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芸聽到許嬤嬤的話,心底到底是鬆了口氣,她對許嬤嬤神情自若一笑,卻是沒有多說一個字,沒有問是不是找出誰搬弄的是非,更沒有問為何會換掉那個春兒。
在她看來,就算是春兒在祖哥面前胡謅,那也充其量只是一個共犯而已,沒有人指使,一個小丫鬟,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主子面前胡咧咧嗎?
既然太夫人換了祖哥身邊的丫鬟,也便代表著事情到此為止,那她也不會惹人嫌的多過問此事。
「這樣挺好的,放一個知根知底的丫鬟在祖哥身邊服侍,大家都省心。」
許嬤嬤聽到這話,笑瞇了眼,知道世子妃懂得了自己來這一趟的意思,不由的點了點頭,道:
「是啊,換了人,大家都省心了。」
至於為何說省心,她相信許嬤嬤已經聽懂了自己潛在的意思。
這時,出去『泡茶』的抱琴幾個魚貫走了進來,秦嬤嬤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許嬤嬤見到秦嬤嬤,趕緊起身,熱情的同她寒暄起來。
秦嬤嬤對熱情的許嬤嬤笑了笑,同樣以四兩撥千斤的話語,同她說著不痛不癢的話。
許嬤嬤又坐了一會,見該說的事情都已經說完,便站起身同謝靈芸告退,被秦嬤嬤熱情的送了出去。
秦嬤嬤很快便返回,一進屋,便帶點急切的問道:「世子妃,許嬤嬤今兒來是……」
謝靈芸也沒有賣關子,直言把許嬤嬤來意道出,最後輕輕鬆了口氣道:
「看來太夫人對祖哥身邊的人已經上心,這樣就好了。」
「是啊。」秦嬤嬤接口,也同樣的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太夫人不明白世子妃的用意,反而反過來要怪罪世子妃呢。
入畫卻大為好奇:「世子妃,您說太夫人換了四少爺身邊的丫鬟。那是不是那丫鬟在四少爺跟前擺弄是非的?」
謝靈芸心底大石頭落下,語帶輕快的說道:「現在我們別管是不是那丫鬟說的話,管好我們院子裡的人才是要緊。」
侍書卻接話問道:「世子妃,那要不要留意四少爺的院子呢?」她這是擔心還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謝靈芸卻搖了搖頭。祖哥是太夫人的心尖子,她躲還來不及,如何會派人盯著?有太夫人一個人注意祖哥院子裡的事情,足矣!她就莫要畫蛇添足,圖生不必要的事端了。
「稟世子妃,喬姨娘求見。」外面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屋裡的氣氛驟然凝固,主僕幾個人面面相視。
「哼。她怎麼來了?!」入畫臉帶不悅。
謝靈芸看了她一眼,心底微微歎了口氣,同樣的也是很好奇喬姨娘的到來。
「來的正好,上次莊嬤嬤的事情還沒有找她算賬呢,她到是有臉上門來了。」大概是同入畫越來越親近的關係,司棋也漸漸往單純的趨勢發展。
謝靈芸卻覺得這樣不是一個好現象,如入畫這般單純的人,她身邊有一個就夠了。正要呵斥司棋幾句。秦嬤嬤卻早她開了口。
「閉上你的嘴,喬氏雖然是個姨娘,可是大小也算是半個主子。更是四少爺的生母,容不得你這個做丫鬟的說三道四。」
司棋縮了縮脖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可是嘴上卻辯解道:「可是上次的事情……」
至從莊嬤嬤無故挑釁謝靈芸,秦嬤嬤查出莊嬤嬤之前又去過喬姨娘院子之後,侍書和抱琴還好些,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而司棋和入畫卻情緒化的很,直接認定了一定是喬姨娘在背後搗鬼。
謝靈芸想到那清冷的喬姨娘,還有見到薛仁傑時異樣的眼神,也有點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她所為。
但是。不確定就不能直接給喬姨娘判刑,怎麼著也要找到證據。因此,現在她對喬姨娘持有保守態度,卻並不會敵視。因此,她不得不出言警告入畫和司棋兩個:
「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們兩個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們雖然要防人,可是卻不能沒憑沒據的冤枉別人,喬姨娘的院子我們以後多注意便是,但是切不可這樣對待喬姨娘,嬤嬤的話剛才你們也都聽到了,喬姨娘是四少爺的生母,對於這一點,你們幾個最好給我謹記在心。」
入畫和司棋這會兒被呵斥,是半點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情緒,齊聲躬身答『是』。
謝靈芸見此,都是自己身邊的人,不願意對她們沉臉,便轉移了話題,對外面的小丫鬟吩咐道:
「請喬姨娘進來吧。」
