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不讓人省心。」秦嬤嬤一個人在屋裡說完這句話,又愣神了一會兒,想到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就暫時擱下入畫和司棋的事情趕緊出去做事去了。
當謝靈芸回到東院時,誰都沒有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不愉,自然她也就不知道秦嬤嬤訓斥司棋她們的這一段插曲。
「去外書房看看世子爺可是回來了?」
侍書接到吩咐,趕緊躬身應是走了出去。
謝靈芸見她出去了,感覺有些乏力,打算躺在美人榻上歇一歇,卻見到才剛剛出去的侍書卻走了進來,她一愣,不由問道:
「怎麼回來這麼?」
侍書回道:「世子妃,世子爺回來了。」
「哦?」謝靈芸倒是沒有想到薛仁傑竟然回來了,她趕緊站起身,道:
「世子爺是不是去了太夫人那裡,走,咱們去太夫人的院子去。」
「不是的。」侍書趕緊出聲道:「墨雨讓奴婢告訴您一聲,世子爺打算先回來換身衣服再去太夫人那兒。」
謝靈芸想到薛仁傑走時定是穿的朝服,既然不出去了,這是定然要換下朝服的,她點頭,趕緊吩咐道:
「那趕把世子爺要換的衣服拿出來。」
侍書自然是不用多叮囑,眼明手的去拿衣服了。
謝靈芸沒有見到薛仁傑的話,始終覺得心懸著,她見自己在屋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索性直接走了出去,想要盡的見到薛仁傑,看看他的臉色來猜測事情是否順利。
「天這麼冷,你怎麼還出來?」薛仁傑一進東院,見到謝靈芸正巧出來。不由蹙眉不悅的道。
謝靈芸不在意的笑了笑,眼神關切的審視著薛仁傑的神色,心急地道:
「事情可順利?」
薛仁傑知道她這一早上定是心神不寧的在擔心著,本來不預在外面說什麼的他,含糊的說道:
「還順利,先別說這個了,外面冷,我們進屋說。」說著他很自然的拉起謝靈芸的手走去屋裡。
竟然還關心冷不冷的問題。看來事情應該算是圓滿解決了。
謝靈芸心中思量著,擔憂了一上午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不由的跟著他的步伐走進了屋裡。
等到薛仁傑換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之後,謝靈芸就迫不及待的把屋裡伺候的幾個丫鬟攆了出去,急切地問道:
「事情真的很順利嗎?有沒有出現什麼事情?最後皇上怎麼說的?喬氏會怎麼樣?」
薛仁傑蹙眉放下茶杯,深深地吐出一口堵在心口的濁氣,揉著眉心道:
「事實都已經擺明了,喬氏也供認不諱,皇上自然是相信的,本來皇上也不打算把我們王府怎麼樣。只是有些大臣緊咬著當年的事情不放,皇上就算是有心偏袒咱們都找不到借口。如今自然是給了皇上一個台階,扣在咱們王府這些年的罪名算是去掉了,至於喬氏?」說著他一頓。
「皇上本想讓宗人府全權處理,是我出面求情,皇上同意讓喬氏到咱們的家廟裡剃度修行,為她這些年所犯下的罪名恕罪。」
謝靈芸到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如此不錯的結果,她點頭道:「雖然下半輩子要在家廟裡度過了。可是還好,總算是保住了性命,娘早上還念叨這件事情呢。若是讓她老人家知道的話,相信她老人家就不會那麼揪心了。」
薛仁傑自然能瞭解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性格,當時在朝堂之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出言替喬氏求的情。
想到早上朝堂上的事情,薛仁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一副不悅的樣子。
謝靈芸自然是看清楚他心情不太好,自然是要開口問一問的,「怎麼?事情還有別的什麼麻煩嗎?」
薛仁傑點頭,道:「本來事情都已經真相大白了,宮裡安排的那個『文公公』也該撤出來了,可是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卻不同意,下令一切按部就班。」
顧氏身世的事情始終是一個隱患,一開始薛仁傑不知道顧氏的事情,若不然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冒險讓人假扮文公公待在宮裡的。如今到好,倘若是再有人跟『文公公』聯繫的話,知道顧氏身份的人若是道破了這個秘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顧氏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可是當顧氏的身份被揭曉的話,到時候誰又會在意他究竟知不知道呢?只會給他,給簡親王府亂安罪名。
謝靈芸沒有薛仁傑考慮的那麼遠,她只是奇怪道:「皇上這是擔心還有漏之魚,所以繼續留著那個假的文公公在宮裡?」
薛仁傑點了點頭,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
