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又不耐煩起來。
「你回家後也沒給我打電話,我不放心」
他總算有點釋然,哧地一笑:「你還怕我被人拐了?」
褚子欣頓了一頓,聲音怯弱地說:「你今有點心不在焉,我怕你路上分心,開車會出危險既然你沒事,那就早點休息,我掛了,byebye!」
明明心裡有疑惑,但她還是故做輕鬆地掛了電話。褚子欣總是這樣,一直謹小慎微,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就像這一次,她明明很想知道到底周家奕為什麼會如此,但她仍是聰明地選擇不問。她有自己的一套馭男術,有自己的一套勾魂經,她很明確自己究竟要什麼,所以從來不做逾越的事。
而周家奕之所以會對褚子欣來者不拒,也是看中了她識時務這一點。這樣的女人,省心,還容易打發。
正想著,又一個電話響起來,這次居然是zoie在荷蘭給他打的越洋電話。
他接起來:「喂?」
「家奕,我看中一件鱷魚皮的手套,情侶款的,才6000多」
「喜歡就買,金卡的密碼你知道。」
「m碼,你戴的下嗎?」
「要大一碼。」
「ok。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啵!」
周家奕把電話放下,仰頭靠在沙發上,思緒被酒氣沖的極亂,眉間像是聚了個疙瘩,一撞一撞的,頭痛欲裂,用手捏著用力揉了一揉才舒服一些。
他覺得很累。
剛才帶著褚子欣出去談生意,但合作夥伴對褚子欣的興趣明顯大過於合作方案。雖然他對褚子欣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可讓他用女人去換合作的事,他就是死也做不出來,所以,這筆備戰了近乎十個月的生意很可能要告吹。
這只是其一。瑞盟公司財大氣粗,這個合作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淡不成也沒什麼。但這些紙醉迷金、聲色犬馬的生活狀態,讓他覺得厭倦,空虛。
以前,他會樂此不疲地在眾多女人中間周旋,可是現在,不過是兩個電話,就讓他覺得身心俱疲。他體質一向很好,可是突然間便覺得全身沒有力氣。明明周圍有很多人,矜持的、豪放的、嬌媚的、玲瓏的,只要他勾一勾手指頭,便唾手可得,但他卻漸漸地對她們失去了興趣。目前身邊的這兩個,一個懂事,一個靈動,帶出去吃喝玩樂還是可以的,但夜深人靜,他看著她們,心裡總像是缺失了什麼,空的厲害,彷彿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只在一瞬時就會猝然轟塌。
*
陳之葉回來的時候,被滿屋子的煙薰火燎嗆的直咳嗽。煙霧背後,周家奕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她皺了皺眉,趕緊衝進去把所有的窗子打開。微冷的空氣嘩地一下竄進來,屋裡果然清新了許多,她這才一點一點地靠過去,抱起煙灰缸往廚房裡去。
把煙灰倒掉,又在洗碗池邊洗了洗,再拿回去的時候,周家奕已經站了起來,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中迅速閃過,而後,他整個人就撞撞跌跌地向她撲來。
他的身體很沉,就像一隻即將破碎的小船,經歷過風雨之後,終於找到了避風的港灣,那樣不顧不一切地壓過去。
陳之葉抱著煙灰缸,有點手足無措,他身上淡淡的酒氣混著薄荷的味道充斥在鼻間。她想躲,但他卻抱住她,低下頭,尋著她的唇,熟練地啄住,吸吮。
他身上很熱,呼吸也彷彿帶了火,灼灼地噴在她的臉上。她愣了幾秒,立即像觸了電一樣向後一彈,周家奕被她輕易擺脫,但下一秒,卻又被他抓住手腕,用力一帶就裹進懷裡去。
她急著提醒他:「煙灰缸!煙灰缸!」
周家奕果然沒有繼續吻她,而是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按住煙灰缸,就這麼俯下身來,盯著她看。他的眼睛很好看,好像奪目耀眼的黑曜石,閃閃發亮,但那黑亮的深處,又暗聚著渦旋,異樣深沉。
他原本就臉色不嘉,這樣的目光又看得陳之葉心裡發毛。她知道他一定又不高興了,但卻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他不悅的事,正在惶惑,卻見他身體搖晃了幾下,猝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