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收到大太太的眼神暗示,向前幾步,笑呵呵的說道:「九小姐,我們太太問您話呢,您只需要把昨兒的事,告訴我們太太,一切有我們太太為您做主,您還有什麼可怕的?」
謝靈芸抽了抽嘴角,就是因為有大太太做主,她才不放心呢。事情不容她多想,現在還不知道大太太,有什麼企圖的她,只有選擇裝傻,「呵呵,張嬤嬤這話讓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什麼叫讓我母親給我做主,難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把皮球有踢給了她。
「呃。」張嬤嬤反倒是被問住了,這九小姐的反應怎麼,與她跟大太太預想的不一樣,莫非九小姐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
「九小姐,我們大太太知道您昨兒病的蹊蹺,所以這次是特意找您過來問清楚,好替您做主,這該是誰的責任,就該由誰承擔,想躲是躲不過去了,不能平白讓九小姐受罪不是。」話一停頓,她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大太太,又接著言道:
「我們大太太這也是心疼您,要不然也不會早飯也吃不下,就讓丫鬟請九小姐過來問您這件事,九小姐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大太太吧,一切自由我們大太太為您做主。」最後倆個字,她咬的很重,好像在暗示什麼。
謝靈芸心裡暗笑,這是當她是小孩子來哄嗎,可惜她不是,所以她的回答依然是:
「張嬤嬤,你今兒的話我怎麼聽著如此奇怪,我有需要母親做主的事情嗎?我怎麼不知道,莫非張嬤嬤知道,那不如就請你給我點明可好,呵呵,我是個笨的,真的是不知道張嬤嬤話裡的意思。」態度很誠懇的看著張嬤嬤,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張嬤嬤也瞇眼望了過來,倆個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眼神中都不向對方妥協的堅持。
大太太聽到這兒,閉目養神不下去了,睜開眼,劍眉倒豎,不悅的說道:「你真的沒有聽懂張嬤嬤說什麼嗎!」
大太太這是要親自上陣了麼。謝靈芸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明所以的說道:「母親,女兒愚昧,是真的不知道張嬤嬤這是何意?」反正裝傻到底就好。
大太太喘了兩聲粗氣,大概是被氣到了,大聲厲聲質問道:「真的沒聽懂麼!」
謝靈芸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心裡發毛,知道大太太震怒,可是讓她承認謝玉婷,給她下藥的事,那怎麼可能,大太太的用意,她現在是多少看出來一點,知道必定是昨天去靈山寺時,謝玉婷不知道做了什麼,觸犯了大太太,這是要藉著她的手,給謝玉婷點顏色瞧瞧。她要是說出下藥的事,那不是傻子嗎。
她不管大太太和謝玉婷,要鬥什麼法,但是絕對不能踩著她,打壓謝玉婷,她可沒有心情,為她人做嫁衣,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莫多言,因為言多必有失。
「是。」很乾脆的回答,接下來她誰也不看,就低頭看著自己穿的繡花鞋。
接著,便聽到大太太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生硬而刺耳:「好,很好,你竟然為了包庇你四姐,而頂撞自己的嫡母,好,很好。」
謝靈芸心裡一顫,她雖然來這兒不久,卻聽到大太太的意思,這是要給她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她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緊跟著說道:
「母親,女兒要是有什麼惹您生氣的地方,還請給女兒指出才好,就算是母親讓我說四姐什麼,女兒也謹尊母親的吩咐。」她表面看似妥協的話,實際上是說大太太居心叵測,要她陷害謝玉婷。玩陰的她不會,可是她也不是傻子,明明感覺是個陷阱,還會往下跳。大太太想玩,恕她沒有這心情奉陪。
大太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死死的盯著謝靈芸,確切的說是盯著她的頭頂,因為謝靈芸說話時,始終低著頭。
時間這時像是靜止了一樣,屋內掉根針都能聽的到。謝靈芸心裡很不安,她不願意不願意被大太太,牽著鼻子走,只是卻不知道,大太太會不會放過她。在謝府她雖然做不到獨善其身,可是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正在她心思百轉,想著怎麼應對時。
「呵呵。」大太太這時卻反而笑出聲,謝靈芸猛的抬頭,想確認大太太為何發笑,不會是被她氣瘋了吧,可是她卻驚奇的看到,大太太又戴上了慈母的面具,聲音柔和似水的吩咐張嬤嬤:
「嬤嬤,快讓九小姐坐下,這病還沒有好,不能久站,快,快點扶九小姐坐下。」
