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古鏡(5)
我們幾個扶著狗蛋兄弟來到洞外,就看到黃四良在洞口不遠處徘徊個不停,很是焦急的樣子,還時不時的往洞內瞅上幾眼。
看到我們出來了,黃四良才長出了一口氣:「哎喲,幾位長官終於出來啦,可真是嚇壞我了,我還以為你們。」
「呵,以為我們怎麼了?黃兄是不是以為我們全都壯烈犧牲啦?」劉老大笑瞇瞇地說,「黃兄以為我們弟兄幾個都是吃乾飯的啊!別說這個不起眼的小山洞,就算是穿山入地的大洞地宮,我們也闖過不少,不還一樣好好的活到現在嘛!」
「嘿,我,我不是擔心幾位長官嘛!畢竟這事兒是我引起的,萬一幾位長官在裡面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擔待不起啊!」黃四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很是鄭重地問道:「這洞裡?到底有鬼怪妖邪什麼沒有?你們怎麼進去那麼長時間啊?我一直放心不下,早就想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是,一個人有點膽怯!」
「妖邪卻是沒有,孤魂野鬼倒有一個!」劉老大說,「黃兄你這枚古鏡啊,可真它娘的不是個吉祥之物!」
劉老大就將我們在洞內遇到劉永福的情況,簡單地向黃四良說了一遍。
「竟有這等事?那這個古鏡,說不定,說不定就是害死劉永福那邪物的東西,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別讓它萬一找到我就麻煩大了!」黃四良看到劉老大將那枚銅鏡遞給他,連忙一把推開。
「劉老大,既然黃兄怕這個破鏡子禍害他,你就先拿著吧,說不定這個鏡子就是找到那邪物的線索呢!」小李插嘴說,「黃兄啊,這事還得麻煩你幫我們處理乾淨啊!」
「不,我可不想趟這渾水!我黃四良有老有小的,可不能冒那個險,萬一惹惱了那東西,可就完蛋啦!反正我又不要那個破鏡子了,這事就與我無關!」黃四良搖頭擺手,不願招惹麻煩。
「黃兄啊,你說的倒是輕巧的很,要知道這事兒畢竟是你引起的,那個銅鏡也是你拿回家的,要是我們走了之後,那鬼東西找到你,哼,劉永福的下場可是很慘的啊!」小李嚇唬黃四良說,「要我說,還是斬草除根,除了那個害人精才對,你以為呢黃兄?」
「不要嚇唬黃兄啦!」劉老大安慰黃四良道,「黃兄放心,這事兒我們不會拖你下水的!不過,你要領我們找到劉家溝才行,當初我們可是從劉家溝百鬼樓下面進去的。」
「好說好說,這個肯定沒有問題!走,先回我家好好喝兩杯、壓壓驚,我再領你們到劉家溝!」黃四良聽劉老大如此一說,才放鬆地擦了把汗水。
「算了,就不到黃兄家打擾了,現在已過午時,我看咱們簡單吃點東西,直接到劉家溝去吧!」劉老大安排我們取出所帶的乾糧飲水,分一些與黃四良,一塊席地而坐隨便吃了一頓,稍事休息,就向劉家溝走去。
這山溝裡的路啊,看近實遠。直到太陽離地還有一竿子多高的時候,我們才在黃四良的帶領下,趕到了劉家溝。
這次進村之前,我們先在劉家溝村外碰到了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廟,想必就是劉永福所說的那個地方。
「走,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黃兄今天也趕不回去了,就和我們對付一晚,明天你再回家吧!」劉老大走在前面,向那座破廟走去。
「好,跟幾位長官住到一塊倒讓我放心一點呢!」黃四良笑著跟了上來。
這座古廟確實極為殘敗,山門倒塌、院牆不全,連個牌匾也沒有。也看不出建於何年、主神是誰,也許是很久以前,大戶人家求神還願所建的一座私廟而已。
我們幾個信步走了進去,發現那間正殿雖然能避風雨,卻並無桌椅板凳,想必自從那劉永福出事以後,這個臨時的簡易私塾也倒閉了。
