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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抗日錄奇 第二百五十章 血棺灘(1) 文 / 笑看茶涼

    第二百五十章血棺灘(1)

    狗子很是拘謹地走進了朱老先生家的大門。

    我知道,他們雖然都住在朱雀城,卻由於家境貧富、地位高低的關係,讓他們來往不多、比較生疏,但更主要的是,狗子的秘密終於被我們揭開了,這讓他很是難堪。

    「大爺,我,我對不住您老人家。」狗子站在門口低著頭、搓著手,一臉的愧疚不安。

    「還說這些幹什麼,快進來坐、進來坐!」朱老先生頗為大度地說,「你的事我剛剛聽劉營長他們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今天請你來就是為了商量商量,看看咱們怎麼才能徹底解決了它,畢竟這事兒不怪你嘛!」

    我們幾個人在客廳落座看茶,稍稍寒暄過後,就直入正題。

    「我說狗子啊,這件事怪不得你,你做的已經很仁義啦,」朱老先生安慰著狗子,「所以你也別再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想這點兒大家都理解的。現在你就和我們大夥兒說說,那個有棺材的洞口到底在哪兒吧!」

    狗子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後怕似的說道:「大爺,那個洞口,那個洞口就在的清水河拐彎處的血棺灘啊,」

    「什麼?血棺灘!」朱老先生一聽說那個地方,立即坐直了身子,端著茶碗的手也明顯地抖了起來,弄得茶水一下子灑到了前襟上,「咳,我說狗子啊狗子,你說你,你平常也不過是逮個魚摸個蝦的,到哪個地方不好啊,怎麼偏偏到血棺灘那個鬼地方去啊!」

    「大爺,我,我不是故意去那個地方的,我也知道那個地方邪門兒,從小就聽老年人講過。那天夜裡,我像是中了邪一樣,是被大鱔魚的叫聲給一步步迷過去的。」狗子一臉的無辜之色。

    「血棺灘?怎麼會起這麼嚇人的怪名字?與清水河真的不般配啊!」劉老大插嘴說,「朱老先生啊,我看這事兒你也別怪狗子啦,他也肯定不是故意想到那個地方去的,呵,聽聽這個名字,誰都不想過去的!他當時也是被什麼東西迷住心智了,才被那邪物一步步誘惑到血棺灘的!」

    「是啊是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怪名都聽說的,就是沒聽說過這種瘮人的名字,什麼血啊棺啊的,聽聽名字我都感到心裡彆扭!」大傻兄弟也是奇怪地說,「我想這種怪名字肯定也不是人隨隨便便亂取的,是不是也有什麼典故來歷呀?」

    「咳,不提這茬事兒還好,一提起它來啊,老夫我就心裡直打顫!」朱老先生搓了搓手,又喝了一大口茶,搖著頭說,「這事兒已經過去好幾十年了,當時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天下大亂啊!很多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當初那血棺灘到底是怎麼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反正我們必須除掉那個鬼東西,老先生你就詳細講講吧!讓我們也瞭解一下,看看怎麼對付它!」劉老大說。

    朱老先生又給我們各續了一杯茶,然後就從頭講了起來:那年夏天,久旱必澇,洪澇成災。

    連著半個多月的傾盆大雨,把朱雀城差不多泡了起來,又加上當時城外主幹渠上游,大水沖決了河堤,結果整個朱雀城在一夜之間就成了水鄉澤國。

    那時我才二十多歲,正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時候。

    洪水來時,我和當時的年輕人拚命的去救人。因為老百姓的房屋多為土牆草房,根本經不起水泡,所以房倒屋塌的,大人哭、小孩叫,眼看著許許多多的牲畜家禽被水沖走,甚至小孩多的家庭,大人連自家的小孩也救不過來。

    或許是朱雀城畢竟是數千年的古城吧,就在洪水正猛的時候,只見一陣黑風吹過,一剎那間天昏地暗,接著洶洶的河水打著轉兒都流向了清水河。

    那條清水河原本寬約丈把兒,也不是很深,平常旱季還經常斷流。但就是那條不過幾尺深的清水河,竟然吸納了天量的洪水,救了朱雀城的老百姓。

    洪水退後,大家慶幸死裡逃生之時,發現那條清水河仍是那麼深那麼寬,並沒有因為接納了許許多多的洪水而陡漲變寬。

    等到天氣轉晴、洪災遠去以後,大家才在好奇感恩的驅使下,沿著清水河查看一番,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讓這條時常斷流的小河變得廣納洪水、救民於危難!

    就在大家轉到清水河拐彎處的一片小石灘時,發現那片小石灘上出現了一個一畝見方的斜洞,像是一張大嘴一樣,猛地吞噬著上游下來的河水,保持著河面不會變寬。

    大家看到那個斜洞哧溜溜地吸著河水,打著漩渦一個勁地往那裡面去時,都認為這裡面一定住著龍子龍孫什麼的,肯定就是這洞裡的神龍救了朱雀城的百姓。

    天下老百姓都是一樣的,心地善良、知恩圖報!