「是。」小丫鬟答應著,去請喬姨娘了。
秦嬤嬤和抱琴幾個,除了秦嬤嬤站在謝靈芸身後,她們也不再圍繞謝靈芸身邊,卻也沒有出去,而是各自散開找著活做起來。
謝靈芸看著四個人,嘴角抽了抽,無奈的笑了一笑。
不一會兒,喬姨娘腳步輕盈的走了進來,帶著一絲倨傲,卻又得體的曲膝行禮,對謝靈芸問安:
「婢妾給世子妃請安,世子妃萬福。」
「喬妹妹請起,不必如此客氣。」謝靈芸臉上換上了客氣卻疏離的笑容,見到喬姨娘站起身,她隨即吩咐抱琴道:
「看座。」
對於薛仁傑說過的話,她可是謹記之心,尤其是有關眼前的喬姨娘的話題。薛仁傑說要讓喬姨娘在她的屋裡有坐下的一席之地,她可是很『賢惠』的照章辦事——『要以夫為天』嘛。
喬姨娘今兒穿著一身清新典雅的翠綠煙紗裙,繡了櫻花的白色披肩一點也不張揚,卻讓人眼前一亮,神情自若的坐在墩子上,姿勢優雅的喝著茶。
謝靈芸看到這樣的喬姨娘,不得不暗歎薛仁傑的艷福不淺,有此美人,也難怪薛仁傑頗為在意了。
「不知喬妹妹有何事要見我?」笑盈盈的詢問道,卻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每當自己叫薛仁傑的這些小妾妹妹時,心底就甭提有多彆扭了。
可是她心中不適。卻也不得不如此稱呼。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因為謝府僅是商賈,因為這些小妾的出身都比之她高出不知多少,她只有用這疏離的稱呼。來時刻的提醒她們自己是世子妃、是薛仁傑大老婆的身份,以免壓不住場子,被她們任意的瞧輕了。
喬姨娘的手一頓,大概也是很不習慣謝靈芸如此稱呼她自己吧,不過她卻很快恢復平靜,清冷卻又得體道:
「婢妾這一次是替柳氏來求世子妃一件事情。」
替柳姨娘來求自己?
謝靈芸想起柳姨娘最近頻頻到她院子張望,不知怎麼的。她很不想讓喬姨娘開這口,直覺的她認為一定不是小事情,不由側面躲避,笑道:
「世子爺馬上該回府了吧,你有什麼事情不防對世子爺說。」
喬姨娘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世子爺不可能答應,只能世子妃幫忙。」
自己在她的眼中很有面子嗎?薛仁傑不同意的事情,自己這個剛進門。而且和薛仁傑的關係並不融洽的新媳婦能幫上忙?
喬姨娘這是在騙小孩子玩呢吧……
謝靈芸心底冷冷一笑,更是不會讓她開這個口了,「世子爺既然不同意。那喬妹妹還是莫要說了,本妃也同樣的無能為力。」直言拒絕!
可是,喬姨娘像是早就料到一樣,並不失望,相反的還點了點頭,表示她理解。
只是,同樣的,喬姨娘不知道是不是打定了主意非要難為謝靈芸似的,還是不懂的適可而止,卻依然故我的接著剛才的話題道:
「柳姨娘求了婢妾良久。婢妾也覺得姐妹一場,而且大家在一個府裡住著,總是要見面,我也覺得不好答應,所以萬般無奈,只能來求世子妃幫這個忙了。畢竟您是世子爺的嫡妻。」
很好,好得很吶。
謝靈芸見喬姨娘拿話壓自己,讓身為嫡妻的她不得不為之,氣極而笑。
喬姨娘是小看了她,還是高估了她呢,竟然給自己用這種手段,嫡妻怎麼了,嫡妻也是讓她們這些小妾拿來壓制的?
心中更是冷笑連連,面上卻是半分不顯現,依然笑意盈盈的看著打著小算盤的喬姨娘,輕聲道:
「喬妹妹這話卻錯了,本妃身為世子爺的嫡妻,更是要以他的決定行事,既然世子爺不同意的事情,本妃就更是不會去做。」說到這兒,她臉色終於沉了下來,義正言辭道:
「倒是喬妹妹要謹記了,身為世子爺的妾,怎麼能擅自違背世子爺的意思呢?看來喬妹妹要多看幾遍《女戒》了。」
同樣的反擊,喬姨娘拿她嫡妻的身份說事,她便以她小妾的身份回敬之。
喬姨娘一怔,眼神中閃過驚訝,可是接著卻又充滿了濃濃的興趣。被謝靈芸如此反擊,不但不惱怒,反而笑容愉悅,輕快道:
「婢妾一定會遵世子妃的吩咐,回去多看幾遍《女戒》,這樣便會事事以世子爺為先,不頂撞世子爺,不拂逆世子爺的意思,更不會做出同世子爺吵架的事情。」說完,她還衝著謝靈芸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謝靈芸瞇眼,知道這是拿自己同薛仁傑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情說事呢,哼,她倒是小瞧了這個喬姨娘。
「既然這樣,本妃有點累了,喬妹妹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回去了。」
她是沒有喬姨娘嫡女的身份,沒有薛仁傑依靠,現在還談不上太夫人對她多喜歡,可以說,她現在諸多不如喬姨娘的地方,可是喬姨娘卻有一點不如她,那便是她嫡妻的身份。
不想同她打嘴仗,直截了當的利用對她有利的身份做了決定——攆人。
喬姨娘再一次的怔住,這一次她卻有點保持不了優越的神情了,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