張嬤嬤也是滿臉笑容,走過來扶著有點懵圈的謝靈芸,笑呵呵的言道:「瞧,這都怪老奴,怎麼能讓九小姐站著呢,九小姐快請坐下吧。」好像剛才的咄咄逼人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謝靈芸感覺真有點受不了了,這就是大宅門裡的女人嗎,怎麼像神經有問題似的,剛剛如此對她,可是現在卻又這樣對她,讓她的神經都有點受不住了,這樣的主僕二人,反而讓她不敢掉以輕心,只有更小心翼翼的應對。
「多謝母親賜座。」前路不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只要記住莫多言就好。
大太太像是疼愛孩子的慈母一般,嗔道:「你這孩子,跟母親還外道,這何須多謝。」接下來大太太也不等她說話,接著說道:
「今兒找你來,也是聽下人亂嚼舌頭,說你不是生病,而是被你四姐下藥所致,我聽到很是吃驚,又為你心疼,所以剛才怕你不敢對我說實話,才如此,既然不成有這事,我也就放心了,要不然有什麼事情,母親不好處置,也讓那些不知事的下人笑話了去。」
謝靈芸要相信她的說辭才有鬼,所以義正言辭道:「母親,女兒請母親為四姐做主,還請母親一定要徹查此事才好,以免那些不知事的,又再背後瞎議論主子,無事生非,昨兒四姐心疼女兒,給女兒親自熬了燕窩粥,送給女兒補身子,女兒很感激,不知道竟然會被傳成這樣,對四姐太不公平了。」
這一次接話的卻是張嬤嬤,「九小姐說的是,我們大太太一定會徹查到底,非得把那胡言亂語的揪出來,莫讓人誣了四小姐愛妹妹的一番心意才好。」
謝靈芸心裡不以為然,冷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那剛才又是誰在咄咄逼人,非得讓她承認謝玉婷下藥的事情的。心中門清,臉上卻一副放下心的表情:「張嬤嬤說的對,理當如此。」
「好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大太太像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接著說道:
「我今兒叫你來,除了問清楚這件事情以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對你說,只是現在還沒有真正定下來,我先對你說,你切忌莫對別人說起才好。」一停頓,像是要等謝靈芸的保證。
可是謝靈芸像是很遲鈍一樣,卻閉口不言。她怎麼會對大太太下保證,天知道她是不是只對她一個人說過。
大太太皺眉,失去了耐心,對張嬤嬤使眼色,命令其帶她說話,而她又閉目養神,只是心能不能靜下來,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張嬤嬤笑呵呵的看著謝靈芸,說道:「說起來,這也算是我們府上,天大的一樁喜事,四小姐和五小姐一起被王府看中,都要進王府伺候世子爺了,呵呵。」
「轟。」謝靈芸被這一句話,炸懵了,她真沒有想到事情,真的會像她昨天,玩笑似的想的一般,姐妹倆供侍一夫,這也,也太荒謬了吧。
雖然在這兒不算什麼,可是她還是不能接受,以至於張嬤嬤接下來,還說了些什麼,她卻是有聽沒有進入腦子裡,生硬的施禮告退,然後和秋雁、巧鳳回了夢苑。
「她走了。」大太太寒冰似的聲音響起。
張嬤嬤小心翼翼的回稟道:「是。」
「彭。」大太太再也掩飾不住,她心中的怒火,抬手把炕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霎時杯子被摔的粉碎。接著傳出大太太的謾罵聲:
「這個賤人生的小蹄子,敢跟我耍花腔,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該死的,當初就不該留下她,就應該同那個賤人一起……」
「大太太。」張嬤嬤儘管很怕大太太的怒火,還是攬下了她要說出口的話。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忍,忍,又是要我忍。」大太太眼睛掙得很大,眼球像是要突出來似的,「嬤嬤,你要讓我忍到什麼時候,受了幾年那個賤人的氣,難道我還要我再忍受,那賤人生的小蹄子不成。」
張嬤嬤看到大太太臉色鐵青,小心翼翼的勸道:「太太,老奴知道您心中有怨,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而那個人,也已經不在世……」
「不,不,不是。」大太太突然像瘋了一樣,用手在空中劃拉著,像是要趕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那個小賤人還在,她還在,她雖然死了,可是卻讓她生的小雜種,頂著和她一樣的臉,天天在我跟前晃,天天在我跟前晃,現在那小蹄子長大了,她要跟那個賤人一樣,也要和我作對。」說到這兒,她盯著張嬤嬤,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惡狠狠的如發誓一般,一字一句說道:
「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小賤人生的一對小雜種,我要讓那對小雜種,一天的好日子也不能過,我要讓那對小雜種,受盡人世間的所以的折磨,我要讓謝重天後悔,當年因為那個小賤人,如此待我……」充滿仇恨的話,一字一句的在屋裡迴盪,讓張嬤嬤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