我們幾個人在廟內轉了一圈,也特意到那兩間還算完整的廂房中認真查看一番,卻也並沒有發現有關那邪物的任何蛛絲馬跡。
「算了,還是先找那個讓我們進百鬼樓的老大爺再說吧!」小李建議我們不要瞎轉,當地事還須請教當地人,才有可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幾天前那個領我們剷除投胎的島國人,又請我們到百鬼樓的老大爺,在看到我們幾個以後,嚇面臉色蒼白,一個勁地向我們擺手叫喊:「幾位壯士,幾位壯士,我知道你們死的冤枉,都怪我不該領你們去那個百鬼樓,老朽我,老朽我。」
沒等他說完,我們幾個就哈大笑,劉老大立即打斷他的話:「大爺,什麼死的冤枉不冤枉啊,這不,我們幾個活的不是好好的嘛!」
「你們,你們真,真的還活著?我還準備這幾天給你們做法事呢!」老大爺驚魂未定地看著我們。
「放心吧,大爺,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熱呼的?」劉老大上前一步,握住那老大爺的手安慰著說,「當時情況緊急,沒來得及給大爺你說一聲,讓大爺受驚啦!」
那位老大爺抓住劉老大的手,左看右看的,過了好半天才算反應過來:「呵,老糊塗了、老糊塗了!我還以為你們。咳,算了,不說啦!你們看天快黑了,趕快到家裡坐坐吧!」
我們幾個跟著老大爺來到他的家裡,先給他全家又解釋了一遍,說我們幾個確實沒死在那百鬼樓,這不,又好好的回來了!
他們全家當然是先驚後喜,非常高興地安排我們坐在院裡喝水休息。老大爺他們一家人全部忙活起來,做了一大桌子菜,弄了幾壇燒酒,就在院裡葡萄架下邊喝邊聊。
原來,我們幾個在百鬼樓找到一個向下的洞口,在裡面大戰群鼠、巧遇黃耗子、射殺三隻鼠王、放走地下冤魂,這一切他們村裡的百姓當然不知道。
第二天見我們幾個仍沒有從那百鬼樓出來,老大爺就召集了村裡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硬著頭皮闖進百鬼樓,發現地下有個深洞,都認為我們必是遇害無疑,心裡是又怕又悔又愧疚,認為我們全都遇害身亡、死無全屍了!
為了這事兒,他們還準備給我們請人做個法事超渡一下,甚至準備捐資湊錢,給我們幾個人建祠供奉呢!
我們大笑不止。接著又將在百鬼樓下所經歷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讓老大爺一家甚為驚奇與高興。
舊事講完,又痛喝兩碗燒酒。劉老大就藉著酒勁打開了新話題:「大爺啊,你們這劉家溝,有沒有個叫劉永福的年輕人啊?」
「劉永福?你說是劉永福?」老大爺一聽劉老大提起「劉永福」三個字,原本紅光滿面的他立即冷靜下來,很是驚疑地掃視我們一遍,問道,「你們在百鬼樓裡,遇到永福那後生了麼?怎麼沒帶他一塊出來?難道他,已經死了麼?」
看來那劉永福果然正是這劉家溝的人,而且老大爺對他相當熟悉。
「呃,那倒沒有!聽說劉永福以前在你們村教過孩子們識字?」劉老大不敢一下子把事情抖露出來,那樣的話,不但影響劉永福生前的榮譽,而且會增加村裡人的壓力。所以他只能輕描淡寫的試探著打聽。
「誒,永福那孩子,是個好小伙啊!知書達禮,對人熱心,就是一年前他不辭而別,至今也不知他到哪裡去了!我們一直以為他是出山投筆從戎、當兵吃糧去了呢!」老大爺歎息一聲,「剛才你們提起他,我還以為他也死在百鬼樓了,你們是聽誰提起他來的?」
「托夢,哦,對,就是托夢!」劉老大靈機一動,講了起來,「我夢到一個小伙子向我們求救,他說叫劉永福,就是你們這劉家溝的人,所以我們才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托夢啊,你的意思是說,永福這孩子?已經沒啦?」老大爺瞪大眼睛看著劉老大,呆呆地說,「這孩子真是命苦哇,不大點兒父母雙亡,和他弟弟永貴兩個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的,後來村裡私塾老先生可憐他,又覺得他很聰明,就不要他一分錢,管吃管住教他唸書,沒想到,唉。」