    所以大家一商量,準備就在那個斜洞旁邊建座龍王廟,一是報答他救民之恩,二是讓他保佑朱雀城的老百姓以後再也不受那洪水之害。

    但是,雖然大家一致同意集資建造龍王廟,但當時的朱雀城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們,為了慎重起見,決定還是必須去徵求一下南街李不全的意見。

    而那李不全卻告訴大家說,大家還是不要破費建什麼廟啦,況且人家一不是龍王,二不做無本買賣,它救多少,將來就會害多少,我們沒有必要感激它的。

    大家一聽李不全不同意建造龍王廟,這事也就不用再考慮啦。

    為什麼包括那些德高望重長者們在內的老百姓,都會聽從一個年過半百,而又雙目失明的李不全呢?

    那當然是人家李不全不同凡響、鼎鼎有名唄!

    提起李不全,我們整個朱雀城的人沒有不知道的,無論是販夫走卒、為官是民的,那可真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這一切,還要從李不全的祖上說起。

    這個李不全,其祖輩均為易經大師、祖傳絕學,個個精通奇門玄學,聽人講,他們這李家一脈,是大唐奇士李天罡的後裔,是有譜可查的。

    據說李不全的祖上,在大清乾隆年間,曾有人被乾隆帝請去咨問國運呢。

    當時李不全的祖上曾以其深厚的易學功底,征服了崇尚儒學的乾隆帝,龍顏大悅、賞賜萬金,並獲賜黃馬實褂一領,作為李家的傳家之寶。

    據那位曾獲黃馬褂的李家先人回來以後所講,乾隆帝曾問他萬年之後,大清國運會損於何人之手時,他曾直言告訴乾隆帝,說大清國祚雖然綿長久遠、國運昌隆,但後世必將出現一位無冕則天——也就是說,大清朝將來會毀在一位雖未稱帝、但地位權勢堪比武則天的女人手中。

    這件事直到嘉慶初年,一代名貪和珅被處死前,吟了那首歷史上鼎鼎有名的絕命詩,才真正引起了世人的注意。

    那首赫赫有名的絕命詩為:「五十年來夢幻真,今朝撒手謝紅塵。他日水泛含龍日,認取香煙是後身。」

    後來很多名人之所以認為,晚清慈禧就是那和珅的轉世之人,正是由於受了李不全祖上預言的影響。

    那李不全祖上因為占卜算卦、驅神捉鬼的,雖然博得了赫赫聲名,掙得了雄厚家產,但由於洩露了很多天機,遭受上天見責——他們李家後代,凡男丁一直是五弊三缺犯其一,一個個非瞎即啞、或瘸或癡,而且夭折甚多!

    所以從李不全這一輩兒開始,基本上不願意從事祖上所傳的那一套本事,不到事關人命大事,任你重金相贈、苦苦相求,他也決不肯輕開尊口的。

    所以說,他李不全一旦開口,必定是有大事發生。

    既然李不全說那河灘上的斜洞現在救多少人,以後也會害多少人,眾人當然大驚失色,連忙請教李不全,應該如何化解才好。

    而李不全卻說,月盈則虧、熱極而冷,此乃天道;斜洞之物救人害人、亦是天劫,而且劫運尚遠,大家不必緊張等等。

    平常一家一戶的小事,你李不全為了避免洩露天機、不管不問也就算了。但這次事關全城百姓的大事,你說什麼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最後在眾鄉紳長者的出面勸說下,那李不全自是難違眾意,他李家畢竟還要在朱雀城世世代代住下去嘛!

    所以李不全老人也就破例一次,讓眾人等水退後開挖那個斜洞,先看看下面的情況,他再出謀劃策。

    洪水嘛,當然是來的急、去的快,加上當時正值盛夏,沒幾天的功夫,那個斜洞中的水已經退去,露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在李不全老人的指揮下,眾人從那斜洞上面開挖,很快就挖出了一個黑古隆冬的傢伙,用水清洗以後,發現竟是一個造型詭異的陶人。

    一般的陶人陶像的,多是神仙菩薩或兵丁陶俑什麼的,而那個陶人,卻是一個彎眉瞇眼、猙獰怪笑的女巫形態。

    最後人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斜洞挖得很大,在下面發現了一個漆黑發亮的棺材!

    雖然兩眼無法視物,但那李不全卻告訴眾人說,這具棺材是陰沉木所造,而且裡面盛放的可不是一般的屍體死物。

    眾人認為,這具棺材至少也有上百年了,裡面說不定早就成了一把骨頭而已,就算是屍體不腐,也不過是只臭皮囊而已,如果怕它以後作怪害人,那就趁早一把火燒了它算了!

    李不全卻一言驚人,讓人不可思議地說,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眾人忙問他應當如何處理才算妥當,那李不全卻讓人取來硃筆黃紙,他本是一雙瞎盲人,硬是在黃裱紙上畫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鳥篆符錄,然後讓人取來木匠所用的鑽,說是要先放出一些棺材內的鮮血再說!

