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鬼壓床(7)
聽小李兄弟這麼一說,我們立即從不知如何解決此事的困境中擺脫出來了。
因為王家樓鬼壓床的謎底仍未揭開,這個二孬子並非是最終的開鎖鑰匙,很有可能他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現在我們需要瞭解的是:到底什麼東西才是打開鬼壓床這把鎖的真正鑰匙?操縱二孬子這枚棋子的幕後高人,會是個何等野仙妖邪?
「我說二孬子啊,你說的那個指點你攝取活人精華的大仙,到底是誰啊?他為什麼會讓你如此做呢?」劉老大問道。
「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是誰!他來去都是有一團黃白色的霧狀東西罩著的,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反正是個很厲害的大仙!」二孬子如此回答。
「不可能啊,再說那個指點你的大仙,他既然那麼有能耐,為什麼不幫你找出真正害你的人,讓你直接報復出謀劃策和最後執行點天燈的那個人,豈不更好?要知道王家樓的男人中,絕對有人根本與你的慘死毫無關係的,舉個例子來講,萬一那天晚上,有人不在家或沒有出頭露面,而你同樣去嚇唬他,那不就是禍及無辜了麼?」小李問。
「對,還有啊,那個大仙教你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嗎?」我也插嘴問道。
「不是那樣的,」二孬子吞吞吐吐地說,「當初他教會我攝取活人精華之後,告訴我說,讓我盡情報復,多多攝取活人精華,叫那些人折壽早死;要是他們請人作法收伏我時,他就會提前知道,前來幫助我的,能夠保證我沒事兒!」
原來如此!
怪不得王家樓所請的那些神漢半仙們,說並不是什麼鬼魂作怪,而是一個頗有道行的野仙,而且不是其對手,無法降伏於它!
但是,那個野仙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對他而言又有何好處?再者說,他到底是被貶下來的上神正仙在匡扶正義、幫助二孬子洗冤解恨?還是修煉得道的妖仙邪物、在利用二孬子禍害活人呢?
「二孬子,你老實地說,那個大仙為什麼會如此幫助你呢?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現在在哪裡?」劉老大鄭重地問道,「你千萬不要隱瞞什麼,否則到時後悔就晚了!」
「我說實話,那個大仙從未露過真面目,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仙家。不過,平時他十多天找我一次,說是我本是至陰之身,攝取的那些陽間活人氣息太多的時候,可能會對我不利,所以他就來幫我弄走一些。反正我只想報復王家樓的那些畜牲們,有沒有那些活人精華氣息無所謂的,」二孬子也是認真地說,「對了,他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說到,他就住在一個叫什麼中靈溝的地方」
「中靈溝?!」一聽到這三個字,我們幾個相互一看、心意相通。看來那個曾經殘害五個人的東西,果然就是中靈溝的妖邪之物。
沒有想到的是,這王家樓鬼壓床的事,竟然也是它在出謀劃策、暗中指揮啊!
「好了,我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啦,」劉老大說,「如此看來,那個所謂的大仙,很有可能是利用你的冤氣,在幫那個鬼怪妖邪在攝取活人精華,說白了你也不過是在幫人做嫁衣裳、是人家手中的一個棋子而已!」
與那二孬子說到這裡,劉老大突然問道:「二孬子,你怎麼知道我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要解決鬼壓床的事兒呢?我們剛來時你故意弄個火球現身,包括這次你主動附在我狗蛋兄弟身上,是否也是那個大仙告訴你的呢?」
「是啊,那個大仙前兩天來告訴我,說有幾個丘八兵蛋子,不不不,是幾位軍爺,仗著手裡有兩塊什麼寶物,已經誅殺了藥仙溝的江白多吉法師,這次可能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所以讓我主動現身,告訴你們,我才是冤枉的,讓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江白多吉?呵呵,肯定就是那個從西藏前來的異僧。怪不得那個異僧臨死之前,曾說起這裡的事兒呢,原來兩個害人精是有些私交的。
而且王家樓的老百姓們從來沒有在亂墳崗子看到過什麼火球,我們一來就看到了,原來它們是早有準備的啊!
而現在二孬子所說的這一切,會不會同樣是那個所謂的大仙,給我們設下的圈套、挖好的陷阱呢?
畢竟那個野仙在暗、我們在明,這一切都是它事先知道而安排好的!
所以,劉老大沉思了片刻,囑咐二孬子說,我們此來雖然是想要解決王家樓鬼壓床的問題,但絕非是針對於你,這點兒你大可放心。我們會先去中靈溝,會會那個妖仙,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後,再來找你。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再去禍害王家樓,就呆在這兒,等我們再來的時候,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二孬子知道我們並非是針對他的以後,表示同意劉老大的看法,也就離開狗蛋兄弟的身體!
劉老大等狗蛋兄弟完全清醒以後,就領著我們返回了王家樓——走在回去的路上,狗蛋兄弟還在一個勁兒地叫著說自己頭疼如焚呢!
