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後,大家照例是坐台裡的車回去。組長拉上車門的時候,陳之葉忽然叫起來:「褚子欣上廁所還沒回來呢!」
「上什麼廁所,人家有專車接呢!」韻苗指著車窗外不遠的地方,奇怪「咦」了一聲,「周總的車不是路虎嗎,什麼時候又換了賓利呀。」
陳之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周家奕的車停在那邊,車頭上那對晃眼的翅膀在路燈的照耀下閃著幽光,格外明顯,而他本人正站在旁邊,慇勤備至地替褚子欣拉開車門。
燈光不是很亮,但足以照清兩個的人面容。周家奕還是老樣子,只是喝多了酒,臉色微紅,再看褚子欣,眼波粼粼,笑若桃花,神色曖昧,彷彿接下來的事都是水到渠成,心照不宣。
仔細想想,陳之葉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所有人都明白褚子欣說是去上廁所,其實是別有目的,也只有她看不透,還差點鬧笑話。
周家奕載著褚子欣絕塵而去,大夥兒望著那一閃一閃的尾燈,忽然像是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
「這褚子欣手段太高明了,你們沒看見,主任被她哄的心花怒放。」
「周總不也是一樣?唉,我還以為他跟那些男人不一樣,雖然外表看起來風流不羈,但絕對是剛腹內斂型的,就算是追求再低,褚子欣這個類型的人也不可能是他盤子裡的那道菜,可沒想到……唉!」
有人偷笑:「周總也是人,酒喝多了,又或者是寂寞空虛,也總要有點想法和需求吧?再說,你看褚子欣那個騷樣,自動送上門的羊,哪個男人不想吃?」
韻苗笑笑說:「別這麼說,要是換了新聞組的杜雲澤,就算她褚子欣百般誘.惑,他也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
沒見韻苗與杜支澤有過來往,卻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呢?陳之葉覺得奇怪,於是扭過頭去,醉眼迷離地看著她:「為什麼?」
「裝什麼傻?他不正追你呢嗎?」
話音一落,眾人立即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爭著問:「葉子,這事兒怎麼沒聽你說過呀?」
她覺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熱:「我跟杜雲澤都沒正兒八經地說過話,你們可別聽韻苗瞎說!」
組長眼尖,又抓了她的手,笑著逗她:「唉,既然是瞎說,你臉紅什麼?」
「誰臉紅了?是酒喝多了,正有點犯暈呢。」
車子空間本來就不大,大夥兒擠在一處,又喝了酒,燥熱非常,直到車速提起來,有人開了車窗,才舒服了一些。
陳之葉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她覺得頭有點暈,困的眼皮都抬不起來,堅持洗了個澡再爬進被窩裡,睡意卻又跑的一乾二淨。
她抓著被角,開始胡思亂想,像是白天的例會內容,還有節目策劃的細節,最後又忽然想到了晚上的酒宴。
周家奕和褚子欣那孰若無人的曖昧,和那個含義匪淺的小交杯,還有在停車場,他替褚子欣開車門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當時,她只覺得再正常不過,也只當和大夥兒一起見證了一場男女相交的花邊新聞,可現在回憶起來,只覺得那一幕一幕就像是一凜凜的風,讓人心底生寒。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費安琪,可這樣大庭廣眾之下,他就這樣和褚子欣走了,究竟把費安琪擺在了什麼位置?又把褚子欣當成了什麼人?他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但又轉念一想:褚子欣是心甘心願,那就不必再說了;而費安琪也不是不知道周家奕是什麼人,也許早就習以為常,又或者是有意縱容。既然如此,她又跟著瞎擔心什麼?
糾結了一會兒,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周家奕沒有回來,十有**是被褚子欣拿下了。看來,昨天那場暗中之戰終於落下帷幕,而人人都盯著不放的「鹿」,最終還是死在了褚子欣的手裡。
陳之葉到電視台的時候,發現眾人皆帶著一臉曖昧的笑,不停地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麼。她坐下來,留意一聽才知道,原來褚子欣和周家奕的風流韻事已經在辦公室裡傳開了。
「唉,怪不得她今天來這麼晚,想想那周總肯定是如狼似虎,這一宿還不把她折騰的夠嗆?」
「我聽說有錢人喜歡玩花樣,褚子欣會不會被整的很慘,受不了啊?」
「你瞎操什麼心?她怎麼上來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經驗豐富,怎麼會受不了啊?」
……
褚子欣不加收斂、恣意妄為的作風也的確是引起了眾怒,大家言語犀利苛刻是必然的,但說出這樣難聽的話,是陳之葉始料不及的。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的事有一天被公諸於眾,那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她嚇的一抖,腦門兒騰地一下冒出一股冷汗來,彷彿真的有千句萬句的冷言溪語紛至沓來。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繼續聽,於是收拾了一下東西,躲進化妝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