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件事對不起你,但是你既然已經幫了我一次,就再幫我一次,行不行?」她彷彿並不計較他說的那些話,也不急於解釋,只是咬著嘴唇,目光懇切地求他,「三個月,三個月就夠了。」
周家奕的目光變幻不定,只是看著她。她臉上薄脂不施,卻還是又滑又白,像剛剛剝了殼的雞蛋,又彷彿盈著一團淡淡的光,顯得她那雙大眼睛熠熠生輝。
他看的心煩意亂,故意別過頭去,她卻又固執地湊到他的面前去:「三個月,就三個月。」
她豁出去了,不計一切。而他的目光越來越凜,彷彿除了憤恨之外,還夾雜了一些別的什麼情緒。
他一直沉默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她心裡的失望也開始瘋狂滋長。她知道周家奕有自己的驕傲,上一次肯幫她就已經是奢求,而自己在他的眼裡一直是個不識好歹女人,又有什麼資格求他再幫自己一次?
「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像是迎頭一棒,打散了她所有殘存的奢望。
「抱歉,是我打擾你了。」她斂起臉上的表情,慌亂地向後退了一步,「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她神色黯然地轉地身去,手才一碰到門把手,手腕就忽然被人握住,接著,身子被人一轉,一推,後背就緊緊地靠在門板上。
她意識到當時的情況,卻還來不及思考,一張冷冰冰的臉就貼了上來,腰間一緊,略帶著酒氣的呼吸噴酒在臉上,耳邊響起他低沉又略帶無奈的聲音:「陳之葉,你懂不懂,在我這裡呆三個月是要有代價的」
她胸口一窒,剛要張嘴,卻被他鋪天蓋地的吻封住。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下來,而她心底裡湧起的不安也漸漸地被他火熱的氣息吞沒。
溫熱的嘴唇在眼角、頸間和耳垂間輾轉,一雙手也不老實,在身上到處揉.搓,彷彿自己就是一塊麵團,而他的手只想把這塊面捏出油來。
她以為他喝醉了酒,一定早早就偃旗息鼓,結果這一夜,他又像發瘋了似的一次一次不知懨足。他的一進一出都像是在懲罰她一樣,狂風怒號,她承受著他帶給自己的重量與衝擊,心底裡隱隱地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什麼,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他一次一次的索求讓她整個人都快散架虛脫,就在她累的幾乎吐血的時候,他終於鳴金收兵。
因為太累,陳之葉連姿勢都懶得換,就這樣聽著身邊那個人粗重的喘息聲,慢慢地睡著了。天亮的時候,她睜開眼,稍稍動了動,只覺身下湧出一股熱流,全身又酸又痛,像是被松過骨,又像被重型坦克反覆地碾壓過一樣。
周家奕已經不在了,窗簾也被拉開一半,陽光照進來,在床上映出一片光暈,亮晃晃的照的人目眩。
她又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才終於弱懨懨地爬起來去洗漱。換好衣服下了樓,周家奕正像往常一樣,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小何正在周家奕跟前忙前忙後,看見陳之葉從樓上下來,立即拉出一把椅子:「姐姐,昨天你還說要替周哥煮粥,結果自己倒起晚了。幸好我早晨跑來看看,要不,你們倆就得餓肚子了。」
陳之葉聽的雲裡霧裡,再看小何正頻頻地朝她施眼色,立即明白這小丫頭想搞什麼鬼,無奈地瞪她一眼,然後坐到周家奕的旁邊去。
「姐姐,你昨天教我的方法真的管用,粥熬的又甜又香,周哥很愛吃,連喝了兩碗呢。你也快點嘗嘗。」
小何還在喋喋不休,而周家奕明知是假的,卻仍是不動聲色。陳之葉端著碗,奇怪地悄悄掃了掃他的臉,果然發現他唇邊眼角都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看來,人爽透了,心情果然也跟著變好了。
陳之葉暗暗腹誹的同時,也為自己為了演戲演的逼真,好徹底瞞過周家齊而付出的代價感覺到可恥。她從來沒有想過,終有那麼一天,真的會拿自己去換什麼東西,結果,她不光當了一回被逼還債的楊喜兒,後來又變成了自動送進狼窩去的小白兔。
如果說,以前她還可以在周家奕面前發發脾氣,可現在,她似乎連矯情的資格都沒有。
*
吃完飯,陳之葉去上班,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聽見身後響起汽車鳴笛的聲音。白色的賓利慢慢地滑過來停在她的身邊,車窗自動升起,周家奕微微探了探腦袋,命令道:「上車。」
陳之葉心存顧忌,但還是拉開車門坐上去。
雖然不止一次和周家奕睡在同一張床上,但經過昨夜的激情,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她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周家奕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把車窗開了個小小的縫隙,悶頭抽煙。
車子在大街上東彎西繞,到了電視台路的路口,周家奕不等陳之葉開口,主動把車子靠在路邊。
陳之葉根本沒料到他會這樣細心,剛想說聲謝謝,就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直劈而來:「晚上跟我出去。」
她好脾氣地提醒他:「周家奕,我們以前有過協定」
他挑眉,斜眼睨她:「我昨天也說過,在我這裡呆三個月是要有代價的。」
他讓自己做這做那,總會有足夠的理由。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好下了車,忿忿地拍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