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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21章 揚州的商家坐不住了 文 / 拉丁海十三郎

    第821章揚州的商家坐不住了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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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天寧寺。

    自從北宋以後,全國各地都有很多的天寧寺,揚州的天寧寺在其中顯得並不是特別有名,它勝在環境清幽,沒有太多的香客到來,周圍又沒有太多的建築,有利於警戒和防禦。沈凌菲到達揚州以後,一直都住在天寧寺,

    從***回來以後,沈凌菲就出現了輕微的嘔吐噁心的跡象,寧靈薇檢查過以後,就斷定她是懷孕了,眼前正是妊娠反應最激烈的時候。偏偏沈凌菲要強,根本不讓張准知道,就動身前來揚州了。

    到了揚州以後,她住在寺廟裡,每天聽著晨鐘暮鼓,聽著佛經的倫綸之音,倒也顯得安靜祥和了很多,妊娠反應好像也沒有那麼激烈了。為此,沈凌菲還和思思姑娘逗趣說,要是以後還生孩子,一定要到寺廟裡面去住,佛祖的法力是可以讓小傢伙安安分分的。

    這天早上起來,沈凌菲就有點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動,但是老是呆著也不行啊,寧靈薇是特別叮囑過她的,要盡量多運動,要經常的外空氣清新的地方去走一走。要說環境的優雅,空氣的清醒,天寧寺的每個地方,幾乎都合格。因此,沈凌菲每天都要到外面去走一走,將天寧寺的每個角落都走遍。

    思思姑娘端著洗臉水推門進來,看到沈凌菲的樣子,急忙說道:「小姐,你不要動,現在還早呢。」

    沈凌菲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其實還沒有怎麼隆起的肚皮,滿臉幸福的說道:「小寧說了,要多活動活動的,」

    思思姑娘關切的說道:「那你也悠著點啊!」

    沈凌菲拍拍自己的肚皮,略帶興奮的說道:「他不願意悠著啊!你看,他在踢我的肚皮,真的,啊,又踢了!這個小壞蛋,每天都不安分!」

    說著,她輕輕的朝自己的肚皮拍了拍。似乎被她輕輕的一拍,肚子裡的小傢伙,立刻就踏實了。沈凌菲心滿意足的笑起來,娓娓的說道:「看我揍他!這麼小,就跟他娘搗蛋!」

    思思姑娘暗自好笑。其實,這些完全是沈凌菲的錯覺。才兩三個月的身孕,哪裡就能感覺到了?但是,沈凌菲自得其樂,自個兒沉浸在將為人母的樂趣中,思思姑娘自然不會揭破,也跟著微笑起來。

    這時候,有人來報:「小姐,盧含忠求見。」

    沈凌菲皺眉說道:「盧含忠?」

    思思姑娘立刻說道:「小姐,你要是不想見,我出去打發他走。」

    沈凌菲思索片刻,沉吟著說道:「你去跟他說,我還要吃早餐,請他在大廳稍候,等我吃完早餐,就出去見他。」

    思思姑娘立刻答應著去了。

    「這個盧含忠,來得好早啊!」

    沈凌菲托著腮幫,悄悄的自言自語。

    揚州八大鹽商,以陸、魯、盧三家為首,這個盧含忠,排在第三。有傳言說,此人和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是親戚關係。但是也有人說,他和盧九德並沒有血緣關係,乃是利益同盟。

    盧含忠出錢,幫助盧九德不斷的陞官發財,而盧九德則利用自己手裡的權力,為盧含忠謀取更多的商業利益。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肯定,此人和盧九德,的確是關係匪淺。

    自從沈凌菲到了揚州以後,這個盧含忠,對沈凌菲就是不冷不熱的,基本上見面了都不會主動的打招呼。相反的,倒是陸家和魯家,對沈凌菲表面上還算客氣。盧九德乃是南京鎮守太監,在南直隸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盧含忠自覺高人一籌,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然而,盧含忠今天居然一大清早的就跑來天寧寺,沈凌菲連早餐都還沒有吃呢,這種現象的確是太反常了。事實上,以盧含忠這樣的身份地位,已經有很少事情可以讓他親自出動的了。

    結果,他不但這麼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還來得這麼早,沈凌菲馬上就猜測到,揚州城內,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了。然而,沈凌菲還真的不知道,揚州城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致讓盧含忠改變了態度。

    不過,盧含忠越是積極,沈凌菲就越是要晾他一下。她需要一點時間來衡量,盧含忠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得如此之快。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考慮,自己可以從盧含忠的身上,得到什麼更多的利益。這是對方白送上門的,不宰白不宰。

    揚州的這些大鹽商,之前對她沈凌菲毫不熱情,就好像是當她透明人一個。當她提出要去拜訪那些大商家的時候,他們都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脫了。在商會上面,他們也會串通一起,對她的建議,採取抵制或者是架空的態度。顯然,這是揚州商家故意不給張准面子,不給虎賁軍面子。