    當時在場的人們都是深感謊唐離譜,別說上百年的老棺材,就是入土不久的棺材中,也不應該會有鮮血存在啊——「人死血脈竭,竭而精氣滅,滅而形體朽,朽而成灰土」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要是血液還在流動,那裡面會是死人嗎?

    眾人中有膽大好事者,就用木匠鑽在那棺材側面下部鑽了一個小洞,鑽出棺破之時,竟然真的從那百年古棺中流出了殷殷可怖的鮮血!

    這一下,當時在場的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驚恐萬狀,膽小的驚叫一聲轉身就跑——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具不知什麼朝代的古棺之中,最多不過有具保存較好、面目如生的屍體而已,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裡面竟然有鮮血淌出,真的超出了人們的想像極限!

    而那李不全聽到人們的驚叫哭喊,像是早就知道、成竹在胸一般,點頭微笑:「嗯,不錯,就該是這個樣子!多淌點、多淌點血就好啦。」

    部分年輕力壯、心雄膽大的年輕人,陪同那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守在李不全身邊,問他應該如何處理,才能確保一方平安?

    那李不全笑道,生生死死、天道使然,再高明的國醫聖手,也只能救治不該沒命之人;至於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岐黃神醫,那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他李不全只有未卜先知之術,卻並沒有屠龍之技在身!

    他李不全所能做的,最多只能延緩果報而已,卻不是最終能除掉它的人;至於它能不能給朱雀城的老百姓帶來災難,據他所算,現在仍是未成定數!

    當時有人曾問李不全,這個棺材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殭屍鬼怪、還是厲鬼冤魂?

    那李不全卻以天機不可洩露為由,不肯明說,只是告訴眾人,只要按照他的方法處理,雖然不能徹底滅了裡面的東西,但一定能囚禁於它,至少能保證朱雀城的老少爺們兒,在三十年內不會被它禍害!

    年老人無所謂,年輕人急切的問他,那三十年以後呢?三十年以後它會不會出來禍害朱雀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尚且不能保證身後之事,我一介殘人而已,哪裡會有通天之能,顧得上身後之事?」李不全說得雖然有些自私,卻也不無道理——那千古一帝秦始皇,尚不能保護他苦心孤詣得來的萬里江山,普通凡人又怎能顧及幾十年後的事呢!

    最後,李不全吩咐眾人,用楝木打造一較大棺材,將那流淌鮮血的古棺放入其中,然後用他的符咒黃紙封住棺縫,然後又埋在了原地。

    從那以後,那片亂石灘就得名血棺灘!本地人知道血棺灘的來歷,平常根本不到那裡去的,久而久之,那血棺灘差不多成了凶煞之地的代名詞!

    老先生講到這裡,我們一個個鴉雀無聲地聽著。如果不是年過花甲、德高望隆的朱老先生所講,我們早就拍案而起,痛斥其胡吹瞎侃、信口雌黃了!

    「老先生,後來那血棺灘果真像那個李不全說的,並未發生過什麼怪事麼?」劉老大首先打破了寂靜。

    「是呀是呀,看來那李不全真不愧是玄學奇人哪!托他老人家的福,那血棺灘經他老人家處理以後,還真的平平安安到現在啊!」朱老先生提起李不全,仍是豎起了大拇指。

    「那,李不全老先生他還在人世嗎?」大傻兄弟果然人如其名,根本不經過大腦似的順口問道。

    「呵,已經不在人世十多年啦!要是他老人家能活到今天,恐怕狗子根本沒必要受這份罪的!」朱老先人笑道。

    「那李不全老先生的後人呢?後人中就沒有繼承他衣缽之人嗎?」小李問道,「還有啊,那個血棺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幾十年來一直沒人知道麼?」

    「李不全老先生一家,一直未能逃脫洩露天機的懲戒,到了他的下一代,生了八個丫頭,最後才得來一個先天聾啞的男孩子,所以他李不全傷心之下,未傳一點胸中絕學於後人,也算是奇學失傳吧!至於那棺材中到底是什麼鬼怪邪物的,李不全他老人家始終守口如瓶,不願意透露,當然直到今天也沒人知道啦!」

    既然從朱老先生口中只能得到這麼多信息,劉老大就站了起來,向朱老拱了拱,不入虎穴難得虎子,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弟兄幾個還是要到那血棺灘親自去一趟;這事還得麻煩狗子前面帶路。朱老先生就在家聽我們的消息吧!」

    當時已快中午,朱老先生讓我們在他家吃過午飯再說,而且表示,當年李不全老人在血棺重新下葬時曾經說過幾句偈語,現在一時想不起來了,趁我們吃飯的時候,他再好好想想,或許對我們會有些幫助的。

    朱老先生盛情相邀,我們當然是卻之不恭,加上李不全當年曾留下幾句偈語,我們也想聽聽,畢竟他李不全是一位精通奇術玄學之士嘛!

    午飯過後,正待我們擦拭刀槍,準備前往血棺灘之時,朱老先生恍然大悟般想起了李不全老人當年留下的偈語數句,一經說出,讓原本信心十足的我們頓時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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