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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傑接收到謝靈芸的眼神求助,他直接對太夫人道:「娘,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太醫過來給祖哥兒看看吧。」
太夫人一愣,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四兒子一眼,蹙眉沉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也不讓謝靈芸去安排了,而是忙吩咐許嬤嬤去請太醫過來。剛才都慌恐於祖哥的身體,都忘記了找太醫了。
謝靈芸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心底歎了口氣,卻感覺很無力。
薛仁傑看出了太夫人的態度有些微恙,他對謝靈芸投了一抹抱歉的眼神,然後柔聲道:
「祖哥兒應該沒有大事,府裡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你處理,你先回去吧。」
謝靈芸知道他這是為了避免一些尷尬的事情出現,雖然她也很想這個時候就走,可是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回去,畢竟她是祖哥兒名義上的母親,而看到祖哥兒這個樣子,她也很擔心。
「我留下來吧,祖哥兒這樣我也很擔心。」
太夫人看了謝靈芸一眼,臉上的表情和緩了一些,只是並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緊緊的抱著祖哥兒。
也許是感覺到了太夫人身上的溫暖,祖哥兒不再如魔怔一樣的叫嚷,而是慢慢的轉醒,當看到太夫人抱著他時,他委屈的掉下了眼淚,聲音哽咽的道:
「祖母,我……我是手疼。我害怕……」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卻讓太夫人聽了心都擰在了一起,她柔聲安慰道:
「祖母的好孫子,祖母在這裡,手疼是不是?祖母已經安排人給你請太夫人去了,等太醫過來給你瞧瞧開副藥喝了手就不疼了。」
祖哥兒一聽說要喝苦苦的藥,一張小臉又皺在了一起,他撒嬌地道:
「祖母,我不喝藥,藥苦。」
一聽自己的寶貝孫子跟她撒嬌。太夫人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一點點,她笑道:
「好,祖母聽你的。咱不喝藥,不喝藥,只讓太醫給你看看手上的傷口好不好?讓太醫給你用最好的藥膏,這樣傷口就不疼了。」
祖哥兒一聽不用再喝苦藥,臉上的表情才舒展開來。正要對太夫人回應感激的一笑,突然他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薛仁傑和謝靈芸兩個人。
「祖母,我……我怕。」祖哥兒一邊膽怯的看著謝靈芸,一邊往太夫人懷裡鑽,好像謝靈芸是一個很可怕的人,隨時都可能傷害他似得。很顯然被人一推,他被嚇的不輕。
「怕啊?祖母的寶貝孫子不要怕,有祖母在呢。咱誰也不要怕。」太夫人慈愛的拍著祖哥兒的後背,眼神卻凌厲的瞟了謝靈芸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靈芸無力的想要扶額,祖哥兒這個樣子,外人看到還不定別人會怎麼想呢。她不由眼神幽怨的看了薛仁傑一眼,心底同時對喬氏咬牙加切齒。
薛仁傑看到祖哥兒這個樣子也是蹙眉。在接收到來自自己妻子不滿和幽怨的眼神時,他感到很抱歉,蹙眉看著祖哥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這時許嬤嬤撩開簾子走了進來,躬身回稟道:「楚太醫過來了。」
楚太醫?
謝靈芸一愣,隨即便意識到是說的楚楠楓的父親,太醫院的楚太醫。她看了薛仁傑一眼,然後對太夫人道:
「娘,我先去離開一下。」
太夫人點了點頭,同意了。
謝靈芸便直接走進了屏風後面,這時元春也跟著進來伺候。
謝靈芸對元春點了點頭,便專心的聽著屏風對面的動靜。沒有一會兒大概是楚太醫被請了進來,聲音蒼老的楚太醫給太夫人行禮之後,太夫人又客氣的說了幾句話便趕緊的催促楚太醫給祖哥兒把脈了。
而接下來短暫的安靜之後,楚太醫便說祖哥兒只是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大礙,手上的傷也只是輕微擦傷,敷上一些藥膏很快就會好的。
謝靈芸坐在屏風後面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祖哥兒會有什麼不好,雖然祖哥兒受驚嚇跟她沒有直接關係,可是怎麼說也算是間接的多少和她有那麼一點關係,畢竟喬氏是在利用祖哥兒來陷害她。
見到祖哥兒並沒有大礙,謝靈芸心底鬆了口氣,對於元春探究的眼神也有察覺,只是她不動聲色的裝作沒有發現而已。
很快楚太醫便被薛仁傑請到了前院去喝茶,謝靈芸見已經沒有外人在,便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出去了。
太夫人正抱著祖哥兒說著悄悄話,而祖哥兒的小手也被重新包紮了,顯然這是楚太醫包紮的,她走上前,溫和地笑道:
「娘,您也累了吧,我抱著祖哥兒吧。」
太夫人已經收斂起所有的心思,又變回了心慈的婆婆,她笑著道: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你過來抱著祖哥兒吧。」