    現在,輪到他們著急了,沈凌菲自然是要捏架子了。只是,沈凌菲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揚州商家改變了主意。她和張准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繫,因此,她在揚州的情況,需要經過大都督府中轉。張准出現在淮安府的事情,沈凌菲暫時還不知道。

    盧含忠主動登門,沈凌菲的心情,就好很多了。她當然可以推斷出來,盧含忠跑來,代表的肯定不是個人的意思,而是所有揚州商家的意思。既然揚州商家的態度轉變了,沈凌菲就一點都不著急了。穩坐釣魚台,才能撈到最多的好處。

    施施然的吃完了早餐,沈凌菲才慢吞吞的到前廳來。果然,在天寧寺的前面大殿,有個老頭子在不安的走來走去,好像連坐都坐不住。顯然,他是真的著急了。他越是著急,沈凌菲就越是淡定,施施然的走過去,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讓盧叔叔久等了。」

    她出身江南,以前蘇州沈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戶人家。江南的很多商家,都和她的父親是平輩,她稱呼盧含忠為叔叔,自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盧含忠敢不敢接受這個稱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敢讓張准也叫你叔叔嗎?

    盧含忠是個精明的老頭子,當然不敢接過沈凌菲的話頭,急忙賠笑說道:「大小姐,打擾了。」

    沈凌菲是張准的女人,還懷有張准的孩子,這是江南的富商,都眾所周知的。但是,她畢竟還沒有正式過門,他們還是稱呼其為大小姐,以示尊敬。當然,在這之前,是沒有這樣的稱呼的。

    來到大廳以後,沈凌菲一直用手托著自己的後腰,坐在椅子上,完全一副小婦人的模樣,有點懶洋洋的說道:「盧叔叔親自登門,不知道有什麼要事?是不是覺得我在揚州呆得時間太長了,想要我早點離開?」

    盧含忠急忙說道:「不敢,不敢,大小姐遠道而來,乃是揚州的貴客,我怎麼敢要大小姐離開?我今天前來,是親自向大小姐道歉了。前些日子,我們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原諒則個。」

    沈凌菲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是個小女人,可當不起你們大男人的道歉。再說,你們也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

    盧含忠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抱怨味道,臉色一正,誠懇的說道:「大小姐請恕罪,我們這些人,以前的確是有眼無珠,沒有以禮相待,實在是過意不去。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們則個。我們保證,以後一定會謹遵大小姐的吩咐。」

    沈凌菲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盧叔叔,你太客氣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盧含忠急忙說道:「城中的幾位大家,晚上在梨香院準備了宴會,正式歡迎大小姐駕臨揚州,還請大小姐賞臉。」

    沈凌菲笑瞇瞇的說道:「我記得,我來到揚州,都至少半個月的時間了。現在舉行這個歡迎儀式,恐怕不太適當吧?」

    盧含忠臉色微微發紅,隨即又有些發窘。的確,這是非常尷尬的事情。沈凌菲來到揚州的時候,他們不但沒有舉行歡迎宴會,甚至串通起來,要共同抵制她。現在,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們才提出要舉辦歡迎宴會,這的確是有點離譜了。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沈凌菲是代表張准的,代表的乃是虎賁軍的利益,他們都不願意張准的魔爪,這麼快就伸到江南來。均田令的威力,的確是太恐怖了。揚州的商家,儘管自身沒有太大的田地,然而,和他們有利益關係的團體裡面卻有很多大地主。

    毫無疑問,這些大地主,都是抵抗虎賁軍的均田令的。要是他們的田地都被分掉了,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正是在他們的極力抵制下,江南的商家,才會積極的牴觸沈凌菲的到來。

    但是現在,局勢變了,他們要是不盡快的彌補之前的失禮,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張准到了淮安府,虎賁軍的海軍艦隊,又***了長江,他們這些揚州的大商家,要是不想被張准處以極刑的,只有積極主動的爭取沈凌菲的好感了。

    盧含忠端正自己的架子,愧疚的說道:「那是我們的失禮,失禮,真的是太失禮了。我在這裡給大小姐賠禮了。」

    說著,他真的站起來,認認真真的向沈凌菲賠禮道歉。

    沈凌菲擺著架子,讓盧含忠躬身行禮完畢,然後才略帶歉意的說道:「可是,盧叔叔,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有孕在身,不能跑遠的。萬一動了胎氣,可是天大的罪過。」

    盧含忠心想你才兩三個月的身孕,能動什麼胎氣?你是不想進入揚州城才是真的。當面,這個想法,他是不能顯露出來的,急忙說道:「那也無妨,梨香院的廚師,都是現成的,將他們請到天寧寺來現做就是了。」

    沈凌菲蹙眉說道:「可是,我這個月要吃齋呢!」

    盧含忠的反應也是飛快的,一點都不覺得沈凌菲是在刁難自己,迅捷的說道:「吃齋好,吃齋好,其實我們也經常吃齋的,吃齋有利於身心健康。我們一起陪著大小姐吃齋。天寧寺的齋菜,向來都是不錯的,也省卻梨香院的廚師們跑來跑去了。」

