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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紀委接管 文 / 匹夫的逆襲

    男人和兒子都出了事,水芹感到自己的世界裡天都塌了,她一個五十多歲的家庭婦女平時接觸的都是平頭百姓,關鍵時刻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思來想去還是卻找前公公劉驍勇。

    水芹買了二斤水果來到濱河小區劉驍勇的家,敲門後無人應答,在門口等了半個鐘頭才見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從外面回來。

    「爸。」水芹喊了一聲,眼淚就出來了。

    「小芹來了,進屋坐,先喝口水。有事慢慢說。」劉驍勇拿出鑰匙開門,雖然水芹改嫁了,但他們仍是一家人,經常走動往來。

    水芹邊說邊哭,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連說家裡遭難,實在沒辦法才來來驚動老人家。

    劉驍勇到底是打過仗的老將軍,遇到這樣的大事毫不慌亂,沉吟片刻說賀堅的事兒不急,先管東東受傷的事情,說著給大兒子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一家人立刻過來,有重要事情商量。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大伯家一點沒耽誤,不到半小時就全來了,大伯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爸,您想好賣房子了?」

    「不是房子的事兒,東東出事了,在近江搶救,家裡得派人過去。」

    大伯一聽就犯了難:「我這身體也不好啊,不能勞累過度,也不能受刺激。」

    「那就讓漢南開車去。」劉驍勇道。

    大伯母不樂意了:「爸,漢南是新手,從沒上過高速公路,我可不放心,都是您的孫子,手心手背的,您可不能偏心啊。」

    劉驍勇道:「那就坐火車去。」

    漢南剛要說話,大伯母又開腔了:「我們家漢南單位新來到領導特別嚴,不讓隨便請假,再說去了能有什麼用,漢南又不是醫生。」

    劉驍勇道:「老劉家就這兩兄弟了,理應守望相助才是,當哥哥的出事,做弟弟的怎麼能袖手旁觀,領導再嚴格也不能不通情理,必須去。」

    「哎喲,老爺子您這話說的。」大伯母瞥了一眼水芹,開始陰陽怪氣,「漢南的對象已經讓您老給攪黃了,這要是再把工作搞沒了,我們家漢南可怎麼辦,哎,老實人就是吃虧啊。」

    劉驍勇並沒有生氣,平靜的坐在籐椅上說:「漢南,爺爺就問你一句,你去不去省城?」

    「我……」漢南猶疑不定。

    「男子漢大丈夫,痛快點。」劉驍勇皺起眉頭。

    「爺爺,我真的挺忙的。」漢南看了看母親,還是說了謊。

    「好,不去就算了,你們走吧。」老爺子起身回屋換衣服拿錢,招呼水芹:「走,我陪你去省城。」

    「爸,您老都快一百歲的人了,這要是在外面磕著碰著怎麼好啊。」大伯父急忙阻攔。

    劉驍勇很堅決,誰也攔不住,帶著水芹打了一輛出租車去火車站。

    大伯父埋怨道:「你沒事惹老頭生氣幹什麼,他離休工資每月上萬塊哩,開藥什麼的也全報銷,以後咱還得指望著老頭呢。」

    大伯母不屑道:「離休工資再多也是給劉漢東留得,老東西從小偏向漢東,不喜歡咱家漢南,我就是要氣氣他。」

    「你啊你。」大伯父搖頭晃腦,也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

    劉驍勇和水芹在傍晚時分終於趕到近江醫大附院,此時劉漢東已經從手術室轉入了重症監護室觀察,鼻子裡插著氧氣管,身上連著心電監護、血氧監控,眼睛緊閉,紋絲不動。

    水芹趴在玻璃上看著兒子,眼眶裡噙滿淚水,醫生從監護室出來,她趕緊上前詢問兒子的傷情。

    「你是傷者家裡人吧,傷勢比較嚴重,至今還有一顆子彈沒取出,明天還有一台手術,對了,把費用繳一下吧。」醫生說。

    水芹忙著去交錢,劉驍勇注意到走廊裡有幾個背單肩包的小平頭在盯著自己,便走過去主動招呼:「是民警同志吧。」

    由於劉漢東牽扯重大案件,警方派了三名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時監護,他們都奉了命令不許透露案情,所以只能含糊其辭的告訴劉驍勇,你孫子涉嫌殺人,案子很大,具體的俺們不能說。

    劉驍勇長歎一聲,在長椅上坐下,望著重症監視裡的孫子久久不語。

    同時被送入醫院的其他三名傷者情況各有不同,詹子羽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專家組正在會診拿治療方案,馬凌的狀況也不太好,刺刀上有毒,被刺中的腸子感染必須截掉,只有辛曉婉的傷勢相對較輕,經手術取出了子彈,人也從麻醉中醒來了。

    辛曉婉被轉入單人特護病房,刑警支隊特地找了兩個女刑警監護她,另有一名資深老刑警來給她錄口供。

    「你現在面臨的問題非常嚴重,省廳領導高度重視,你最好配合調查,不要存在僥倖心理,更不要和警方打馬虎眼,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刑警極其嚴肅的恐嚇辛曉婉。