謝靈芸仔細的想了想,覺得皇上這樣做也可厚非,誰希望自己的王國裡有敵國的人呢?這樣想著,她道:
「仁傑,現在事情既然算是解決了,那平凡是不是能接回來了,我都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兵營裡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吃苦,個頭長高了沒有,瘦了沒有?」
婦人之仁。
薛仁傑本來正在憂心顧氏的事情,看到謝靈芸的樣子,奈的搖了搖頭,感覺就算是再聰明的女人,只要遇到親情的問題上都不能理智的分析,反倒是在意一些小事情,根本就不會往長遠裡看。
「平凡現在才剛剛適應了兵營裡的生活,這突然的把他叫回來,當他再回兵營就會有些不適應了。」
「還回兵營做什麼?」謝靈芸吃驚的看著他,這事情都解決了,她還打算好好的給平凡請個先生,讓他好好的在家唸書呢。
薛仁傑解釋道:「我瞧著平凡是一塊當兵的好料子,兵營裡傳來的信中提到平凡在訓練時很認真,平時也很守紀律,這是一個好現象,雖然當兵苦了一些,可是對平凡來說是一件好事。」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還打算給平凡找一位好先生教他唸書呢。」謝靈芸提出反對意見,當時把平凡送到山上習武,又轉到兵營歷練都是迫不得已,如今事情也算是解決的差不多了,她當然不希望平凡再受苦了。
「平凡唸書不行。」薛仁傑卻搖頭道:「平凡啟蒙太晚,現在就算是他在刻苦學習,恐怕將來的仕途之路也很難走。」
「可是……」謝靈芸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知道古代人是怎麼想的,是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呢,還是擔心自己的孩子不聰明呢,幾乎是孩子才剛剛開口會說話時就要請先生教孩子念唐詩。平凡比起一般的孩子唸書是晚了一些,可是她認為這完全不是個問題,只要平凡認真唸書,後來居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謝靈芸反駁的話卻怎麼也沒有說出來,在這裡,不管你有什麼原因,只要是沒有在兩歲之前唸書的話,不是被認定資質有問題,就是被編排的五花八門,那樣很有可能平凡小時候被家人扔到莊子上不管不問的事情也會被揭出來。而不管是這兩種可能中的哪一種,對平凡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唉——,那不管怎麼說,總得讓我見平凡一面吧,我都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有些想他了。」
薛仁傑知道她這是想通了,笑著抬手握著她的小手,道:「最近兵營中在集訓,恐怕平凡現在還脫不開身,等過些天兵營裡不是那麼忙了,我一定派人把平凡接回來住兩天,讓你和他在一起多待幾天。」
「謝謝。」謝靈芸感覺除了說謝謝之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薛仁傑笑著搖頭,道:「咱們夫妻之間不用說謝字。」
謝靈芸也覺得現在說謝謝之類的話有些矯情了,於是也索性放下了,笑著站起身來,道:
「既然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那咱們趕緊去娘那裡吧,娘可是念叨掛念了一早上了。」
隨著她站起身,薛仁傑的手掌也跟著落空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掌,突然有些空蕩蕩的感覺,很想再抓回那只從他手掌心中滑脫的手,可是最終他沒有那麼做,因為這一番談話,耽擱了一些時間,他確實該去太夫人那裡了。
主院,太夫人的房間內。
當太夫人聽完薛仁傑的話之後,她愣怔了半晌,最後才歎息地道:
「一輩子常伴青燈,雖然對她是殘忍了一些,但是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等她進了咱們家廟之後,芸丫頭,你安排幾個妥帖的人過去跟著伺候她吧,雖然她是罪有應得,可是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祖哥兒的生母。」
「是,娘您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謝靈芸點頭應著。
太夫人對她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知道她答應了定然不會虧待了喬氏。因為對喬氏的感情現在很複雜,在太夫人看來,她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也就不想再談論關於喬氏的話題,反倒是說起了顧氏來。
「顧氏這樣關在咱們府裡也是一個隱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有心人給揪出來了,到時候咱們王府還有老四有要惹上麻煩,我看還是給皇上稟明才行,老四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