「不要。」祖哥兒卻抓著太夫人的衣服,倔強的道:「我要祖母抱,不要你抱。」
謝靈芸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她也不羞惱,依然笑盈盈地,說道:
「祖母累了,母親抱你不行嗎?」
大概是她的口氣很溫柔,祖哥兒並沒有剛才那麼反對,可是依然緊抓著太夫人的衣衫。
太夫人的眼神閃了閃,狀似無意的開玩笑道:「你以前不是挺親近你母親的嗎?怎麼今兒反倒是不讓你母親抱了?」
太夫人這樣問正中謝靈芸下懷,她正想該怎麼不動聲色的把今天的事情說給太夫人聽呢,這會兒見太夫人這樣問祖哥兒,她並沒有再做聲,而是笑著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安靜的聽著祖哥兒究竟會怎麼回答太夫人的問話。
祖哥兒膽怯的看了謝靈芸一眼,過了一會兒。小臉上滿是糾結的樣子咬著嘴唇道:
「母親把我推倒了。」奶聲奶氣的聲音,慢慢的控訴和受傷的語氣,讓人聽了心都跟著擰成一團。
太夫人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她看著謝靈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聲音,質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靈芸並不著急解釋,而是道:「娘,這件事情還是等世子爺回來之後再跟您說吧。」
太夫人一聽這話,深深地看了謝靈芸一眼,見她一臉平靜。並沒有因為祖哥兒的話而有半絲慌亂,太夫人心思一轉,接著道:
「不用等老四過來。我就想聽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靈芸笑了笑,心中卻是明白的很,太夫人這話表面聽起來對她很是信任,好像是即便是知情的兒子不在場,她這個兒媳婦只要說出當時的事情。太夫人就會相信似得。然而卻不然,太夫人這樣說恐怕是擔心一旦薛仁傑過來會維護她吧。
正是因為心中明白,謝靈芸也不再遲疑,直接把當時的情景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最後複雜的看了祖哥兒一眼,道:
「……還有一些關於喬氏的事情。我想還是等會兒世子爺來了之後在給您說吧。」
太夫人聽到竟然是喬氏害的她的寶貝孫子摔了這一跤,本來就是又驚又怒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現在聽到謝靈芸說這最後一句話時。她真是驚呆了,還有事情要告訴她?喬氏又是犯的什麼錯,竟然需要她的兒子來告訴她?
太夫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不敢相信會是這樣,可是她同時也知道謝靈芸不是會編瞎話的人。若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首先她就無法饒恕喬氏。不管她寶貝孫子是不是喬氏所生,因為喬氏的行為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動了她的寶貝孫子,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你撒謊!你騙人!」祖哥兒突然抬起小手,嘟嘴怒指謝靈芸,辯解道:「我姨娘才不會推我呢,是你,明明就是你!是你推倒的我。」說完他又尋求太夫人的認同,可憐兮兮地道:「祖母,您相信祖哥兒不會撒謊是不是?不是姨娘推倒的我,明明是她推倒我的對不對?」
謝靈芸安靜的看著,卻一句話也沒有多做解釋,之所以當著祖哥兒的面對太夫人解釋,她是有自己的用意的,她不希望祖哥兒被喬氏所騙,更是希望通過祖哥兒對她的態度讓太夫人意識到一些問題。
果然,太夫人看著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孫子,第一次蹙眉一臉的嚴肅的表情,沉聲呵斥道:
「怎麼對自己母親說話的?趕緊給你母親道歉!」
祖哥兒沒有想到非但沒有得到疼愛自己的祖母的認同,反倒是挨了訓斥,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他小嘴一癟,眼圈就紅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眼中含著的眼淚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似得,只是他卻倔強的抬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頂嘴道:
「我憑什麼要道歉,明明就是她的錯,是她推倒的我,不是我姨娘,不是!」
「你這孩子?!」太夫人一臉的驚愕,她完全的震住了,無法相信一直都乖巧懂事的孫子竟然會有如此不懂規矩的舉動,再一想到謝靈芸所說的喬氏的那些話,兩個讓她十分信任的人,卻接連給了她這樣震驚的打擊,一時之間她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知道該如何做……
謝靈芸看到太夫人有些不對勁,趕緊的站起身,走到太夫人跟前,抬手抓住太夫人的手,緊張地道:
「娘,您怎麼了?」
太夫人回神,一把握住謝靈芸的手,急切的道:「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