    沈凌菲故意裝傻,躊躇著說道:「那盧叔叔的意思是……」

    盧含忠急忙說道:「只要大小姐方便,我們都可以到天寧寺來,現場聽大小姐的教導。聽說大小姐剛從***回來,我們對***市場都很感興趣,要是大小姐的資金不足,我們可以墊資一二。」

    沈凌菲微微頜首,娓娓的說道:「那就勞煩盧叔叔了。」

    盧含忠急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大小姐還請休息,注意身體。我先告辭了。我還得回去準備準備。」

    沈凌菲含笑說道:「思思,送客。」

    思思姑娘將盧含忠送到門外,然後轉回來,有點納悶的說道:「小姐,這姓盧的,態度轉變得好快,居然主動的想要墊資?」

    沈凌菲贊同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昨晚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思思,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思思姑娘答應著去了。

    片刻之後,思思姑娘回來了,不太肯定的說道:「小姐,坊間都在傳言,說是老爺到了淮安府了,只是誰也無法證實消息的真假。」

    沈凌菲有點疑惑的說道:「老爺親自到了淮安府?」

    思思姑娘謹慎的說道:「好多人都是這麼說的。」

    沈凌菲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或許老爺是真的到了淮安府,要不然,盧含忠不會主動的登門道歉,還主動的提出要給我們墊資。別看他們這些人,個個都身家百萬,其實個個都摳門得很,想要他們掏錢,還真是不容易……」

    思思姑娘有點擔心的說道:「小姐,老爺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可能會和官府發生衝突的,我們在這裡會不會不安全?」

    儘管沈凌菲這次南下,是帶有護衛的,還裝備有虎賁銃。但是,沈家的護衛,只有三百人,戰鬥力和虎賁軍肯定是有差距的。三百人的護衛,能不能守住天寧寺,還不好說。當然,在揚州,朝廷軍隊的數量也不多,戰鬥力也不強,想要翻臉動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沈凌菲不願意離開天寧寺,貿然進入別人的地盤,就是這個原因。她從張准的身上,學到了謹慎的性格,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不會輕易犯險,然後給張准製造難題。思考片刻以後,沈凌菲自信的說道:「老爺做事,不會這麼沒譜的。」

    思思姑娘謹慎的說道:「我已經下令,要下面的人加強警戒了。」

    沈凌菲點點頭,冷靜的說道:「如此甚好。只是,我有點不明白,老爺既然出現在了淮安府,陸、魯、盧這三個傢伙,怎麼還沒跑路呢?難道他們覺得,老爺到了揚州以後,會善待他們不成?」

    思思姑娘皺眉說道:「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呢!或許馬上就跑了!」

    沈凌菲搖搖頭,輕輕的說道:「老爺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跑,一定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思思,你讓下面的人勤快點,多打探點消息回來。這次咱們在信息上,完全是落後了。」

    思思姑娘急忙說道:「那我繼續派人打聽。」

    沈凌菲點頭說道:「好!」

    思思姑娘就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忽然有人前來報告:「小姐,海軍的周正宇司令官派人求見。」

    沈凌菲有點詫異的說道:「海軍的人?快請!」

    她有點奇怪,海軍的人怎麼突然到了揚州?張准自己從淮安府南下,海軍的人又到了揚州,張准這是要做什麼?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白色海軍制服的海軍軍官出現,向沈凌菲立正行禮,然後恭敬的說道:「沈姑娘,我是海軍參謀周毅,我奉命來前來通知沈姑娘,我們海軍已經奉命***了長江。」

    沈凌菲和思思姑娘互相對望一眼。

    原來是這麼回事。

    揚州這些鹽商,大戶人家,都是家大業大的,他們要撤走,只有坐船。揚州周邊的水上交通,是非常發達的。在家門口上船,南行幾十里就是長江。進入長江以後,就可以向四周行船了。

    虎賁軍海軍艦隊將長江***起來,就等於是切斷了他們的退路,難怪盧含忠會如此的積極。他們要是從陸路撤退的話,速度慢不說,還攜帶不了多少家產。更要命的是,張准帶領的虎賁軍,隨時都可以追上他們。

    「沈姑娘,司令官交代,要是您覺得揚州有危險的話,可以率領你的船隊,撤退到長江水面。如果不能撤退的話,我們可以派遣戰鬥艦前來護航的。」

    海軍軍官周毅繼續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有你們在江面上,我在這裡安全得很,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

    沈凌菲有條不紊的說道。

    虎賁軍海軍艦隊停泊在江面上,張准又在淮安府,基本上是掐死了揚州府大戶人家的命脈。在這個時候,她沈凌菲安全到不能再安全了。張准手裡的屠刀,可能還在滴血呢,鹽商們不害怕就怪了。

    張准來這麼一手,倒是風馳電掣的啊,現在,這些鹽商,就算想跑都跑不了了。今晚的宴會,就要他們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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