「大爺啊,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事兒誰也沒辦法,您老也別往心裡去;對了,他那兄弟,就是劉永貴,現在在哪兒啊?他還好吧?」劉老大的話我們都清楚,要是劉永貴也已經不在人世,那就更麻煩了。
「永貴那孩子,自從他哥永福不辭而別後,他找了很多地方也沒找到,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怎麼回事,現在還在家養病呢!」
「大爺,永貴他家離這兒遠嗎?吃過飯我想去找他聊聊,他哥永福專門托我們去的!」劉老大決定夜訪劉永貴,只怕他再中那妖邪詭計。
「我這屋後不遠,那兩間草房就是,吃過飯我帶你們一塊去!」劉大爺一聽說永福已經不在人世,情緒也低落了不少。
「不麻煩大爺了,我看這酒也別喝了,趕快吃飯吧,吃過飯我們幾個先找他聊聊再說。」劉老大把酒碗倒扣在桌上,表示不再喝了,我們當然也同樣表示。
簡單吃過晚飯,我們幾個再三推阻老大爺不必領路,我們先去瞧瞧再說。
老大爺爭執不過,只好在我們建議下,先安排黃四良在他家安歇,我們幾個就向後面劉永貴住處走去。
劉永貴的兩間草房,黑燈瞎火的一片黑暗。我們真擔心他是否已經遭那妖邪毒手。
「永貴兄弟在嗎?」劉老大衝著草房叫了一聲。
只聽「汪汪」兩聲,籬笆院裡一條高大的獵犬咆哮起來。
「臥下,虎子!外面是誰在叫我!」草房內傳來一個聲音,一邊喝住那獵犬,一邊吱呀一聲打開房門。
「是我們幾個,你哥永福讓我們過來的!」劉老大趕快報上他哥的大名,以免誤會。
一聽這話,那人趕快衝了出來,拉開籬笆大門,讓我們幾個請到草房內坐下,這才點上一個油燈。
黃豆大小的燈光下,草房內一張小床、幾把木凳,十分簡單。那個年輕人大約二十上下,身材不高,卻十分敦實,臉上卻是病殃殃的,很是蠟黃。
「長官,是要抓我壯丁嗎?我哥是不是也被你們抓走啦?」那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呵,別誤會,別誤會,我們不抓壯丁的!」劉老大笑道,「你叫劉永貴吧?」
「是啊,你們,你們剛才提到我哥,我哥他,他犯什麼事了嗎?」劉永貴一臉迷惑不解。
「事情是這樣的,永貴兄弟,你先坐下,不要激動!」劉老大簡單的將我們遇到劉永福的情況講了一遍。
聽了劉老大的話,得知他哥劉永福已經慘死,劉永貴立即淚如雨下。
手足情深,我們知道永貴弟兄兩個相依為命、感情極深,只得默不作聲,等他哭了一陣,漸漸平靜下來時,他才咬牙切齒地說:「要是早知道原來那個東西害了我哥哥,我就是拼上命也要宰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見到過那個東西?」劉老大很是驚奇地問道。
聽了劉永貴的話,我也替他捏了一把汗。他最後的那句話,分明是說他曾見到過那個阿紫,只是幸虧他還安然無恙。
「沒錯!我確實碰到過那個該死的東西!當時我哥失蹤才沒幾天,我到處找他也沒找到,那天我回來的很晚,結果虎子,就是外面的那條大獵犬,一直在外面嗚叫著,我出來一看,院門口站著一個人,模模糊糊看不清,像個女的!」
劉永貴搓了搓臉,蹲在地上接著說道:「當時我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還以為是誰找我有事,我就喝住虎子,開門走了出去,結果發現那個女的和你們說的極為相似!」
「好險吶!後來呢?」劉老大追問道。
「後來她來找我幾次,每次過來她也不說話,就是站在門外不走。我怕孤男寡女的惹下是非,不敢請她到屋裡去坐,就連院子也沒讓她進來!」劉永貴恨恨地說,「要是早點知道,哼,我一定活活的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
