時有一個孤零零的紅燈籠高高懸掛在門頭,聽見響動,福伯開縫探頭出來,見花雨與雲皇,一點都不驚訝,打了個眼色讓他二人進來,雲皇也不耽擱,迅速抱花雨入內,不等福伯帶,雲皇攜花雨徑直朝地道口而去,福伯也不多話,抬著一架燭火照射雲皇入內,地道口此時早已有一大大的火把插那兒,雲皇放花雨下來,雲花劍收好掛身身上,順勢取出火把準備進洞,這時才回頭對福伯抱拳說謝,福伯對他點頭,眼光多放在花雨身上,末了塞了個布包給花雨,那眼光倒像一個父親送愛女遠嫁的目光,這一刻花雨深深的記住了,多年後花雨回想起來,才理解福伯眼光的含義,更理解龍陽避而不見的深邃。
「花雨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對她好!」福伯末了還不忘囑托雲皇,可說出來的話倒讓花雨一時難以理解,她好像跟他的關係還不到那種深得很的感情吧!怎麼就真麼念著自己,這真有點反常?
這地道花雨也就在電視劇中看到過,如此身臨其境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這地裡果然與陸上有所不同,雖然不像陸上要經受大風的肆虐,可這地裡嗆人得很,長時間沒有新鮮空氣注入,氣味難聞得很!而地上又深一腳淺一腳,害得花雨幾次差點摔趴,幸得雲皇時時在護著她,才免受那罪。
走到一個地段,那裡還沁水下來,通道裡到處濕噠噠,地上泥呼呼,看上去就難以下腳,花雨猶豫之際,雲皇早就攔腰抱起了她,花雨竊笑,就知道雲這傻瓜捨不得她吃苦,接過他手上的火把,花雨舉得高高的,正好映出雲皇的整個輪廓,他顯然廋了,她不在的期間,莫非這花蝶伺候不上心才讓他不長肉,反倒減了不少,不行,得罰,伺候她的雲不上心的人都該罰!
「又在胡思亂想了?」
「哪有?」
「那是誰一晚上的分神?想誰呢?傷心啊!才幾日不見就移情別戀了!」雲皇故作傷心狀,花雨一看也禁不住的「噗嗤!」,雲就是有這種本事,總是像熨斗一樣把她的心熨得平平的、暖暖的!跟他在一起就是舒心。
「你錯了,主人,我可沒分神,我的神都落在面前人身上了!」花雨接話。
「真的?」
「天地可鑒!不信你問這裡……」花雨說著,拉住雲皇的手覆上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