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到了二月份,離新年還有半個月,雖然市級單位不用做春節晚會,但是特別節目卻一組連著一組。陳之葉從早上開始,全台各個頻道的知名主持人聚在一處,拍一些公益廣告、慈善廣告、節目改版宣傳,和台裡的拜年、招商宣傳片。
陳之葉在攝影棚裡遇到了蘇丹。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禮服,喜氣洋洋,紅火非常,而蘇丹卻因為工作性質,還是老樣子,穿一身白色的西裝,顯得精明幹練。
「蘇丹,你來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率先走過去和蘇丹打招呼。
蘇丹彷彿沒有聽見,只轉過臉去和其他同事聊天。好多人都奇怪地看著她們,彷彿是在訝異,兩個好朋友,怎麼會突然變的這樣陌生。
陳之葉覺得難過,委屈一點一點地從心底溢出來,瞬間便翻江倒海。她想哭,但很快又壓抑了回去。
周家奕在m市,忙完手裡的工作,已經是疲憊不堪。他揉了揉睛明穴,又活動了一下脖子,打算回a市,卻意外地接到安濛濛的電話。他嗯嗯啊啊了幾句,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酒吧。
安濛濛靠在酒吧門口,心不在焉地抽著煙,路燈下,她短短的卷髮蓬蓬的,微風一吹,便有一種朦朧和蒼涼的感覺。看見周家奕的車停下,她把煙扔在腳底下踩滅,然後和他一起,從酒吧裡把周家齊抬了出來。
周家奕透過後視鏡,看著周家齊蒼白瘦削的臉,不由皺了皺眉,對安濛濛說:「把他送到你那兒去?」
「為什麼?」
「他這個樣子,叫爸爸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挨罵。讓他出去睡一夜,老頭子眼不見心不煩。」
安濛濛滿不在乎地「切」了一聲:「我不打算收留他。」
「你不是喜歡他?不是想嫁給他嗎?」
「可是他不喜歡我。他今天喝多了,忽然莫名其妙地抱著我說『你回來了?你去哪兒了?』靠,我他媽算是看透了,我安濛濛就算是把一顆心掰開了、揉碎了,也比不上他嘴裡的那個『葉兒』。」安濛濛一邊說,一邊忿忿地拍著椅背,「周家奕,你要是有良心,你就告訴我這個『葉兒』到底是誰,要不,我絕對不收留他。」
周家奕眼中一黯,煩燥地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點著,大口大口地狠抽起來。
「你倒是說話啊?」安濛濛咄咄逼人。
「他的事兒,你問他。」
「果然是兄弟情深吶。」安濛濛氣極,瞪了瞪眼,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才又問,「那你跟我妹到底怎麼了?她說你好一陣子沒給她打電話了。」
「分手了。」他毫不避諱地直言,「我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有時間你得勸勸她,不要太認真。」
「可她她媽的就是認真了。」安濛濛終於喊了起來,「周家奕,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要是不喜歡她就不要招惹她,現在玩膩了就想甩,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身邊有多少女人,你們都很清楚,而且事先我跟她講的很明白,是她自己不懂規矩。」
「什麼狗屁規矩?不過是你們男人拈花惹草的借口罷了。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你把車停下,你們兄弟倆的事兒,我不管了。」
周家奕沒有說話,狠狠地踩了剎車。車子猛地停住,安濛濛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飛出去。她大概只是一時憤慨,卻沒想到他真的把車停下,臉色一煞,忿忿地跳下車,狠狠地拍上車門,揚長而去。
砰地一聲,車子震了幾下,周家齊總算是有了點反應。他嚅了嚅嘴唇,喃喃地喊著:「葉兒,葉兒」
拍了一天的宣傳片,陳之葉累到腰酸腿軟,她靠在枕頭上想歇一歇,卻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半夜時分,被人吻醒,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彈起來,卻又在下一秒被按回到床上。
是周家奕,他又來了!
他的手剛好按在她的鎖骨上,很疼,彷彿是被黑白無常的鎖魂鉤刺穿了一般。黑暗中,她看著他的臉,明明是很帥的一副皮囊,可那深邃迷離的目光卻讓她感到恐懼。
他低頭俯視著她,像是在懷疑什麼,上下仔細地看。他喝了酒,濃濃的酒香撲散而來,儘管陳之葉不喜歡這種發酸的紅酒味,但仍然不敢動。
三更半夜,他想幹什麼?
四周安靜的詭異,兩個人就一直保持著這樣曖昧卻極受罪的姿勢,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睛睜開來,充滿了驚恐。他的胸口也同樣起伏的厲害,彷彿是盛滿怒氣,好半天之後,他終於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
這一次的索取是渴切的,她明明沒有躲,他卻像是迷失了方向,用力地柔著她的皮膚,四處尋找她的嘴唇。
糾纏、吸、吮,鼻間的氣息越來越濃。他的手指伸進她的頭髮裡,一路向下撫到腰際,彷彿怕她蒸發消失一樣,恨不得要將她挫碎。陳之葉麻木地躺著,承受著暴風雨般的洗禮,任他予取予求,有幾次,她疼的恨不得就這麼暈過去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突然冒出很多小星星,一粒一粒地往上飛。四周越來越黑,恍惚之間,她聽見他濃濃的喘息聲中還有一個模糊的聲音:「你說,要怎麼樣才能徹底忘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