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沒給她打電話?」他扔下遙控器,半瞇著眼看過來,幽黑的胴眸閃著漆色,笑容也顯得高深莫測。
她剛佔了上風,就被他一句話憋的啞口無言。她乾脆不再理他,扭頭上樓去洗澡。
浴室的牆上鋪的是鵝卵石紋飾的馬賽克,左邊是一間汗蒸房,汗蒸房外有個塑料架子,
上面擺滿了名牌的沐浴品和精油。
這些都不算什麼,浴室裡最為惹眼的,還是那個一米八乘一米八的大浴缸。景德鎮燒的白色瓷釉,既光滑又結實,缸壁兩邊有幾條手繪的粉彩金魚,接滿水後,波光粼粼,彷彿那些小魚也跟著游動起來。
其實,她剛搬來的時候,只有個普通的浴缸,後來周家奕纏著她在這裡激情過一次之後,便自作主張地換了個大的。其目的不言而喻,但自從換了浴缸之後,他們倆就經常吵架,始終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陳之葉脫了衣服,散了頭髮,慢慢地滑坐進去,熱水漫過皮膚的一霎,彷彿全身的酸累感一下子就驅散了不少。她喜歡泡熱水澡,不但可以解乏,特別是蒸氣撲上來,還可以令毛孔迅速擴張,臉洗的乾淨一些,而且還嫩滑皮膚。
但洗熱水澡的壞處是,泡久了會累,等她慢慢地洗舒服了從浴缸裡爬出來的時候,全身都軟綿綿的。
她穿了浴袍出來,周家奕正靠在床頭打電話,她不理他,坐到鏡子前吹頭髮。吹風機嘩嘩地響,熱風滾滾,彷彿一隻帶了溫度的手,把濕發上的水珠一點一點地吹乾,就連脖子上也有了些許暖意。
吹到一半,手上忽然一空,吹風機就落在了周家奕的手裡。他站在她的身後,一邊用手揉著她的頭髮,一邊替她吹。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耐心。她覺得訝異,於是沒有動,只從鏡子裡看他的表情,仍舊是不動聲色,緊抿著的嘴唇和從容的動作,倒是多了幾分專注。
她忽然覺得他如果去當理髮師,一定會有很多小姑娘點名叫他去剪頭髮。或者,他還會有個英文名,例如mark、jho……諸如此類,然後那些名流貴婦會扭著屁股走到他跟前去,讓他幫她們設計一個新的髮型……
「想什麼呢?居然能笑成這樣?」鏡子裡的周家奕已經微微蹙起了眉。
她恍過神來,看著鏡子,笑笑說:「沒什麼,難得周大總裁也可以替別人吹頭髮,我只是在享受而已。」
他把吹風機關掉,猛地將她抱起來,壓在床上,認真地看著她上下扇動的睫毛:「你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享受過了,現在該我享受了。」
這一折騰又是好半天。
陳之葉總算領悟到了什麼叫「資本家」,什麼叫「剝削階級」。周家奕不過是給她吹了吹頭髮,接下來,她就得任他隨意索取,加倍償還,被吃的掉渣,還不能說半個「不」字。
完事後,他滿意地點著一根煙,靠在床頭上,愜意地吞雲吐霧。陳之葉累的幾乎虛脫,翻了個身,剛要閉眼,就聽見他說:「明天有一場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他一直知道她顧忌什麼,大概他自己也嫌麻煩,所以從來不帶她在公開場合露面。但這一次,他卻破了例,主動要她陪他去參加晚宴。
陳之葉警醒起來,扭頭說:「我不去,你找褚子欣吧。」
「費安琪請的是你,我叫她做什麼?」
原來是費安琪。她稍稍放下心來,又問:「她請我有什麼事?是因為吳淺淺?」
「嗯。」
「我又沒幫上什麼忙,沒什麼必要吧?」
「這話,你親自跟她說去。」周家奕側身把煙蒂碾進煙灰缸裡,翻身鑽進被窩裡,好半天才極不耐煩地哼了一句,「明天下班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