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葉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竟然是肖芳和陸浩。陸浩的手還攬在肖芳的腰上,兩個人甜蜜恩愛的樣子,倒是讓人羨慕。
「你們怎麼來了?」
「芳芳喜歡吃這裡的河蟹。」陸浩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瞟了瞟洛宇飛和葉昊銘,「你們跟朋友一起來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聚吧。」
「好的。」陳之葉客氣地點點頭,又轉身繼續去挑海鮮。
不得不說,這裡的海鮮真的很好吃,問過葉昊銘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都是用海水煮的,鮮加鹹,那便是極品的美味了。
葉昊銘對海鮮極有研究,什麼樣的蟹比較肥,什麼樣的蝦是混養的,他都一清二楚。吃飯的時候,還特意拿起一隻蟹來,親自教他們辨別。
有了他這樣實物寓教,這頓飯吃的妙趣橫生,結果吃到一半,電話突然響起來。陳之葉尷尬地用餐巾紙擦了擦手,從包裡掏出手機,就看到「周家奕」三個字在屏幕上閃個不停。
她皺皺眉,心想:怎麼是他?他找她有什麼事?
這個電話彷彿是在心頭落下一塊石頭,壓的她透不氣來。她猶豫著不想接,但音樂一直響,洛宇飛和葉昊銘同時朝她看過來,眼中充滿疑惑。
她怕引起不好的猜測,極不情願地按下了綠色的接通鍵,把手機放在耳邊,只聽對面傳來一個格外陰冷的聲音:「回家來。」
陳之葉心裡一沉,但礙著有人,還是好脾氣地同他解釋:「我現在在忙,有事一會兒再說,好嗎?」
「馬上回來!」他的口氣不容置噱,又硬了幾分。
她很生氣,恨不得掛了他的電話,但因為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才忍氣吞聲地忍了下來,嘴上卻依舊很固執地說:「我真的有事。」
電話對面突然安靜下來,周家奕沉默不語,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她想,或許他良心發現,很認真地在考慮是不是可以給她一些個人的空間,又或者他會直接答應她暫時不用回去。想著想著,就聽見對面傳來啪地一聲,似乎是在開打火機,不一會兒,又是啪地一聲,緊接著聽見他說:「饕餮海鮮城是吧?我去接你。」
原來他只是在抽煙,並不是什麼良心發現!陳之葉氣的磨牙,恨不得破口大罵。他這樣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要挾她,分明是故意想讓她難堪,他就算準了自己一定會妥協?而且,他又怎麼知道自己在饕餮海鮮城?正疑惑著,眼睛不經意地瞟過不遠處開心吃海鮮的兩個人,心裡總算是明白了一些。
她憤憤地咬牙:「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說完,她把手機收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客氣地說:「對不起,家裡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葉昊銘看了看洛宇飛,眼中一閃:「讓宇飛送你吧,」
「不用,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別耽誤了你們的好心情。」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陳之葉以最快的速度攔了一輛出租車,匆匆往家裡去。車子飛速行駛,道路兩邊的景物迅速向後倒退,而她只恨不得是坐上了火箭,一直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
司機從後視鏡裡瞪她一眼:「小姐,這條路上全是探頭,我總不能違章吧?」
她被噎的沒話說,只得懨懨地閉了嘴。
到了小區,她交錢下車,上樓、開門、換鞋,動作一氣呵成。而周家奕氣若神閒地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翻著一本小冊子。看見她回來,他愣了一下,隨即笑瞇瞇地說:「你腳不疼了?那就快過來,看看喜歡哪個?」
她忿忿地走過去,伸出手用力地隨便一指,他往冊子上瞟了一眼,笑道:「原來你喜歡帶院子的越層別墅啊。嗯,有院子的也好,養養寵物,種種花草的也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對著另一頭吩咐道:「幫我訂一套c戶型,最好院子能大一些,再買一隻狗,要純種的。」
「周家奕,你叫我回來,就是幫你挑房子買狗?」她氣的怒火攻心,全身的血氣一股一股地往上湧,統統聚到了腦門。她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朝他吼,「我也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這樣?」
看來她是氣的急了,字字尖銳,彷彿是元弩上的利箭,發發齊射,刺進他的耳朵裡。周家奕愣了一愣,冷笑道:「我還以為什麼事,不就是吃個海鮮,至於你大發脾氣?」
「什麼叫吃個海鮮,你知不知道我在談公事?」
「公事?你們電視台的主持人,什麼時候變成交際花了?陪著洛宇飛和葉昊銘兩個人吃海鮮也叫公事?有那個時間,你倒不如來陪陪我?」他把煙蒂往煙灰缸裡一碾,一股煙騰起來,將他的臉虛虛地掩住,煙霧背後的目光越發地幽沉,倒讓人覺得有一股難以覬越的壓迫感。
「你怎麼能這樣含血噴人?難道男女之間,除了那種關係之外,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就不能在一起談公論私?」
「不是不能,但對方不能是洛宇飛。我早就跟你說過,洛宇飛不適合你,似乎你並沒有聽進心裡去。」
看著他理所應當的表情,她委屈的想哭,有那麼一秒,眼淚衝進眼眶裡,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不讓它們掉下來。周家奕,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明明是霸道的毫無道理,卻又把一切說成是順理成章。
她歇斯底里地吼起來,連聲音都在發顫:「你憑什麼這麼質問我?就算我和洛宇飛真有什麼,也不用你管!」
「我管了,你能怎麼樣?」周家奕沉沉地看著她,「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難得這樣牽就一個人,但你也要有起碼的覺悟。在我的身邊,就得安份!」
陳之葉決定放棄,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更為強勢的理由。她想表達自己的意思,但他不許,就算耐著心聽完,也只是用一個「不」字直接否決。
心裡像破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疼的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她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後退了幾步,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