這次我們沒有立即火氣上衝、直奔中靈溝而去。而是先回到王家樓老族長那裡,想要先瞭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說。
畢竟是兼聽則明、偏信則暗,誰也沒法保證一個孤魂冤鬼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要是萬一他信口胡扯,或者是聽信那個妖仙的蠱惑,故意誤導我們,那就麻煩了。
而且那個妖仙之所以知道我們有兩件巫家至寶,看來我們誅殺那個叫做江白多吉異僧的時候,它有可能在暗中知道了,所以自己不露面,而是讓二孬子想要勸我們罷手不管,就憑這一點,它就遠比那個異僧謹慎高明!
到了老族長家,劉老大心平氣和地與老族長一家聊了起來,簡要地把我們前往亂墳崗子的事,掐頭去尾的講了一遍。
一提起遇鬼溝的二孬子,老族長立即半張著嘴巴愣在了那裡,喃喃自語著說,難道是他?難道是他在作怪害人?
劉老大連忙追問說,當年是不是因為二孬子在偷東西的時候,誤傷了令孫,然後你們把他給點天燈了?
老族長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但老族長卻說道,當初之所以眾怒難平,是因為兩個村子之間,為了採藥越界的事兒,發生了摩擦,這本是山村裡司空見慣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
沒有想到,就這麼一點小事,他二孬子竟然夜裡前來行兇,而且無恥的不敢對付大人,反而對小孩痛下毒手,所以我們王家樓的老少爺們,當然義憤填膺、怒氣衝天,一時衝動之下,對他實行了酷刑。
「也就是說,王家樓的老百姓們,那次之所以沒有按照常規以命抵命的老規矩,而是把他給點天燈了,全是因為大家認為二孬子並不是來偷東西的,就是專門來對王家樓的小孩子下毒手的啦?」小李插嘴問道。
「是啊,你說兩個村裡的大人之間發生了衝突、起了點摩擦,又沒有出什麼人命之事,畢竟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他怎麼能夠對小孩痛下殺手呢?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對沒有人性的東西用點酷刑,我現在看來也認為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老族長肯定地說。
「那麼,我只是假設說,如果他二孬子真的不是故意前來對小孩下毒手,而真是想來偷些東西,後來碰到起夜的小孩叫喊有賊,他為了避免被人抓住,本想把小孩打暈逃跑,結果失手打死了小孩子,像這種情況,你們這兒會怎麼處理呢?」我問。
「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屬於誤傷人命的話,那就按老規矩處理,以命抵命,他怎麼打死小孩的,也怎麼打死他;或者交給官府,由官府砍頭問斬。」老族長說,「不過,他那種情況,肯定不是誤傷,而是白天兩個村子衝突時,因為沒佔便宜吃了點虧兒,所以專門是來找小孩報復的!對那種沒有人性的東西,我們當然是按照老風俗習慣,用點天燈的辦法對付他,這個辦法也是約定俗成的——對傷盡天良、罪孽深重的人,就是要酷刑伺候、以儆傚尤!」
老族長如此一說,我們幾個人都明白了。
那就是,二孬子正好趕在他們兩個村發生衝突的晚上,前來偷東西,誤傷小孩致死後,王家樓的老百姓們認為,這純是白天吃虧、晚上報復,而且專對小孩下手,真是令人髮指、罪孽深重,所以才一致高呼,對那個沒有人性的二孬子實施點天燈的酷刑。
而二孬子則認為,他絕非是故意前來殺害那個小孩的,而是在被對方發現後,失手誤傷致死。按照他們當地的老習慣,就像老族長所說的那樣,怎麼害人怎麼處理,他用棍子打死人家,自然也就應該用同樣的方法以命抵命。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當時群情激憤、怒氣衝天,而又沒有將二孬子扭送官府、推堂過問,看看他到底是屬誤傷還是故意;頭腦簡單的老百姓們想當然地認為,兩個村子白天剛剛發生了衝突摩擦,晚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然是對方故意前來行兇報復,所以就把他按照罪大惡極、傷盡天良之徒,給點天燈了
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恐怕已經實難搞清。
但是,現在問題的癥結就在於,二孬子認為王家樓的百姓們對其處罰太過份,所以一心報復;而王家樓的百姓們認為,二孬子打殺小孩、傷盡天良,對他嚴懲理所應當。
「哈哈,其實這個問題還是能夠搞清楚的!」劉老大沉默不語了片刻,突然笑著向老族長問道:「老族長啊,當年那個二孬子,他確實是用棍子打到您孫子的吧?」
「是啊,就那麼大的孩子,他竟然狠心用棍子把孩子活活打死,我現在還認為點他的天燈,一點也不為過!」提起當年的事,老族長仍是憤憤不平。
「嗯,老族長說的對,要是他真的存心故意,專門是來找小孩子下手報復的,點他天燈確實並不為過,」劉老大接著說,「對了,當初他打小孩子的那根棍子,是您家牆角放的棍子嗎?也就是說,那根棍子是您家的、而不是他自己帶來的,對吧?」
「是啊,那根棍子是我家的不錯,但棍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是他個小兔崽子沒有人性,對小孩子痛下毒手,難道那根棍子自己會砸小孩子的頭不成!」
聽他們兩個說到這兒,我和小李相視一笑,頓時明白過來了——看來二孬子所言不假,他確實是有心做賊、無心殺人的,也就是說,當年王家樓的百姓們確實是誤判了!