「哈,我說兄弟你就別想剝皮抽筋的事了,你能倖免於難,就算是僥倖啦!要是你當時請她到屋裡一坐啊,我懷疑她一樣會迷住你,後果很難設想啊!」大傻兄弟沒心沒肺地笑道。
「好了,不扯這事啦!」劉老大繼而一臉嚴肅地說,「我們還是想法弄清那個阿紫的底細才是正事!趕快除掉它,避免以後它還會害更多的人!對了,永貴兄弟,那個阿紫你白天見過沒有?是不是附近村子裡的?」
劉永貴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她很可能並不是附近的人,這三里五村的,我經常轉悠,根本沒見過那樣的!說不定她是什麼精怪變成的也有可能!」
「它娘的,這事真難辦!要是知道它到底是什麼精怪,無論它住在多大多深的山洞旮旯裡,老子都敢進去擊斃它!」大傻兄弟摩拳擦掌、憤憤不平地罵著,「可現在,連它是個什麼玩藝兒都不瞭解,更不知道它住在哪裡,你劉怎麼辦?」
「有一點必須注意,為什麼那個阿紫只害你們弟兄兩個?永貴兄弟,你再想想,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什麼邪物?」小李兄弟提醒劉永貴,「這麼多人,它為什麼單單找你們弟兄倆?你好好想想,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另外,那個阿紫會不會是個殭屍,或者是什麼借屍還魂的?劉老大,你別忘了前段你講的,那個金耳釘中的小梅姑娘?會不會和這事相似啊?」小李提醒道。
「現在還難說!對了,永貴兄弟,我這兒有個古鏡,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以前曾經見過!」劉老大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枚青銅梅花古鏡,遞給了劉永貴。
劉永貴接了過去,拿在油燈下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才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沒見過這玩藝兒!」
我們和劉永貴聊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得安排他節哀順變、保重身體,以後凡事小心點兒,要是遇到阿紫那樣的女人,千萬不要上當等等,也就起身告辭,回到了那位老大爺家中。
老大爺並沒有休息,早已給我們騰了一間房屋。見我們回來,忙將我們讓進屋裡,問我們情況如何。
劉老大再次拿出那枚古鏡,遞給老大爺:「大爺,本來這事我不想麻煩你老人家的,但那永貴一問三不知,也只好向大爺你打聽一下,這個銅鏡,以前你曾見過麼?」
老大爺接過銅鏡,在燈下只看了一眼就滿臉驚愕之色,很是慌恐的問道:「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怎麼可能在你手裡出現?」
我們幾個相視一下,都有一種「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繞了半天,原來這個老大爺就認得梅花古鏡啊!
劉老大簡單地說了一下銅鏡的來歷,說是一是不想將黃四良扯進來,畢竟劉永福的死與他無關,甚至正是由於他,才讓永福得以報冤;二是也不願再次打擾老大爺,因為這事只與永貴有關,不想扯上太多人知道。
那老大爺沉思了好一會兒功夫,這才咳嗽一聲清醒過來。但他不僅沒有首先解釋這古鏡的來歷,反而問了我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聽說過紙人喝血借心的故事嗎?紙人,就是用紙紮成的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