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很不愉快。倒不是因為飯菜不好,而是之前受到那樣的對待,陳之葉的心裡總像是隔著什麼東西,拿著筷子,也只是數米粒。
小嚴看出她心不在焉來,安慰她說:「小陳,別往心裡去,聶謹微就是這麼一個人,她現在是台裡的一姐,好多節目都是她主持,平時合約不斷,經常出去走穴,風光無限,自然就高傲起來了。我們大家也早就習慣了,要不然,就衝她那個臭脾氣,非得把辦公室裡鬧的雞犬不寧。」
陳之葉點點頭,心裡開釋了不少。
吃完飯,跟著小嚴回宿舍去,她故意在小嚴的宿舍裡呆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宿舍裡去。聶謹微正在打電話,大概是對方說了什麼好聽的笑話,說的她眉飛色舞。看見她回來,她臉色一沉,然後極不情願地走進浴室裡去。
她講電話的聲音不是很大,明顯有一種拘束的感覺,陳之葉躺在床上想,也許這就是聶謹微不願意和她同住的原因了。
其實,她也不喜歡和別人同住,就像現在這樣,就算她並沒有什麼興趣偷聽什麼,但也總有點探聽別人**的嫌疑。她是第一次被人當賊一樣防,雖然她心裡坦然,可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聶謹微的電話打了大概一個小時,陳之葉想去浴室洗漱,但又不好去打擾,只好一邊看書一邊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之葉看的眼干淚酸,實在堅持不住,於是趴在桌子上慢慢地睡著了。
陳之葉睡的很沉,以致於聶謹微什麼時候打完電話都不知道,半夜裡被凍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瞧,聶謹微早就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於是也脫了衣服躺到床上去。
也許是因為換了地方,她躺到床上反倒有點睡不著了,輾轉反側了許久,天快亮的時候才好不容易有了點睏意,結果又被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吵醒。
聶謹微從廁所出來,就哼著小曲兒,對著鏡子侍候她的那張臉。陳之葉實在是被她吵的睡不著,索性睜開了眼,只見她正一下一下地削著眉筆。
她長的漂亮,皮膚又白又嫩,在臉上稍稍施一點妝就會很好看。特別是眉毛,如果畫的彎一些,就顯得幹練,畫的長一些,就顯得很嫵媚。
桌子上一片狼籍,擺了一堆瓶瓶罐罐,各種香氣混在一起,膩膩的感覺直衝腦門。
陳之葉實在是睡不下去,也只好爬起來,到浴室裡去洗漱,結果一推開浴室的門,就看見雜物架上全是她的化妝品,雅詩藍黛、迪奧儘是名牌貨,大大小小地堆滿了雜物架。
由於昨天來的匆忙,她的東西還來不及整理,由此一看,也沒有從箱子裡拿出來的必要了。
*
今天的工作不多,忙的差不多了,陳之葉就向領導請了假,然後根據報紙上找到的地址去看房子。
租房子的是位中年男人,房租倒是不貴,但他一看見她,眼裡就有一種色瞇瞇的神態。她被他盯的全身都不自在,哪裡還有心思租,胡亂找了個借口就退想退出來,結果那男人上前一步,笑瞇瞇地說:「小姑娘,你做什麼工作呀,租房子很貴,對於你這樣的女孩子來說,有點吃力,不如」
他笑的滿臉淫邪,額頭上的皺紋堆在一起,好像一架手風琴,一邊對著陳之葉動手動腳。
陳之葉嚇的不輕,連連後退,但之前因為去找服裝贊助的時候碰到過類似的場面,回來之後也看了幾天防狼招術,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一個技術要領來,揮手就朝著那個男人的臉頰骨上打下去。
那男人猝不及防,又因為她打的又穩又準又狠,不由吃痛地向後趔趄了幾步。陳之葉見有機可乘,把身上的包朝他身上一砸。轉身一口氣跑到樓下去。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房子沒租到,反倒碰上個色狼。
為了擺脫那個色狼,她把書包都扔了,現在身無分文,連坐公交車的錢都沒有。幸好這裡離電視台不算遠,她又記得路,所以只好慢慢地走回去。
陳之葉垂頭喪氣地在大街上走,忽然有點想念a市,想念蘇丹。來之前,她是想到了會有點辛苦,但卻沒有想到,所有的事都會變的這麼艱難。
新的工作內容還沒落實,聶謹微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找不到合適的出租房所有的問題都在同一時間壓下來,讓她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她想的出神,只聽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來,接著,一輛白色的跑車在離自己不足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陳之葉愣了一愣,待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嚇的差點飛跳起來。
跑車的頂篷降下車,露出一張邪肆不羈的臉:「喂,你沒事吧?」
「沒,沒事。」陳之葉慌亂地擺擺手。
「你能不能看著點路?這車可是我新買的,頭一天開就差點見了血光。」那人嘴裡嘀咕了幾句,忽然問她,「喂,你是不是被人搶劫了?精神渙散,還那麼狼狽?」
狼狽?她大概是真的夠狼狽吧,那樣倉惶失措地從樓上跑下來,肯定是形象大跌。但她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他超速,居然還振振有辭。
所有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你怎麼開車的?看看路口的牌子,看見上面的標誌沒有?這條路是限行車道,你是不懂,還是眼睛瞎了?」
那人上下打量著她:「挺斯文的一個女孩子,怎麼說話這麼惡毒?」
「明明就是你差點撞了人,你還有理了?」她瞪起眼,倒沒有半點猙獰,反倒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很是滑稽。
那人繃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算了,算了,我不跟你這未成年的小妹妹一般見識,既然你沒什麼事,那就請讓開,我有急事。」
「不讓!」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不肯動,還賭氣一般地站在路中間,「明明就是你不對,憑什麼說的好像我錯了一樣?我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錯都要讓我來背?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那人看了看手錶,似乎是真的在趕時間,見她這樣大肆發洩有些不耐煩,只以為她是故意碰瓷兒,於是拿出一張名片來順著車窗扔給她:「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要錢?我有急事要先走,這是我的名片,想到了要多少錢直接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