「好,老族長,既然你還記得那根棍子確實是你家的、而不是二孬子自己帶的,那麼我告訴你,當年你們確實憤怒之下,失去理智了!也就是說,那個二孬子確實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是專門故意拿小孩報復大人的!」劉老大平靜而肯定地說。
「你說什麼?你怎麼老是相信死人而不相信活人的呢?老夫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從來沒有說過瞎話!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打殺小孩的呢?」老族長顯得有些激動。
「呵呵,別激動、別生氣,老族長。你且聽我分析給你聽聽,」劉老大連忙安撫老族長冷靜點,「你想想啊,要是他二孬子真的就是為了打殺小孩進行報復,他一定會自帶傢伙的,而絕對不會想到你家正好給他準備好了棍子;所以說,當時他肯定是情急智昏、失手誤傷!」
劉老大如此一番分析,說得合情合理:那根棍子既然不是二孬子自己帶去的,而是他在緊急情況下順手拿來的,就說明他根本不是故意去打殺小孩而是情急誤傷——因為他沒有辦法提前知道老族長家牆角正好給他準備了一根棍子,而且沒有人專門行兇前什麼也不帶的!
一席話說得老族長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的愣在了那裡!過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難道,難道他真的只是來偷些東西,誤傷人命嗎?要是那樣的話,我們王家樓的人,做得就真過份了」
「沒錯的,老族長!當年他肯定是誤傷,否則除了那根棍子之外,他也沒辦法知道你孫子正好要出來方便啊?要知道他是正好碰到你孫子起夜時發現的,而不是他想法引誘你孫子出來,故意殺人害命的!」小李兄弟補充道。
劉老大和小李兄弟如此一說,雖然只是推理而已,卻是非常符合邏輯與當時的情況!而老族長卻是沒有辦法提出一點有力的證據與邏輯,用以證明二孬子故意打殺小孩進行報復。
他們所認為的只有一點,那就是當年白天他們兩個村裡的百姓們正好發生了衝突,理所當然地想像為,二孬子是為了報復白天的事而已。
再退一步講,要是他二孬子真的是為了白天的事而報復的話,他一定是攜帶凶器對付老族長和他的幾個兒子,或者是報復白天衝突時表現較凶的其他村民,而不是衝突時一個未曾露面的孩子!
「不虧啊、不虧啊!怪不得人家如此報復王家樓呢,原來當年我們真是氣昏了頭,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層,而是直接把人家給點天燈了」老族長也是個恩怨分明、敢做敢當的人!
「呵呵,還有一點啊,那個二孬子曾說,當年點他天燈時,王家樓的婦女和孩子們並未在場、更未下手,甚至還有人反對用那個點天燈的酷刑,所以他既使報復,也並沒有找王家樓婦女孩子的麻煩。這說明他並不是個沒有良心的人,雖然他偷盜在前、又誤傷人命,但他也認為應該以命抵命,只是你們處理得重了些!」劉老大說。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當年逮到他以後,他原本還是拚命掙扎想要逃跑的,後來聽說他打死了小孩,所以也就不再掙扎,而且願意以命相抵——可惜當時人多事亂,我們都沒有冷靜地想想啊!」老族長自是非常後悔。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當年的事畢竟早已過去太久,再說後悔,已是於事無補。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想辦法補償二孬子,以求得人家的原諒,從而解除王家樓鬼壓床的魔障!
「作為這兒王氏一脈的族長,那件事我責無旁貸,還請幾位想辦法和那二孬子說合說合,看看我們王家子孫怎麼才能補償他,求得他的諒解啊,那怕是要老夫我以命相抵,我也是無話可說的!」老族長想通了這事,也就向劉老大拱手求援。
「嗯,我們弟兄幾個可以去試試,但能不能讓人家原諒,那還另做一說。」劉老大說,「但有一點,你們做得確實過份了,不但誤解人家,把人家點了天燈,而且埋葬在那片亂墳崗子裡,真的是太說不過去了!」
老族長頻頻點頭、老臉通紅,一個勁兒地表示認錯,願意補償、甚至以命抵錯,這讓我們對老族長肅然起敬,認為此事容易說合解決
說到這個地方,我們幾個心裡明白,王家樓已經知錯、願意彌補過失;而二孬子有錯有先,也好商量。關鍵是,只要找到在幕後出謀劃策的傢伙,也就是中靈溝的那個野仙,事情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但是,中靈溝的那個野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以它的狡黠與道行,我們怎樣才能降伏於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