    辛曉婉將臉扭到一旁,理都不理他,她已經是死過兩回的人了,沒什麼可怕的。

    刑警大怒,指著辛曉婉喝道:「不配合是吧,進了看守所你就老實了。」說著起身去喊護士,要幫辛曉婉辦出院。

    護士沒來,來了幾個穿黑色夾克衫的男子,為首一人亮出紅皮紀委證件對警察說:「省紀委第一監察室劉國驍,現在辛曉婉由我們接管。」

    「這怎麼行,這是我們省廳領導親自督辦大案的重要證人。」警察當然不買紀委的賬,拒不配合,不願交出辛曉婉,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劉國驍拿出公安廳長親自簽署的條子,硬是在刑警們眼皮底下將辛曉婉接走了。

    警察立刻向領導匯報,領導又向詹局長報告,詹樹森接到消息後濃眉緊鎖,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辛曉婉雖然不是本案的關鍵人物,但是牽扯到另一件案子,金沐塵買兇殺人,用的可是詹子羽的關係,目前這案子已經被省廳接管,自己都無法插手,真相曝光出來,就是雪崩效應,滿盤皆輸,擋都擋不住。

    金沐塵被省紀委雙規,這是高層在博弈,以詹樹森的級別還沒資格參與,更無法干擾紀委辦案,他能做的就是自己眼前這點事。

    詹樹森拿起電話打到刑警支隊,督促盡快辦理10.20特大命案。

    支隊領導都是詹局長一手提拔的鐵桿部下,領導一個眼神都能體會出深意,自然心領神會,一下午就把事兒辦妥了,提請檢察院以非法持槍、襲警、故意殺人罪名逮捕劉漢東。

    ……

    某酒店客房內,一名穿著藏藍色西裝的女工作人員正在給辛曉婉打針,她的技術很嫻熟,不亞於資深護士,在辛曉婉手背上拍了兩下,插入針筒,彈了彈輸液管,問道:「感覺怎麼樣,不舒服就說一聲。」

    辛曉婉雙目微閉,她知道自己已經身陷囹圄,而且是傳說中的紀委辦案,但她一點也不關心自身處境,滿腦子都是昨晚上的情景,馬凌矯健的身手讓她自愧不如,最後替劉漢東擋刀的壯舉更讓她感動而喪氣。

    辛曉婉終於明白為什麼劉漢東始終對自己不是全情投入,本以為自己是還珠格格,沒想到只是金鎖而已。

    一個國字臉的男子走了進來,三十餘歲年紀,眉宇間一股正氣凜然,他點點頭示意女工作人員出去,拉了把椅子坐下,自我介紹說叫劉國驍,想和辛曉婉談談金沐塵的事情。

    「好啊,儘管問吧,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辛曉婉面目表情的說道,她和金沐塵早已恩斷義絕,不主動揭發爆料那是念舊,但被紀委找上門了,自然不會替他遮掩。

    劉國驍問了一些事情後,話鋒一轉:「這些貪腐的問題我們已經掌握,現在有件事要問你,你知不知道金沐塵找人殺你滅口。」

    「知道。」辛曉婉點點頭,沉浸在回憶中,「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劉國驍道:「可以詳細說說麼?」

    「當然可以。」辛曉婉正好想趁著這個機會梳理一下思緒,以前沒人聽只能自言自語,現在有了一個最好的聽眾,她將會用最真實的情感,最華麗的語言,將自己人生中最難忘的回憶敘述出來。

    「事情還要從九月的一天說起,那天老金去找別的情人了,我百無聊賴自己一個人去了迪吧……」辛曉婉開始從頭敘述,整整講了兩個小時,期間喝了三杯水,換了兩次吊瓶。

    迪吧英雄救美,酒店曖昧一夜,鐵渣街力克群雄,保稅區生死時速,爛尾樓奪命槍戰,鐵血男兒,癡情女子,俠骨柔腸,驚心動魄,這些劇情在辛曉婉的敘述下堪比好萊塢大片般精彩。

    劉國驍辦案多年,但接觸的都是貪腐案件,如此精彩浪漫纏綿悱惻的電影般的故事還是頭一次聽到,他聽的入迷,差點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對辛曉婉的印象也大為改觀,本以為是個貪慕虛榮的二奶,現在才知道是個癡情女子。

    「就這樣,他又一次救了我,醫生說,如果不是他替我擋住了子彈的大部分能量,這回我可能會死。「

    「後來呢?」劉國驍意猶未盡。

    「沒有後來了。」辛曉婉望著窗戶,忽然道,「可以把窗簾拉開麼?」

    劉國驍走過去將窗簾拉開,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夕陽照在湖面上金光燦爛,辛曉婉微微瞇了眼睛,喃喃道:「真美啊。」看了一會兒,竟然沉沉睡去。

    門被敲響,一名紀委人員進來道:「劉主任,有最新進展。」

    劉國驍正在幫辛曉婉蓋被子,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快步走過來出了門才道:「什麼事?」

    「有人實名舉報,詹子羽受雇金沐塵暗殺辛曉婉。」

    「誰?證據可靠麼?」劉國驍沉聲問道。

    「可靠,是名記者白娜舉報的,有詹子羽和吳慶宇的錄音。」工作人員說著拿出手機播放起來。

    「已經派人到她四川老家去了,只要露面立刻解決,再說了,她能鬧出什麼ど蛾子來,一個胸大無腦的二奶而已。」

    這是詹子羽的聲音。

    「說的也是,我是擔心她掌握了老闆的證據,不安定的因素還是徹底解決比較放心,要不然睡不安穩啊。」

    這是已經自殺的吳慶宇的聲音。

    劉國驍臉上浮現出笑容:「終於有了突破口了,不怕金沐塵不配合,這回連詹樹森一起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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